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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駕!呀嗚呼!駕......!”

一隊剽悍的人馬飛奔在曠野上,大聲的催駕着自己胯下的駿馬狂奔,全部的青黑色短打扮,前面幾個人腰的兩側插兩把駁殼槍,後面的人都揹着長槍,腰間各插一把駁殼槍。可能是長途奔波的緣故,所以每個人都感覺熱敞開了棉衣,棉衣內交叉掛着兩條彈袋!馬鞍右側掛着馬刀,奔跑中甩動着和馬鞍上的金屬裝飾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寒冷乾燥的冬季,太陽懶散的斜掛在半空中!馬隊飛馳過的土路上塵土飛揚。馬和人喘出的熱氣凝結成一團團的霧氣隨即消散在空中。騎馬在前的是兩個看上去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滿面春風的又說又笑!劇烈的顛簸和長途奔波的勞累絲毫不影響他們的情緒,

其中一個年輕人使勁拍了一下馬,好象還嫌馬跑的不夠快,扭頭向後面喊:“大哥!快到了吧?”

中間一個臉色稍黑三十歲摸樣的男子高聲喊道:“老五你慢點!再過幾個村看見河就到了,路過村的時候慢點別撞到人!”

那年輕人哈哈大笑,喘着氣說道:“大哥我知道啦!這回家就是不一樣,大哥還知道騎馬小心別撞着人,是不是怕遇見熟人面子上過不去啊?”

聽得他如此說話,其他人頓時大笑了起來。那中年男子臉上掛着笑意喊:“混小子!等到了看我收拾你!咱們這是回家了,給我收斂點!”

一行十七人全然不顧奔波的勞苦,歡聲笑語伴隨着馬蹄聲給冬季的曠野增添了一分生機。

雙河村就坐落在兩條河的中間,村南滏陽河,村北是氓牛河,滏陽河在雙河村東南角拐了彎向北流去,在村的東北角和氓牛河的水融會到一起,奔騰不息的流向更遠的地方。方圓幾乎只有二十里的地方屬於是水地,別的地方稱之爲旱地,因爲不種植水稻和蓮藕的地方都沒靠着兩條河,上游水源不足,種植水稻蓮藕類的農作物不適合,下游河水變大,河道變寬變深,那個年代要想把水長期的灌溉稻田也不容易。所以距離兩條河近的十幾個村子就成了當地名副其實的魚米之鄉。

寒冷的冬季對於莊稼人來說是完全休息的季節,大街上嗚嗚的北風颳的地上乾乾淨淨,低矮破舊的民房在瑟瑟的寒風中象被凍結般零碎的散落在村落裡!偶爾街上走動的人都緊縮着腦袋想要把頭縮到棉衣裡抗寒。村東老漢胡忠的家裡忽然傳來一陣吵雜聲,緊接着破舊的門框“咣!”的一聲被人踹開。從裡面蠻橫的走出五個人,每人手裡都拎着一小袋的東西。

走在最後的一人個子不高,尖嘴猴腮,一雙小眼睛讓人聯想到可惡的老鼠。只聽他嘴裡罵罵咧咧的說:“孃的老雜碎!還他孃的挺聰明,這麼點糧食還分開藏起來,讓老子廢這麼大勁!”

剛走兩步,老漢胡忠跑出來拉住了他的衣角,擡起滿是皺紋的老臉哀求着說:“孫管事!給留下點糧食吧!今年收成實在是不行,您跟東家說說,明年過了五月農忙我一次都給交了租子行不?”

被叫做孫管事的人不耐煩的擡腳把老漢踹倒,罵道:“你個老不死的,還能種地不?早點死了算了!”

院子西屋跑出一十七八歲年齡的女孩子,藍白相間的布料做成的衣服不知道都洗了多少次,顏色變的很淡,還有幾處明顯補過的針腳和小塊的補丁!那女孩兒上前哭着把老漢扶了起來,嘴裡喊着“爺爺!”卻不知道再說什麼好。

孫管事小眼睛一亮,盯着那女孩看了好一會說道:“胡老頭,這好幾年了我怎麼就沒見過你孫女都這麼大了?你兒子不是早死了嗎?嘿嘿!”

聽孫管事這麼一說,再看那雙狡詐的眼睛,胡忠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不妙,輕輕的推了一下孫女說道:“春花,回屋去!”說完推了她一把。

春花好象明白什麼似的看了看爺爺,起身邁步望着爺爺流着淚往院裡退去。

“慢着!”孫管事大聲的說道。春花站住腳,疑惑的看了看孫管事,又看了看爺爺。

“胡老頭,這點糧食交了租子今冬沒吃的了吧?過了年還得忙到五月纔能有糧食,今年收成不好,這沒吃的怎麼行呢?我知道你也不容易,要不我幫幫你過去這段日子?”孫管事忽然變了個人似的跟胡忠說起話來。

胡忠渾濁的老眼一亮急忙的說:“孫管事真是大好人,您幫幫我們爺倆吧!”

孫管事一擺手奸笑道:“好說好說,閨女這麼大了也該找婆家了,不如讓她跟了我,一來她也享福了,你也不用再忙活着種地了,都這麼大年紀了該歇歇了。怎麼樣?”

胡忠的身子顫了一下,強笑着說:“孫管事說笑了,春花還是個孩子呢!”

“不小了,我看上了!就這麼定了!”孫管事打斷胡忠的話,繼續說道:“春花現在就跟我走,明天我讓人把聘禮送來,這點租子我給你留着吃,老爺那裡我替你交差了!”說完就伸手拉春花。

胡忠急忙的一伸手攔住了孫管事,春花趁機趕緊的跑了進去。孫管事臉色一變沉聲呵道:“怎麼着?你還不願意?”

胡忠面露難堪的看着孫管事說:“孫管事,您饒了我們吧!這事不能這麼辦啊!我再去借點糧交租子!”

孫管事怒道:“孃的給臉不要臉了你!滾!”說完一把將老漢推倒在地,跟着走了進去。隨後聽得春花哭着掙扎的聲音,孫管事奸笑着說話的聲音。

胡忠推開橫在自己面前的兩個人就往裡面跑,前腳還沒進門就被人拉住摔倒在地,只見孫管事硬把哭鬧着的春花拖了出來。

胡忠瘋了似的跳起來罵着“畜生!”然後跑向孫管事,但馬上又被人拉倒在地上,幾個人圍着他一頓拳腳,孫管事奸笑着說:“哎!別打了,怎麼說也是我的老丈人了呵呵!”

幾個人哈哈大笑,胡忠被人踩倒在地上站不起來,嘴裡罵道:“你們不得好死!不是人啊你們!”

孫管事把春花反背過來抓着她的小手讓她掙脫不開,然後惱怒的喊:“孃的還嘴硬!給我打!”

幾個人又狠狠的踩了幾腳上去。忽聽得一陣馬蹄聲,幾匹馬從身邊飛過,一匹棗紅色的大馬在跟前緊緊的勒住了,馬上那人大喝一聲:“住手!”隨即從馬上一躍而下,推開孫管事的幾個人,伸手攙扶起胡忠激動的說:“胡叔,我回來了,我是剛子!還記得我不?”

胡忠看着眼前這個有點熟悉的發黑的面孔,喃喃的說:“剛子?你是剛子?”

那人覺得不對,鬆開胡忠,轉過身看着眼前孫管事幾個人,一雙眼睛掃過,孫管事幾個人都禁不住打了寒顫!那雙眼睛裡透出的眼光似乎比冬日的寒風還冷。

那人惡狠狠的說道:“我是侯剛,你們是什麼東西?”

此時一對人馬都停在了胡忠的家門口,馬上的人下來兩個,其他人並沒有下來。

孫管事看着眼前的人,心裡已經怯了膽,不過想着自己的老爺,仰着臉壯着膽說道:“你哪兒來的主?連我都不認識?我是黃崗地主.....!”

話音未落,那自稱叫做侯剛的人飛起一腳踢在了孫管事的面腮上,孫管事“哎喲!”一聲摔出兩米多遠。隨從的人見狀剛要動手,從馬上唰刷跳下幾個大漢站在了他們面前,看着這些腰裡手裡全是傢伙的大漢,他們幾個立時站住不敢動彈了!

侯剛上前一步一腳踏在孫管事的胸脯上,抽出一把槍頂在他的眉頭上,惡狠狠的說道:“狗日的東西,幹什麼的?”

孫管事哪兒見過這樣的人,話沒說兩句就打上了,拔出槍頂着你再問話。立時覺得褲襠裡一熱,孫管事急忙答道:“大爺手輕點,別走了火!我是來收地租的,黃崗地主劉大新家的管事!您慢點,慢點!別生氣!”

侯剛伸手打了孫管事兩個耳刮子,呵道:“黃崗的來雙河村收租子誰他媽定的規矩?你家老爺是個什麼東西?”

被侯剛打了倆耳刮子的孫管事清醒了不少,想到自己家老爺的勢力,說道:“這地就是我們家老爺的,有什麼不對你找我們家老爺去!跟我可沒關係,我也是給別人做工的!”

胡忠見要鬧出人命,急忙上前拉了侯剛一把說:“剛子,讓人家走,讓人家走!”

侯剛甩開胡忠的手說:“胡叔你只要一句話,我現在就宰了這個王八蛋!”

胡忠緊張的連連說:“別別別,剛子,咱惹不起人家!算了吧!”

侯剛怔了怔想到了什麼,於是說道:“孫子,讓你長點記性,回去跟你們家老爺說一聲,以後別來雙河村找不自在,侯爺爺我回來了!”說完把槍插在腰間,順手拔出一把尖刀,快速的貼着孫管事的腦袋劃了一下,孫管事撕心裂肺的叫喚起來,再看時已經掙扎着從地上爬了起來,一隻手捂着右耳部,血順着指縫流到手上,胳膊上肩膀上!地上那隻耳朵乾淨的躺在那,只有創口處流出點血!侯剛拿着刀在馬背上蹭了幾下插回了腰間。

孫管事疼的齜牙咧嘴,瞪着一雙噴火的眼睛看着侯剛,可是再看看身邊那些腰裡插着,肩上揹着傢伙的人,咬着牙說道:“我會跟我們家老爺說的!你等着!”

從馬上一躍而下一個年輕人,一拳打在孫管事臉上,孫管事吃力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那年輕人罵道:“我宰了你狗日的!嚇唬誰呢?”

侯剛一揮手說道:“老四,讓他走!看看他家老爺多大本事!”

那年輕人滿臉怒氣似乎有些不甘的一腳又踹上去,罵道:“快滾回去叫你們老爺來受死!狗日的!”

孫管事再也不敢說一句話,掉頭帶着手下的四個人狼狽的往村外走去。

年輕人走到侯剛跟前忿忿的說:“大哥,幹嗎不讓我宰了他?我看着這王八蛋不順眼!”

侯剛冷笑着說:“這幾個小卒子殺了有個屁用!等他叫來後面的主再說吧!哼!”

胡忠看着孫管事的人走遠了 ,回頭看看眼前十幾個帶着槍的兇漢,心裡打着冷顫說:“剛子,這麼多年你都去哪兒了?幹了些什麼?我還以爲你們都沒了呢!”說着話老漢眼角流下了渾濁的淚水,那眼神裡似乎有思念,有喜悅,有些害怕,有些疑惑......

侯剛的臉色轉變很快,微笑着拉住胡忠的手說:“胡叔,我這次回來就不走了,你看這是四個兄弟,都活的好好的!”說着話手一揮,四個人站在了胡忠的面前,剛纔那兩個年輕點的,還有倆二十六七歲樣子的人。

胡忠看着眼前幾個小夥子,激動的用手挨個摸了一下臉,哽咽着說:“剛子,你可真不容易啊!幾個孩子都被你這個大哥給拉扯這麼大了,真不知道你怎麼過來的這些年!”

說着話老漢想起了十六年前,十四歲的侯剛帶着四個弟弟離開雙河村時的情景。那個時候最小的剛滿四歲,天空陰沉沉的馬上就要下雪了!呼嘯凌厲的北風颳到人身上似刀割一般! 兄弟五個人穿着破爛的衣服,倆小的哭着回頭看着胡忠,依依不捨的被哥哥們強拉着往村外走去。胡忠咬着牙跑回家拿了幾個窩窩頭塞給了這些孩子們,然後目送着小哥五個就在寒風中那麼蹣跚的走了......

侯剛看胡忠激動,微笑着說:“胡叔,現在我們兄弟過的不錯您可以放心了,哎對了,林大哥呢?這些人在咱家鬧事怎麼不見他呢?”

胡忠嘆了口氣拉着春花說:“這是你林子哥的女兒,他們兩口子都病死了,剩下我一個老頭子拉扯這閨女!唉!”

侯剛心裡一酸,急忙的說:“胡叔您別難過,以後我們哥五個就是您親兒子,我們孝順您!”

胡忠感動的使勁點了點頭,忽然好象想到了什麼似的,着急的說:“剛子,你們快把春花這孩子帶上走吧,得罪了劉大新的人可了不得了!一會兒他們一定會來找麻煩的,哎呀這下闖了大禍啦!”

一幫人見胡忠這麼緊張的樣子都笑了起來,侯剛回頭瞪了一眼,衆人這才憋住不笑了。侯剛安慰着胡忠:“胡叔放心吧,他們來了有我們弟兄擋着呢,別怕他們!”說着話侯剛又伸手拍了一下還在哭的春花,安慰道:“春花不哭,不害怕!他們再敢欺負你我就把他們的腦袋剁了喂狗!”

春花被這樣的安慰嚇了一跳,忍住哭躲在了爺爺的身後,瞪着一雙眼睛看着侯剛一夥人,眼裡滿是疑惑,她不相信這些人能讓劉大新害怕。

胡忠輕輕的撫摸着春花的頭髮,對着侯剛又說道:“唉!剛子,叔知道你的脾氣,咱好漢不吃眼前虧,趕緊的離開吧!咱們村以後你也別回來了!”

侯剛笑了笑說:“胡叔你放心吧!我這次回來是要報仇的,而且我根本就沒打算要走!哎我說胡叔,不會讓侄子們在外面待着吧?咱們進屋裡談!”說着話就扶着胡忠往裡面走。

胡忠無奈的看了看這幫拿着傢伙的人,強笑着帶他們走進了院子,口裡說着:“春花,趕緊燒點水給你叔叔們喝!”

說着話一幫人都往屋子裡擠,破舊的小屋子一下進來這麼多人顯得很是擁擠,有坐着的有站着的,有幾個弟兄見沒地方乾脆走出去看着馬了。胡忠感覺很難堪,紅着老臉說:“屋裡地方小,都別介意!”

侯剛扶着胡忠坐到了牀頭上,然後問道:“胡叔,這幫人是幹什麼的?怎麼來這裡收地租?咱村地主陳恩呢?”

胡忠嘆口氣說:“唉!剛子你也別打算報仇了,前幾年陳恩和黃崗地主劉大新因爲分地的事情發生了爭鬥,結果陳恩在械鬥中被劉大新打死了,後來咱村的地就被劉大新給霸佔了,本來陳恩死了大家都很高興,可誰知道這個劉大新更壞,地租比陳恩當時還要高出許多,今年年景不好,地裡莊稼都沒啥好收成,許都家交了租子都沒糧食了!”

侯剛心裡茫然了,這麼多年自己生裡來死裡去的混成這樣,除了帶大自己的弟弟們,還有就是爲父母報仇的壓力促使着自己拼殺到了今天,終於有了足夠的實力了,可是陳恩死在了別人的手下,這讓他很失落,這些年的生死拼搏好象已經沒什麼意義了!

胡老漢看侯剛有點不開心,猜到他心裡想什麼了,於是就說:“剛子,事情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叔知道你心裡不高興,也知道你想啥,不管咋說,陳恩也沒好死,你就把心放開吧!”

侯剛苦笑着搖了搖頭說:“沒事沒事,咱聊點別的吧!胡叔我不走了,從今天開始,我要把咱村的地都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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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黃崗地主劉大新正躺在炕上摟着小老婆抽大煙,時不時的伸手在小老婆身上摸一把,逗的小老婆咯咯笑着跟他撒嬌。

忽然聽外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後一人喘着氣跑了進來,劉大新見是家裡的管事孫青和,沒好氣的罵道:“爹死了還是娘沒了?着他媽什麼急啊?”見孫青和渾身的血右手捂着耳朵,驚訝的坐起來問:“你這是咋了?”

孫青和看看劉大新小老婆皺起的眉頭,暗歎倒黴,哭喪着臉說:“老爺您得給小的做主啊,我剛纔在雙河村收租子讓人給打了!狗日的把我耳朵給削了!”

劉大新一聽騰的從炕上跳下來仔細的看了看孫青和,怒罵道:“他孃的,誰打你了?媽的雙河村誰這麼大膽子敢動我的人,是不是袁彪那小子?”

孫青和狼狽的嘆口氣說:“不是他,我從胡老頭家收了點租子剛要走,就他媽的來了一幫帶着傢伙的人,把租子扣下又打了我,我說是劉老爺家的管事,那領頭的竟然說不管是誰他都不買帳,這明白着不把老爺您看在眼裡,老爺您得給我出氣啊!”

劉大新火冒三丈,整理着衣服吼:“哎呀他奶奶的,快去多叫上幾個人跟我去一趟,我到要看看誰他媽吃了豹子膽了!”

孫青和樂的有人給他出氣,急忙應聲屁顛屁顛的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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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河村胡忠家一幫人大碗的喝着水,一人喝完之後哈哈笑着說:“哎他孃的還真是渴了,再來一碗,這比酒都好喝!”

大家又鬨笑一通,胡忠急忙的說:“春花快再燒點水,咱家窮,可是這水咱不缺,放開喝吧,看你們也累壞了!”

春話出去沒一會兒就慌張的跑了進來說:“爺爺不好了,劉大新家來了許多人,到咱門口了!”

話音未落,就聽外面有人大罵:“胡老頭給老子滾出來,媽拉把子的敢動老子的人,還瘋了你!”

侯剛騰的站了起來,說了聲:“胡叔,你跟春花在屋裡別出去,我收拾這幫混蛋去!”,說罷大踏步跨了出去。

走出屋門侯剛忽然想到自己這些人拿着傢伙太顯眼,回頭喊了聲:“把長筒子都卸了!短盒子揣身上就行了!”

衆人聽他的把長槍都取了下來放在院子裡,跟着走了出去。

此時門外大街上站了三四十個氣勢洶洶的人,領頭的是一個40來歲的人,穿着打扮很是體面,金錢大褂,顛着肚子傲氣十足。不遠處站着幾個村裡膽量大點的人,他們是來看看劉大新今兒帶這麼多人來做什麼事情?

侯剛看着這些人,冷笑着說道:“哎!你就是黃崗的地主劉大新吧?正好我還說過去找你說點事呢!以後別再來雙河村逞兇了,因爲我侯剛回來了,別他媽的跟我過不去!”

聽侯剛這麼一說,對方手下有兩個人馬上嗷嗷叫着衝了過來,出拳砸向侯剛,侯剛身形未動,從他身後閃過一人,只見那人快速的抓住砸向侯剛的兩隻手輕輕的一拉,右腳快速的踢向兩人腹間,那兩人吃力急忙往回拉扯,驀然抓他們的手已經鬆開,兩人用力往後扯來不及站穩,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動手的人二十來歲年紀,是侯剛的四弟侯猛,雖然年紀不多,不過這點小場面對他來說算不上什麼,跟着大哥風裡風裡去,雨裡雨裡來的長大!啥也沒有也得練出點膽子來了。

胡老漢從家裡跑了出來,正好看見剛纔發生的打鬥,趕忙跑到劉大新跟前說:“哎劉老爺您別生氣,這都是誤會,是誤會啊!這租子明年開春把地種好了儘快給您送去,您別介意這些年輕人,他們不懂事,都是我的遠房親戚,您高擡貴手,讓他們過去吧!”

那人看着剛纔的一幕也只是冷笑,聽得胡老漢跟他講話,瞪着眼睛說道:“你當我是什麼人了?我的人來收租子都給打了,我還敢要你胡忠的租子嗎?你胡忠有了幾個親戚牛啦?我去你媽的!”說話間一巴掌將胡忠打倒在地上。

侯剛一看怒髮衝冠,其他人還沒看清怎麼回事,侯剛一個箭步已經衝了上去,“啪!啪!”打了那人兩個耳刮子!那人毫無防備,吃力摔倒在地。

劉大新捂着發紅的臉吼叫倒:“哎呀我日你奶奶的,敢跟你爺爺我動手了!夥計們給我把這些兔崽子給我宰了!”

幾十人手持刀棍把侯剛一夥人團團的圍在了胡忠的家門口。侯剛伸手拉住胡忠拉到了門裡面,動起手來可別傷着了他!

劉大新的人齜牙咧嘴的叫罵着跟侯剛的人動起手來,侯剛的人立即跟對方打了起來,有幾個迅速的跑到門口的馬旁抽出馬刀,老練的劈向那些人,半分鐘時間都沒有,慘叫聲聲,劉大新的人紛紛後退,幾個身上掛了彩的更是哭爹喊孃的蹲在地上起不來了!

侯剛的人只有一個胳膊上被砍了一刀,不過那漢子似乎並不感覺疼痛,任鮮血從胳膊上流出滴落在手上,順着手中的刀滴在地上。他依然冷笑着盯着面前劉大新的人。

侯剛不屑的譏諷道:“一羣廢物!”

劉大新愣了,他不相信自己這麼多人竟然這麼快就被人給打的不敢動手了,可是事實擺在眼前,自己養的人真是一幫廢物。劉大新發怒了,伸手去腰間拔槍,槍剛拔出來,就聽得“啪!”一聲槍響,自己的手一震,槍脫手掉在了地上。對方的人幾乎各個拔槍在手指向了自己。那叫做侯剛的人傲慢的在駁殼槍的槍口吹了口氣,看來剛纔打中自己手槍的就是這個人了!

侯剛踏步走向劉大新,劉大新的人紛紛退後着讓了開來。劉大新機靈靈打了一個冷顫,從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這些都是什麼人?身手這麼好而且還都有傢伙,楚大旺的人有這麼橫嗎?

來不及想那麼多了,侯剛已經走到了他的跟前,冷笑着說:“劉大老爺,怎麼樣?雙河村的地從今天開始不姓劉了吧?今天的事我也不想鬧的太大,劉老爺可以走了吧?如果劉老爺還抱什麼想法把我侯剛惹惱了,我讓黃崗的地改姓侯!滾!”

劉大新看着眼前這個狂傲的人,低聲的說:“侯剛,我記得你了,擡頭不見低頭見!我劉大新沒丟過這麼大面子,雙河村的地我要定了,改日我再來會會你!”

“現在就斃了你狗日的,讓你再來!”老四侯猛舉着槍頂住了劉大新的太陽穴。

劉大新歪着腦袋只是冷笑,侯剛揮手把老四的槍壓了下去,依然不快不慢的說:“行啊!劉老爺是條漢子!我侯剛今天要是就這麼殺了你們也太不夠爺們兒了!走吧,等着你來!不過下次別他媽帶這樣的人來了,跟我這裡裝孫子老子懶得動手!”

劉大新狠狠的瞪了侯剛和侯猛兩眼,衝着手下大吼道:“一幫廢物!別在這兒給我丟人了,走!”說完帶着手下的人離開了雙河村。

侯猛嘴裡哼了一聲,不滿的嘀咕着說:“殺了不就得了嘛!幹嗎還放他們走?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嘛!納悶兒!”

侯剛聽了轉身就要罵,老三侯強拉了一下他,輕輕的笑了笑說:“老四你懂個屁,咱們剛回來,這些人後面什麼背景你知道嗎?不明白大哥的意思少發牢騷,屁大點孩子懂什麼?竟惹大哥生氣!”

侯猛被侯強一通說低頭不說話了,侯強笑着勸大哥:“大哥,別生氣了,老四這傢伙你又不是不知道,就這個脾氣!天也不早了,咱趕緊先安排住的地方吧!弟兄們都跑一天了!”

侯剛聽老三這麼一說,瞪了老四一眼,再看看受傷的那兄弟,說道:“老二,給大風把傷口紮好,媽的,今晚住哪兒呢?”說着話看了一眼院子裡不敢出來的胡忠。

胡忠想了想走出來說:“哎,你們把劉大新給得罪了可不是是好事!不說這些了,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們要是走,現在就趕緊的走,不想走了就住地主陳恩的家去,他死了後家裡就沒人敢再住了,你們人多,那地方寬敞!你們還是仔細打算打算,劉大新可不好惹!”

侯剛看胡忠發愁的臉色,笑着說:“那還正好了,咱也不用蓋房子了,弟兄們走吧!以後陳家的大院就是侯家大院了!”

一行人跟着胡忠往村西走去,在街別上看熱鬧的人急忙遠遠的躲了開來!這些人連劉大新都不怕,誰知道是幹什麼的?再看各個凶神惡煞般的拿刀帶槍的,誰看了不怕?

到了原先地主陳恩的家門口,胡忠開口說:“剛子,你們就住這裡吧,這地方大,你也來過!房子都還好,你們考慮清楚了,這個劉大新不會就這麼算了的!我看你們也有點本事,要是能抗的過他也不是啥賴事!不過叔還是勸你們走!”

侯剛點了點頭,真沒想到自己再次回到雙河村竟然住進了原先仇人的家,想到這裡侯剛回頭對胡忠說:“胡叔,放心吧,不會有事的!你和春花也搬過來住吧,咱們也好有個照應!”

胡忠搖了搖頭說:“不了,我和孫女就住我那破屋子就行了,她爹孃死的早,沒見過啥世面,別把她給嚇着了!”說完話就往回走了。

侯剛看着胡忠走了,還想要說什麼,只聽得“哐咣!”幾聲響,回頭看去老四和老五已經把陳家大院的門鎖給砸開了,老五興奮的大喊着:“哎呀,地方可真大,哈哈!”

侯剛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幹什麼了,苦笑着走了進去。其他人牽馬跟了進去。

地主的家就是不一樣,侯剛心裡感嘆着。寬敞的大院,正對着大門的堂屋足足能有十米多高,四周的房子蓋的整整齊齊,東西南北的房子之間都閃出兩米寬的地方,堆砌了一米寬的石頭臺階用來上房,另外一米多地方是用來方便堆放雜物的。多年來可能沒人住過的原因,院子裡顯的很是蕭條,乾枯的雜草到處都是,幾棵高大的槐樹光禿禿的站在院子裡,房頂上有幾塊地方的瓦片也脫落了,不過這一切並不能掩蓋當時地主家庭的闊綽!繞到後院,馬棚,造飯的地方和下人住的屋子全部都完好無損,總體跟前院的蓋房結構相似。整個院子跟四和院的樣子一樣,不過中間蓋起了氣派的堂屋。

侯剛吩咐手下的人打掃院子和房間,於是一夥人開始忙活起來。先把堂屋的客廳打掃乾淨,讓侯剛幾個人進去了。這纔去打掃外面和其他地方。老四老五侯永坐不住,跟其他人一起收拾院子和屋子了。

屋子裡侯剛坐在椅子上,他沒想到剛剛進村就會遇上這樣的事情,自己的仇人死了,這讓自己心裡有點失落的感覺,偏偏卻又惹上這麼個不知道軟硬的仇家,侯剛感嘆着自己這輩子註定要走在與人結仇的生活裡了。

老二侯鐵見大哥不做聲,忍不住說話了:“大哥,咱回來運氣不錯,幹了這個他媽的劉大地主,又有這麼好的房子住上了,呵呵!你還想啥呢?”

侯剛沒有答話,好一會兒才說:“老二,咱的仇是不能報了,住他狗的家是應該的!這個劉大新到底是幹啥的?他身後有啥背景咱也不清楚,這兩天劉大新一定會找回來的,媽的!摸摸他的底,弄清楚了除掉他!黃崗距離幾里路,咱要想站下去這裡不能有劉大新這樣的人!”

老三侯強點了點頭說:“一山不能容二虎,今天不讓他走直接殺了也了事!不過這傢伙在這一帶肯定有他自己的勢力,大哥,咱別等他找咱麻煩,先給他再來個下馬威,咱找他去!如果咱這樣做了,他就是天皇老子也得掂量掂量咱!咱的人不多,可不能等他準備好了來收拾咱,那樣咱的虧可吃大了!”

侯剛對這個聰明的三弟很是欣賞,聽了他的話點了點頭,接着說:“今天晚上想辦法去探探他的底,媽的這個人不除掉不塌實!”

忽聽得外面有人喊:“剛子!鄉親們來看你了!”

侯剛聽得外面說話的是胡忠,趕緊起身走了出去。

門外已經站了許多雙河村的人,都是聽說侯剛打了黃崗地主劉大新,特意來看看這個當年離開村子時的毛孩子長什麼樣了?有多大本事了?侯剛看這麼多人,急忙客氣的說:“大家都進來吧,我侯剛今晚請各位吃飯!”說着話伸手一擺,做了個請的姿勢。

胡忠笑着喊衆人:“哎!鄉親們都進裡面說話去,別客氣,剛子是咱自己人,好說話!”

衆人於是都隨着胡忠走進了大院裡。寬敞的院子裡因爲人多的原因也顯的小了。此時兄弟們也基本收拾利索站了侯剛的身邊。村裡人看着十幾個大漢威風凜凜的樣子,都私下裡誇讚着。

侯剛看着眼前這些熟悉又有點陌生的面孔,十六年了,終於回來了!可是回家的目的是報仇,仇報不成了又能做什麼呢?侯剛心裡感慨着。此時手下的人給他搬了把椅子放在了堂屋的門口。“當家的!坐下吧!”

侯剛回過神來,但是他沒有坐,一揮手示意把椅子拿開了,然後才說:“各位鄉親,年齡大點的都知道我侯剛,十六年前是被地主陳恩害死了爹孃,不得已帶着四個弟弟離開了家!如今我回來了,剛子我現在混的不錯,要報仇可是仇人死了!我能做什麼?看着鄉親們竟然被別村的欺負,我看不過去,日他孃的,大家都放心,以後咱雙河村的事就是我的事!劉大新霸佔了的地我都給你們要回來!我侯剛保證以後大家不再受他們欺負了!”這些話侯剛說起來有點激動了!

老三侯強插嘴說:“各位!地要回來了,希望大家分出點地來我們兄弟種,大家也看見了十幾號的人也都得吃喝不是嗎?”

此話出口,底下一片譁然,侯剛看着老三,他很滿意自己這個足智多謀的弟弟。

胡忠站出來說道:“鄉親們,剛子幫咱把地要回來之後,那他就是咱的東家了,從今天起,雙河村的地就姓侯了,咱們還是每年交租子,反正給誰種地不得交租,大家說是不是啊?”

許多人開始小聲的議論,在他們心裡已經認定了天下的烏鴉一般黑,到頭來還是欺詐種地受苦的!侯剛看着想說點什麼,侯強又說話了:“鄉親們如果信得過我們兄弟,以後每年的租子比劉大新的少一半,大家都有的吃,有福同享嘛!怎麼樣?”

聽侯強這麼一說話,底下的人都高興了,各個面帶微笑的說笑着。侯剛微微的一笑,他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如果沒有自己這個弟弟,打死他都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侯剛從來都是寧願自己吃點虧也不好意思張口向自己人要的主。(注:說的是不向自己人要好處,並沒說他不搶別人的東西!)

胡忠又說:“鄉親們,以後剛子就是咱的東家了,今天天也不早了,都回去吧,改明兒個大家都來把地契簽了,以後好好種咱的地!”

於是所有人都帶着滿意的微笑回去了,其實來的最終目的還就是爲了有地種,農民盼個啥?有塊地種,少交點租子,自己能吃的飽點!那個時候的農民敢想啥?吃飽就很不錯了!

此時的劉大新正氣急敗壞的在家裡發脾氣,小老婆也不敢在屋子裡待着了。

孫青和等劉大新摔夠了東西坐下了,這才上前小心翼翼的問:“老爺!您打算什麼時候時候這個侯剛?”

劉大新聞言雙目一瞪,伸手打在了孫青和剛包紮好的耳朵傷口處,“我呸!”的一聲吐在孫青和的臉上,大罵:“收拾個屁,你他孃的有本事去收拾侯剛去!去啊?”

孫青和疼的齜牙咧嘴,但是他一聲不敢吭的站在那裡不動。過了好一會兒,劉大新也感覺自己做的過了,就和氣的說:“青和啊,坐下吧,咱們商量一下怎麼辦!剛纔我脾氣有點不好了,別往心裡去!”

孫青和猶豫了一下還是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劉大新頓了頓說:“明天我去找楚大旺,讓他幫忙收拾這個侯剛,孃的這個侯剛也不知道是幹什麼的,手下都拿着傢伙!咱們這些人都拿着槍也鬥不過他的人!”

孫青和趕緊應和着說:“是是是!他們那些人身手都不錯,不找楚大旺這事不好弄!可是,可是這個楚大旺認錢不認人,老爺您想想他會不會要的太多啊?要我說您去找找高師長去,怎麼說也是拜把子兄弟,他總得幫幫你吧?”

劉大新想想了嘆了口氣說:“高金倉表面上跟我是結拜兄弟,可是他恨不得有人殺了我,要不是每年還能從我這裡弄點軍餉,他早就親自手我殺了!只能找楚大旺去,要多少錢都給他,只要能擺平了侯剛,把地要回來了,怕這些錢沒人給出嗎?哼!還得讓他雙河村的給我拿了!”

此時的雙和村,侯剛已經讓人安排好了酒菜,把胡忠請來,又請了幾個在村裡有點威望的老人。畢竟是剛回來,侯剛和兄弟們商量後決定請村裡年長的幾個老人吃頓飯,另外打聽一下劉大新的具體情況。

酒喝的差不多了,劉大新的情況也打聽的七七八八,劉大新,祖上就是黃崗村的地主,前些年與駐紮在碼頭鎮的**軍一個師的師長高金倉結爲兄弟,從此在當地很是囂張,無人敢惹!

侯剛心裡有了底,他很清楚這些事情的內幕,自己在山東的時候也跟部隊的人打過交道的,這些人都是認錢不認人的主子,在別人看來可能會因爲劉大新這樣的關係不敢惹他,不過侯剛不怕,他覺得自己在碼頭附近站穩腳有了路子!

心裡有了數,把胡忠叫到了外面問:“胡叔!劉大新的家在黃崗村哪邊?”

胡忠醉醺醺的說:“唉!進村就看見了,最大最高的門就是他們家,哎你問這個幹嗎?”

“哦,沒事沒事,我只是隨便問問,胡叔,咱們繼續喝酒,走,走!” 侯剛微笑着把胡忠拉進了屋子裡。

進了屋侯剛舉杯說:“大家先喝着,我有點醉了,先休息了,大家放寬心喝啊!”說完一口把杯中的酒喝完,轉身進裡屋了。

到了裡屋,侯剛換了身衣服,拿了帶來的手電筒,背上就從後門出去了,出門徑直往西黃崗村的方向走去。

剛走幾步就聽後面有人笑着說:“大哥,說好大傢伙一起去的,怎麼就你一個人要去啊?”

侯剛微笑着想這個老三真是太聰明瞭,回過頭來見侯強帶了倆手下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侯剛嚴肅的說:“老三,這事別告訴其他人,趕緊回去喝酒去,我一會兒就回來!”

那倆兄弟着急的說:“大當家,我們跟你一塊去!”

侯剛罵道:“扯淡!我又不是打架去,你們跟着我幹嗎?都回去,我一會兒就回來,就劉大新養的那些草包能咋的?你們覺得我侯剛有那麼苯嗎?”

倆兄弟支吾着說:“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只是.....!”

侯強委屈的說:“大哥,不是兄弟們信不過你,你的本事大家都知道,不過大哥你也別介意,兄弟們就是不放心嘛!萬一有點什麼事多個人好照應着!”

侯剛笑了笑說:“好了好了,兄弟們回去吧,我沒事的,如果你們看時間長了就去接我,行了吧?”

侯強聽了只好強笑着說:“大哥,我知道你啥意思,那你自己小心,我們先回去了!”說着話拉上兩兄弟回去了。

侯剛看着他們進了家,這才快步往黃崗村走去。

侯剛就是要獨自一人去鬧劉大新的家,他要讓劉大新知道自己是有膽量的主,目的要在氣勢上嚇唬住劉大新。更重要的是他要在村裡樹立自己的威信,就必須做一件讓村裡人更加佩服的事情,讓村裡人不會有人覺得侯剛就是靠手裡的幾條槍和幾個弟兄橫的,在他看來現在沒有比這件事情更合適達到自己的目的了。

很快侯剛就到了劉大新的家門口,看着那高大氣派的門樓,侯剛暗想着劉大新的實力,不知道這傢伙家裡是不是也有幾個能手,在沒弄清楚之前他也不想輕舉妄動。不過侯剛已經下了決定,早晚一定要除掉劉大新,不管劉大新是何等的人物,在碼頭鎮這方圓數裡的地方,劉大新現在就是仿礙自己發展的人,除掉他是自己站穩腳的第一步!

侯剛繞到房後,尋見一棵樹,抱住樹幹輕鬆的上了房頂。在房頂上仔細的看了看院子裡的情況,侯剛暗暗的思量着,劉大新啊劉大新,明天我在雙河村等你了,是爺們兒的就跟我好好的幹一仗吧!你也該死了!

侯剛掏出來二十幾個手電筒一字擺在房頂上,全部打開,頓時二十幾道白光照的劉大新的院子裡如同白晝。侯剛從容的跳了下去,燈光下院子裡幾十個人影晃了晃去,不出來細看還真不知道有多少人進了家。

劉大新還沒有睡着,他在想明天如何去跟楚大旺談事情楚大旺的爲人他很清楚,有奶就是娘,而且胃口很大,除掉一個侯剛要花掉自己多少錢呢?這個侯剛是什麼來頭?他是否會跟楚大旺有什麼關係?如果是這樣那自己不是往槍口上撞嗎?找高師長?也不行.....

聽得院子裡有動靜,劉大新一骨碌爬了起來,披上衣服下了牀,小老婆也醒了,揉着眼睛坐了起來說:“你幹嗎呀?”

劉大新輕聲的說:“別出聲,有人進了咱家,媽的還真有些小毛賊敢來這......”劉大新的話說不下去了,因爲他隔着窗戶已經發現院子裡來的人不少。

小老婆看着他不說話了,就問:“你怎麼啦?”

劉大新回身捂着老婆的嘴,低聲說道:“噓!別出聲,來的人不少,等着咱家的人出來了我再出去!媽的這幫子廢物睡死了嗎?”

說話間聽的外面“啪!”的一聲槍響,隨後一人慘叫一聲,一定是有人中了槍,劉大新更是吃驚,幹什麼來的?怎麼來這麼多人還帶着傢伙?這可怎麼辦好呢?想着這些劉大新不自主的從枕頭底下摸出了自己的駁殼槍。

原來一個大膽的家丁聽見了動靜就跑出來看是怎麼回事,侯剛根本就沒有猶豫便一槍打爆了那人的頭,其他人都窩在了屋子裡不敢出來了。

劉大新心裡窩火可是又不能出去送死,隔着窗戶再往外看,只見一個人影從容的走向了他的馬棚,院子裡的人影也都很快的看不見了,又是一聲清脆的槍響,劉大新驚的出了一身的冷汗,這麼多人一下全看不見了,去哪裡了呢?自己的家丁是不是都已經被殺死了?

她老婆忍不住還想要問什麼。剛說出一個“哎”字就被劉大新給堵上了嘴,“別出聲,媽的是衝着我的命來的!”小老婆被嚇的又鑽進了被窩裡。

再往外看去,一人已經從他的馬棚裡牽出了十幾匹馬,大大方方的走到他家的門口,打開了門,騎上一匹馬,順手牽上繩頭,十幾匹馬跟着他走了出去。

劉大新鬆了口氣,原來是搶馬的賊,雖然丟了幾匹馬,那都是小事情,最主要的是人家不是來殺他的。劉大新經歷的事情也不算少了,他到不是有多怕死,只是覺得這大半夜的睡着覺讓人給弄死了實在是不象話。

等了好一會兒,劉大新感覺不對了,這馬也牽走了,房頂上的人怎麼不走呢?這院子裡照的跟大白天似的。

劉大新忍不住扯着嗓子喊:“哎!房頂上是哪路的爺們兒?馬也牽走了我劉大新不計較,該走了吧?還有啥條件說一聲,留下名來,我劉大新有空登門拜訪!”

等了好一會兒沒有迴音,劉大新突然感覺有點不對勁,招呼了一聲家丁,提槍跨了出去。這一出去劉大新氣的火冒三丈,破口大罵:“都他孃的嚇死你狗日的們了!老子管你們吃喝養了你們這麼一幫子廢物!都他孃的跟孫子似的,幾個破手電筒就嚇的你們不敢出來了?都他孃的給老子滾蛋吧!我日你祖宗!來老子家偷馬來了!”

這下所有的人都走了出來,順着劉大新氣的發抖的手看去,房頂上一字擺着一排的手電筒,哪兒有半個人影?看的各個是目瞪口呆!

孫青和提着燈籠轉了一圈,看到了門口四處張望了一下,瞥緝拿門上有字,於是急忙的喊:“老爺大門上寫着字呢!您過來看看!”

劉大新兩步並做一步跑了過去,只見大門上用白灰寫着:劉老爺,借馬用上兩天!落款是“侯剛”

劉大新看了咬牙切齒的罵道:“狗日的侯剛,你他孃的欺人太甚!老子明天跟你拼了!”

孫青和急忙的勸道:“老爺,別生氣,這幾十個手電筒也不少值錢,您把心放寬了!”

劉大新一腳把孫青和給踹倒罵:“你他孃的懂個屁!人家騎到你脖子上拉屎了,你狗日的還值錢不值錢的算帳呢!趕緊去籌備傢伙去,天亮就帶人找他侯剛去!”罵完扭頭往屋子裡走去,門被重重的摔上了。

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說什麼了。孫青和罵着:“都還愣着做啥呢?把死人擡走,準備傢伙去,明天老爺要收拾侯剛!趕緊去吧!”

倆人低拉着腦袋擡起死屍走了出去,其他人也都一聲不吭的去準備東西去了。雖然平時囂張跋扈,那是因爲都害怕他們,也沒人敢怎麼着,可是遇見侯剛這樣的硬主還是頭一遭,誰願意提着腦袋讓人家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