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堂堂花界少主,我竟然被“爽約”兩次,很不爽!
第三次見,不如把那位叉來烤魚吃,如何?
故事要頭說起——
我是一位長在花界秀苑中的六瓣霜花。爲什麼用“一位”,而不說“一朵”呢,因爲我已經修煉成一位法術很高強的精靈了呀!
法術高強如我,是因爲有很好的遺傳啊。看護秀苑與我的梅芳主說,我的孃親是先花神梓芬、父親是上上任水神洛霖、孿生姐姐錦覓是上任水神。
天噯!上天不公,不公至斯!
如此神一般存在的親友團,卻獨獨悲催一個我,到現在都還是困在秀苑中五千多年的精靈。
“玄姜,玄姜,好消息啊”,木槿衝進我精緻的金絲檀木屋,一臉花開得燦爛:“啓稟少主,長芳主來了,說是天帝即將大壽,叫咱們和梅芳主一起去天界賀壽。”
不錯,不錯,終於可以出去遛達遛達了,看來適當的吐槽一下上天,還是很管用的。
霧嵐皚皚,婉樂陣陣,金光流離,殿宇巍峨,這便是一派天界氣象。
現任天帝潤玉與他老爹不同,與花界修好。聽說,也曾一度因爲姐姐與天帝大婚時,半途而廢的事有過疏離,但畢竟沾親帶故的,如今關係又不錯了。所以,這次我們得以提前十天來到天界,住在繁花似錦的迎花殿中,領略天家氣象。
我正和木槿在殿裡的花池畔大快朵頤,憋着滿嘴糕點地爭論:天界的紫嬋流酥糕更能增長靈力,還是桂釀神仙茶更能提高修爲。長芳主依舊盤着一絲不苟的頭髮進來,便與我道:“少主,請您今夜亥時去璇璣宮外的暗林中悟道。”
“悟道?還大晚上的?”我一臉懵圈。
“是。請一定悟得!”長芳主正色道,不容置疑。雖則長芳主也稱我一聲“少主”,不過是因爲對孃親的敬與忠,然而,她看護着我,我也敬她。
是夜,暗林中月色如華,樹影搖曳,與一泓池水融合成一闋長詩,星星點點的螢火蟲點綴在着詩中,便又成一幅雅韻別緻的水墨畫。
我禪了一禪,景色雖美,卻悟不出什麼道。打了幾個瞌睡,便折回迎花殿。
第二日卯時,長芳主和梅芳主便急急來問我,“可悟得?”
“景色不錯,沒有悟得什麼!”
“那可見到誰?”
“不曾,只有我一個。”我忽閃着自以爲很美麗的眼睛,更加一臉懵圈,“長芳主想讓我見誰?”
“竟然爽約,即便政務再繁忙,也不該如此……錯過一段對的姻緣,盍該怨誰?”
長芳主一臉“怒其不爭”狀,拂袖離去。
我轉頭問梅芳主:“她這是去哪裡?”
梅芳主柔和一笑,揉揉我的頭,說:“自然是去九霄雲殿告狀嘍!”
去天帝那告狀?是有人爽約長芳主……?不對,是長芳主約了誰,讓我見。誰這麼倒黴,法術高強如我,竟然爽約我!等我知道是誰,先打了再說。
不肖一盞茶的功夫,長芳主便一副雄赳赳氣昂昂的戰勝模樣歸來,對我說:“少主,今夜亥時,請繼續去暗林中悟道。”
“您是想讓我見誰吧?見誰呢?”
“去了便知,看你們的眼緣吧?”
又是一夜月色溶溶,卻獨我只身一朵霜花。雖則我是屬水,喜涼,但着天界的夜色比花界寒些。我打了幾個噴嚏,打了幾個哈欠,便回去睡了。
第二日卯日星君剛剛接任時,便聽長芳主在我寢室外,火急火燎地問一位仙侍,“少主可在?”
“在睡着。”
“竟然又爽約!”
長芳主真身是一株牡丹。此時,牡丹衝冠一怒,那花香濃得直逼我門縫衝進來。
我起身推門出來,正看見一團紅紅的身影與長芳主衝出去的身影撞在一起。
“長芳主勿怒,勿怒,勿怒,天帝陛下讓老夫特來告知您,今夜定不爽約。只是,只是,可能讓老夫先見見這小玄姜?”
“月下仙人要見我。”初來天界,聽聞長輩上仙要見我,自然很有禮貌地主動走過去,這是我們花界的氣度嗎。
空氣彷彿靜固,月下仙人圍着我繞了幾圈,滿眼閃着小星星,有幾不可查的口水瑩瑩掛在嘴角,他很是豪邁的一抹,道:“甚好,甚好,甚得老夫之心。這眉眼與錦覓一模一樣,怪道是孿生。這沒有隕丹作祟,小玄姜的氣質更是多得幾分嫵媚,比之姐姐更美。如今這六界第一美人得換換了。”
長芳主像是聽到別人誇讚自己養花種草養得好一般,驕傲一笑,道:“當年,先主只有一顆可至斷情絕愛的隕丹,先誕下錦覓,給了她。先主也不知自己懷的是雙生胎,再誕下玄姜時,怕錦覓的情劫影響了玄姜,便命我等送往秀苑撫養。水鏡、秀苑,天各一方。”
月下仙人摸着下巴,眉眼都是笑,“先花神很有先見之明,甚好,甚好,老夫甚欣慰,甚欣慰。”
我私以爲,這麼個看起來不過人間十七八歲模樣的人,總自稱“老夫”,甚是不妥,甚是不搭調。
從長芳主與月下仙人的對話中,聰明如我,當然能聽出來他們想讓我見的人是天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