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數十道身影衝了進來,而此人的聲音有些耳熟,從地上躍起,將柴清雲擋在身後,楊延昭定睛望去,待看清領頭之人,卻心中一驚。
來人竟是錢白。
“別再遮遮掩掩了,沒想到,楊大人竟然和道家的人在一起,怪不得能破我五萬大軍!”
話語落下,衣袖揮起,一股陰煞之氣朝着楊延昭逼來,將柴清雲推到一側,忙運起了全身的氣勁,可在這邪氣面前,他的修爲似乎變得不值一提,被擊飛數丈遠,遮面的黑布也隨之落了下來。..
“呵呵,許久不見了,楊大人。”
聲音很是冰冷,這一刻,錢白哪裡有先前的長者儒雅之風,雙目怒瞪着楊延昭,殺氣猶如一柄利劍,直插他的心臟。
“噗!”
一口鮮血吐出,楊延昭身形不穩的往後退了幾步,那徐少陽忙放下懷中的花姑,衝上前將他給扶住。
點鋼槍支撐身體,只覺得胸口氣血翻涌,任他先前怎麼料想錢白,卻是沒有想到對方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殺了他們!”
似乎有些不屑出手,錢白負手立在遠處,身後的數十名邪僧頓時蜂擁而上,而徐少陽與郭淮則是對望了一眼,起身迎了上去。..
一時間,巖洞中真氣亂竄,無數的碎石飛舞着,這些邪僧雖然在身手上不及徐少陽二人,但奈何對方各自有着法寶器物,竟也奈何不了,甚至隱隱落在了下風。
見此情形,楊延昭不禁又想起了懷中的玉虛,身手將其取出,輸入着真氣,可是任由他怎麼呼喚,玉虛似乎陷入了沉睡之中,毫無反應。
“咻咻……”
柴清雲打出幾枚繡花針,將欲對楊延昭下手的幾名邪僧逼退,上前,靠在他的身邊,“六郎,你沒事吧?”
搖了搖頭,用手背將嘴角的血跡擦去,擡首看着衆多的各式器物飛舞着,所發出那幽暗紅色光芒,在不遠處的血池映照下,似乎功效比先前興化城前的五人強上了許多。
而徐少陽二人在這數十名邪僧的聯手之下,雖起初擊傷了幾人,可漸漸的便只剩下了招架之力,見着情形,楊延昭哪裡還能猶豫,將玉虛塞進懷中,挑着點鋼槍,便衝着上前對敵。
一寸長,一寸強,此刻,點鋼槍發揮了極大的作用,那些邪僧正集中着念識與徐少陽、郭淮相鬥,哪裡還料防到楊延昭的突然出現,所以,槍花虛影閃過,頓時,兩三名邪僧口吐鮮血的飛了出去。
“可惡!”
見楊延昭連殺數人,一旁的錢白站不住了,衣袖甩過,強大的氣勢如潮水般散發開來,直直的鎖定着楊延昭,而徐少陽等人皆受着這氣勢的影響,身形不由慢了下來,吃了交手邪僧的兩記拳腳。
而被錢白氣勢鎖定的楊延昭頓時如重錘擊在了心頭,眼前一黑,大口的鮮血隨即噴灑出來,身子則如斷線的紙鳶,直直的往後飛着,砸在了巖洞的石壁上。
“六郎!”
柴清雲正打算撲過去一探究竟,可是這一驚呼引來了錢白的不滿,一道真氣打出,讓她絲毫動彈不得。
“如此漂亮的小娘子,倒是便宜了他,今日本座便是要了這姓楊的性命,而你就交給合歡派的那些煩人傢伙吧!”
說完,五指張開,虛空抓出一團殷紅的氣團,直直的撲向了楊延昭。
“小師弟!”
“延昭師弟!”
眼看着就要擊中之時,卻是異象陡生,一股幽綠將其給籠罩起來,而錢白打出的招式雖然將綠光給打散,卻沒有傷到綠光下的楊延昭。
吐着血,楊延昭從地面上爬起,從懷中拿出散着幽幽光芒的玉虛,見它上面有着血跡,不禁苦笑道,“沾了我的血都不發威,小爺都快死了!”
可是玉虛哪裡聽得懂的他的話語,很快,就連那幽幽的綠光也消失不見,再次恢復到先前的沉睡模樣。
“孃的,看來今天是要交待在這裡了。”
氣惱的將這不聽使喚的玉虛塞進了懷中,站穩有些搖晃的身體,擦去嘴邊的鮮血,楊延昭槍鋒斜指,對着錢白露出了一個不屑鄙夷的笑意。
見他這表情,錢白不怒反笑,“本座差點忘記了,你手上還有件寶物,怪不得能如此的囂張。不過也算是你走遠,今天,恰好是本門聖物降世之日,本座就讓你看看,何才爲天地至寶!”
說着,眼中閃過一絲的厲色,身影晃動,眨眼睛便到了另一處,抓起昏迷初醒的花姑,徑直的放在檮杌張開的口中。
隨即那進攻徐少陽的瘦若枯柴的老僧退出了交戰,立在錢白的身後,開始吟誦着咒語來。
一段晦澀難道的咒語之後,那老僧祭出了他的那半丈大小的禪杖,直插花姑的心門而去。
“花姑!”
正在這時,一道身影飛躍而起,將那不能動彈的花姑給推落在了血池之中,而禪杖則是插在了她的後背上。
“該死!”
錢白一聲怒吼,但是隨着扶風使的鮮血順着檮杌的口往下流着,池中禁忌也因此啓動了。
“掌教息怒,這花間派的扶風使也是處子之身,對於伏魔金環的作用倒也是可行的。”
說話間,檮杌身形晃動起來,妖異的紅色光芒從它口中發出,很快,一隻通體猶如燃着鮮紅血液的環被吐了出來。
感覺着伏魔金環的氣息,錢白不由得大笑起來,飛身上前,將其納入手中,歡喜之後,繼而斜目望向楊延昭,“本座這就讓爾等開開眼界!”
說罷,伏魔金環祭出,夾着強大的煞氣,朝着楊延昭飛去。
努力的催動懷中玉虛,可是自從剛纔擋了那一擊之後,竟半點反應都沒有,身體已經不能動彈,額頭,汗珠已經落下,耳邊有着那些熟悉的驚呼之聲,楊延昭不由得放棄了掙扎。
“阿彌陀佛,風道友,這本就是我佛宗的事情,還是由老衲來吧。”
溫和的聲音憑空想起,隨即,楊延昭被股柔和之力往一邊移了數丈,稍後便覺得懷中的玉虛有了動靜。
“佛音落世,本就是爲了度化衆生,你是佛祖坐下青蓮,又怎對渾濁之物能生出懼怕?”
話音之下,佛家的經文唸誦之聲響起,頃刻間,巖洞中涌進了龐大的佛宗般若之氣,正與徐少陽、郭淮二人交手的邪僧紛紛吐血飛了出去。
而玉虛被無數的梵文籠罩着,光芒大漲,迎着伏魔金環而去,一陣耀眼的光芒之後,只聽見無數悽慘之聲,伏魔金環黯然失色跌落在地,血池中的檮杌石像更是寸寸碎裂。
“不可能,這不可能!”
吐出一口鮮血的錢白失去理智的高聲叫着,這時,一身穿褐色麻布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走了進來,在他的身後,跟着一白衫白髮揹着把古劍的老者。
“師叔祖!”
見到此人,徐少陽和郭淮不禁失聲叫道,後者聞言,對着二人點了點頭,繼而伸手將還在空中盤旋的玉虛抓來,“你這傢伙,起初還膽小怕事,現在可吃的很是歡愉!”
低聲道了一句,繼而走上前,運起一道真氣注入已快失去知覺的楊延昭體內,“命大的小子,也算你是大氣運,元符那傢伙講過玉虛交給你,倒也是不錯的選擇。”
另一邊,老僧看着已失去心智的錢白嘆了口氣,“苦海無涯,回頭是岸,了真,你此生已滿是罪孽,還是隨老衲回山門坐修苦禪,以向佛祖懺悔。”
“哈哈,懺悔?本座爲何要懺悔?釋空,你又有何資格這般說!
本座不服,當初在山門,你們這些老傢伙便以了空爲傲,如今本座又有哪裡比不了他?
萬民爲拜,揮手間,執掌他人生死,豈不是比那隻會信口胡說的了空強上太多!”
見他已經顯示癲狂之狀,釋空不禁嘆氣道,“阿彌陀佛,既已成魔,自當以佛度之。”
言罷,佛語再起,龐大的佛家氣息再次充斥在這巖洞之間,那本還是放聲狂笑的錢白在無數金色佛家梵印包裹下發出慘烈的痛叫聲。
待釋空再道出一句阿彌陀佛時,巖洞中恢復如常,只是金剛禪的邪僧全都憑空消失了,只在原地留下了一團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