(499)始終在做一個好人
她似乎是在思考,儘管思考已經不由她控制。
“不管錯誤帶給我們的是什麼。婧婧,我們還活着有大把的未來。”嚴紹成拉住方婧嫺,似乎害怕。
他的心裡也在滴血,命運對他又幾時有過公平。
“嚴紹成,你打算騙我多久?”方婧嫺的一句話似乎是在敲打着他的靈魂。
人不可能做到盡善盡美,除非欺騙。但是謊言能夠延長多久呢?
“你究竟想要瞞我多久?”方婧嫺彷彿是在冷笑,那種笑容背後帶着殘忍。
“你知道了什麼?”嚴紹成的目光一頓,變得更加嚴謹的模樣。
“你怕我知道什麼?”方婧嫺帶着笑容,目光裡帶着甜甜的笑容,那笑容只讓他覺得冰涼。
“婧婧……”嚴紹成慌忙抓住方婧嫺的手,卻被方婧嫺甩開。
這種感覺似乎是在嚴紹成心裡狠狠的割了一刀。
“當年我母親死的時候,你不是說你就在旁邊看着我痛苦的嗎?你不是說你是從小到大都資助我的人嗎?你不是說你是在替你的母親還債嗎?你不是說你是說你守了我二十年嗎?爲什麼在你口中,你總是那麼一個盡善盡美的好人,似乎所有的錯誤你從來都沒有參與過,你始終都是一個好人?”
方婧嫺笑着質問他,那話語裡灼灼逼人,似乎是要把嚴紹成那張僞善的臉給撕下來。
“婧婧,我……”嚴紹成的心有些慌亂,似乎有些無助的模樣,那雙眼睛似乎有些過分害怕失去。
“嚴紹成,沒有誰是那個完美的人。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會做到那麼好,嚴紹成你爲什麼要把自己僞裝的那麼完美?你不知道這樣纔有問題嗎?”
方婧嫺的嘴角上揚變得更壞的模樣,似乎那雙眼睛已經透視到了嚴紹成的靈魂。
“嚴紹成你怎麼可以裝的那麼善良,好像所有錯誤都是蘇素做的一樣。”方婧嫺的質問讓嚴紹成沒有躲藏之地。
“婧婧,你都知道了什麼?是誰告訴你的?”嚴紹成的手緊握方婧嫺的肩膀,似乎他纔是那個溺水掙扎的人。
“你害怕我知道什麼?知道當年我母親最後吃的安眠藥是你換的嗎?”
方婧嫺說出這話的時候,嚴紹成似乎慌張了。他被突然撕開了自以爲完美的面具,這面具戴了許久,久到嚴紹成以爲自己就是這樣的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嚴紹成目光看着她,似乎是在垂死掙扎一般。
“你問我是怎麼知道的?”方婧嫺笑了,似乎那雙眼睛裡有很多東西。“誰讓你做的那麼完美,完美到我以爲你是個徹頭徹尾的好人。可這個世界上沒有完美的好人,你嚴紹成的好讓我覺得奇怪。你真的很聰明,聰明的讓所有人都以爲那是在蘇素的刺激下的自殺,幾乎我也相信了。儘管我曾經無數次的懷疑我母親不會自殺,她還有我。”
方婧嫺說這話的時候笑了,那眼睛笑的可怕。
“但是我母親沒有安眠藥,我曾經以爲那藥是蘇素給的,但是蘇素好像並不清楚。我總在想那藥是從哪裡來的,爲什麼會憑空出現。喬義南昨天給我的禮物裡不止給你看的文件資料,還有郵箱資料。那份資料裡有當年的鄰居看到了你,十二歲的男孩。蘇素走後你並沒有走,你在說謊。所有的人都沒有可能的時間,只有你有。”
方婧嫺的目光裡分不清楚是恨還是愛,似乎愛恨糾葛的更加痛苦一般。
“所以是你帶過來的安眠藥,在我母親精神刺激下,她沒有分辨,慌忙中倒了很多直接就吃了下去。所以開始出現副作用,大劑量造成共濟失調震顫,纔會拿起水果刀割腕引起痛覺,但是卻越割越深。而當時你應該在門外吧?所以你口中的爲你母親贖罪,根本就是爲自己贖罪的說辭。我說的對吧?嚴紹成?”
方婧嫺的話語裡帶着笑容,但似乎更加痛苦。她知道這是事實,但是卻是她不想相信的事實。
“婧婧你相信我,我不知道會這樣。那個時候爸剛死媽受到的打擊又很大,我不知道怎麼辦,我當時也不清楚後果。我不知道結果會這樣,我當時雖然在門外,但是不清楚裡面發生了什麼,我也害怕。我知道是我的錯,我一直在想辦法彌補,但是……”
嚴紹成緊緊的抓住了方婧嫺的手,那種感覺似乎是有些害怕失去。
十二歲的年幼無知,讓嚴紹成揹負了一個錯誤。只是錯了一次,就跟隨了一輩子。
“你不用害怕,沒有證據,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怎麼會有證據?你大可以把罪推到蘇素身上,反正喬義南的事情她也難辭其咎。你應該學會心安理得。”
方婧嫺的手甩開嚴紹成,那話語裡平靜的讓嚴紹成覺得不安。
“不,婧婧,婧婧。我知道是我的錯,可那時的我只有十二歲,我也會害怕無助,我也不知道要怎麼做。當我知道後果的時候已經晚了,我也懲罰過自己。在你到孤兒院的時候,我不止一次的去看你,每天都守着你。你受傷的時候我陪着你,你痛苦的時候我陪着你。即便是上課的時候,我也會下課先跑過去看你。一直到我出國後,我還在擔心你。我讓喬義南替我看你,喬義南離開你痛苦的那晚我在一旁陪着你。從那天后我才說要放開你,我想你好好的。“
嚴紹成說的是一個事實。也是從那天后嚴紹成放開她。多年後再次在方正遇見,第二次見面的時候認出了她。
嚴紹成人生中只做錯過一次,只是這唯一的一次讓他揹負更大的傷口。
他努力彌補,似乎沒有人能夠看得見。他之所以站在蘇素的一邊,因爲他害怕蘇素暴露,他的秘密也會跟着揭開。他想如果守着秘密的代價是她離開,那樣最起碼是帶着對他的愛的。但是他放不下,他已經離不開她。
“婧婧,我愛你,真的愛你。因爲你這裡已經潰爛了。我在你面前一直努力的做一個好人,我也想當初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可是沒辦法,它就在那裡,我沒有辦法。”
嚴紹成不想放開,他的每一句話都是實話。他錯了一次,卻怎麼也掩蓋不了了。
他在墓地求婚,是想當着潘萬琳的面表達歉意。也是想要潘萬琳能夠接受他,他能夠給方婧嫺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