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一看來人,輕蔑的眯了眯眸,“你是什麼人?”
待樑慕白走近,她一眼認出來,眉頭皺了起來。
薄曦安靜的看着他走近,樑慕白在她身旁停住,低眉凝視,她低下視線,沒說話。
她穿的是黑色緊身長褲,算薄的,剛纔磕到地面的瞬間,不知是不是天冷的緣故,有骨折的感覺,一碰還鑽心的疼,站起來都困難,可這會兒好像是習慣了,只是可能要留下淤青了。
她慶幸穿的是長褲,樑慕白看不出來紡。
否則不知道他會是什麼反應,看他現在的表情,好像也並沒有愉快多少。
她裹了裹卡其色大衣,將身體包裹得更嚴實一點甌。
有個男人突然出現,還是以這樣的神色看着薄曦,即使再笨的人,也能看出這其中貓膩,左淮文正好趁此機會上去,將宋雲拽到身後,宋雲象徵性的崴了崴。
上次樑慕白是怎麼維護薄曦的,她記得很清楚,跟眼前的男人鬥,她肯定是吃虧的,況且有左淮文在,男人對付男人要容易很多。
“這位是?”左淮文問。
樑慕白慢悠悠的將視線轉向他,輕挑眉心,雖然心中怒火滔天,可依舊紳士優雅,“你好,樑慕白。”
“樑先生。”左淮文很沉穩的與他交握,看了看沉默不語的薄曦,他特意忽視掉剛纔的鬧劇,“這邊坐吧。”
“不了。”薄曦出聲拒絕,拉着樑慕白的衣角拽了拽,“我們走吧。”
左淮文有點急促的出聲,“樑先生和小曦……你們?”
他是想問他們是什麼關係吧,薄曦冷言回道:“跟你沒關係!”
說着,拉着樑慕白就要走,幸好他突然出現,不然還不知道宋雲會怎麼樣呢,而這個跟她有血緣關係的父親,卻只是若無其事的看着,看她被別人欺負,這個別人還是他現在的妻子。
“小曦!”左淮文叫着她,有些愧疚的說,“你媽媽的手術,我會安排的。”
薄曦腳下一頓,停在原地沒有回頭,心口被刺了一下,他現在這是做什麼?
抓着樑慕白手腕的細指,攸的收緊。
樑慕白蹙眉,餘光撇向左淮文,這父女倆之間,感情很複雜。
而宋雲聽見左淮文說這個,頓時不幹了,她是想讓他替自己出頭的,他居然還敢當着她的面,說出這樣的話!
“左淮文,你再說一遍?”她扯着左淮文,目光兇狠。
左淮文隨她吼叫了一會兒,始終垂眸隱忍,直到宋雲說出一句:“你要是敢幫她們母女兩個,我就死給你看!”
“你鬧夠了沒有!”左淮文沉吼一聲。
薄曦嚇了一跳,犯懵的回頭,看見宋雲驚恐的張大雙眸,然後情緒壓制了半天,突然大哭起來,眼淚嘩嘩嘩的往下掉,許是被左淮文嚇着了,一句話不敢再講。
“媽。”左霏上去安撫,稍剜了薄曦一眼。
一時,客廳裡全是宋雲的哭聲,抽泣的,委屈的,又或者是突然放聲的大哭。
“帶你媽媽上樓去!”左淮文沉聲命令着。
左霏不敢不聽,只好照做。
這種場面,是有點尷尬的,對於左淮文,或者是對於薄曦。
左淮文沒管宋雲,回身看着薄曦,“我剛纔說的話算數,過兩天我去看看你媽媽。”
“不用了!”她忍痛拒絕,其實她知道,雖然媽媽沒說過,但其實如果左淮文能去看看她,她應該多少是有些寬慰的,可她還是直接拒絕了。
沒看他的目光,她說:“手術的事情,我老公已經搞定了。”
她用了老公兩個字,一直沉靜着的樑慕白,將視線落在她殷紅的脣間,隨後,溢出低低的笑。
原本沉怒的心情,這才稍稍好了些。
左淮文有想到他們的關係,可沒想到她會說出這兩個字,睨了一眼樑慕白,他問薄曦:“你說什麼?你們結婚了?”
薄曦不想回答,事實上,她不想跟他互動。
她要拽樑慕白走,左淮文的情緒有些微的激動,“你什麼時候結婚的?怎麼也不告訴我?”
不管怎樣,他是她的父親,她結婚,他理應有知情權不是嗎?
雖然知道她爲何不告訴自己,可作爲一個父親,他還是問了出來,聲音顫顫的發抖。
薄曦忍住沒回頭,抓着樑慕白的手,又緊了幾分,快把指甲鉗進他的肉裡。
樑慕白反手,將她的手心握住。
“樑先生。”左淮文只好轉向樑慕白,“我是薄曦的父親,能不能跟你聊聊?”
聊什麼呢?
聊每個父親都會聊的,看看這個女婿是個什麼樣的人,讓他向自己保證,一定會給女兒幸福。
薄曦的另一隻手抓住他的手臂,對他搖搖頭,那眼神很堅決。
樑慕白擡眉,淡淡的看着左淮文,“據
tang我所知,伯父您跟薄曦的母親離婚很多年了,薄曦一直都是伯母在帶,換句話來說,您並沒有做到一個父親該盡的義務,所以我可以拒絕您的要求。”
左淮文自知理虧,“可我怎麼說也是她的父親,我有權力知道她嫁給了什麼樣的男人。”
“夠了。”薄曦強壓着滿腔的起伏,視線灰暗的落在前方的地面,“左淮文,跟你沒關係,我跟我媽媽的一切,早就跟你沒關係了,你別再說這些了,這隻會讓我覺得噁心。”
“小曦。”左淮文傷心的說,“我的確對不起你們母女,可當年也不完全都是我的錯,我跟你媽媽之所以走到今天這一步,你母親當年要負很大的責任……”
“那麼三年前呢?那也是我媽媽的錯?”她不想聽他狡辯,反感他的惡意詆譭,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居然有臉在女兒面前詆譭她的母親,這樣的男人,還有品行可言嗎?
她苦澀的笑着,“就算我母親做過再大的錯事,她在我心裡,都是最偉大的女人,她含辛茹苦的把我養這麼大,你知道多不容易嗎?你知道在一個沒有男人的家裡,一個女人要養大一個孩子有多難嗎?她要賺錢養家,她要送孩子上學接孩子放學,孩子發燒40度,大半夜,外面下着傾盆大雨,她攔不到一輛出租,她只能揹着七歲大的孩子一路跑到醫院,孩子好了,她病了!”
她的情緒開始失控,眼前氤氳一片,嗓子眼像被堵住一般,發出黯啞的抖音,一張臉因爲極力的自控,皺得很難看。
左淮文是第一次聽她說這些,他能想到當時的畫面,也能想到薄森的樣子,她有多堅強,他怎麼會不知道?
曾經他以爲,她是一個堅強到不需要任何男人的女子。
眼淚呈顆粒狀往下掉,薄曦害怕自己會哭出聲來,推開樑慕白的手,徑自跑了出去。
樑慕白心裡那平靜的水面,盪出一圈圈的漣漪。
左淮文還不死心,叫住正欲離開的樑慕白,“樑先生,我還是希望能跟你好好聊聊,我欠她們母女的太多,有些話我想跟你說。”
“讓我替你好好照顧她們母女麼?”樑慕白淡淡揚脣,輕易破解他的想法,薄脣的弧度淺而淡,“即使你不說,我也會這麼做,只是這是我想做的,跟你並無關係。”
左淮文略顯尷尬,“不管怎樣,我希望你給我一個機會。”
給他一個作爲父親該有的機會。
樑慕白揚眉,紳士而冷漠,“抱歉,不是我不給你機會,只是……我老婆會不開心。”
薄脣邪肆的挑了一下,他轉身告辭。
左淮文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心中感慨萬千,此時,蘇潤晨已經上前,“左叔。”
“小曦結婚的事情,你知道嗎?”
蘇潤晨沉眸,“我查了一下,薄曦似乎跟這個樑慕白認識時間並不久,兩人應該是閃婚,樑慕白是梁氏廣告的創始人,有錢有勢,我懷疑薄曦跟他結婚,可能是看中這方面。”
左淮文蹙眸,“你的意思是,她是爲了替薄森看病,纔跟這個人結婚的?”
蘇潤晨頷首,視線冷酷,“應該是。”
左淮文焦慮的蹙緊眉頭,這麼說,小曦是爲了薄森的病,纔跟這個男人結婚的,那怎麼可以呢?
他縮了縮眸。
蘇潤晨看着門口的方向,冷漠的雙眸斂了斂,他太瞭解薄曦了,她不可能接受沒有愛情的婚姻,如果她接受了,只能說明,有原因。
他查清這件事的時候,就想到,她肯定是爲了錢。
如果說在她心裡還有什麼比愛情重要的,那就是她的母親,爲了她的母親,她可以放棄一切,包括愛情。
……
樑慕白驅車向前,在路邊看到抹着眼淚倔強前行的薄曦,按響鳴笛鍵,薄曦看過來,憋着小嘴的樣子可憐兮兮的。
薄曦上車,吸了吸鼻涕,不說話。
遞過去一張面巾紙,他說:“以後不要那麼衝動,就算要衝動,也記得先叫上我。”
“叫上你幹什麼,打架啊。”她擦着鼻涕,哭腔還有點明顯,不過已經會開玩笑了,雖然她是一本正經說的。
樑慕白笑了一下,“不,我看你打,給你當拉拉隊。”
噗嗤笑出聲來,她鼻尖紅紅的看向他,“你這是什麼惡趣味啊。”
至此,氣氛一下子輕鬆起來,薄曦納悶,在樑慕白麪前,好像總是很快就會開心起來。
樑慕白突然收了笑,長眸深睨着她,輕緩的低聲強勢的穿透過來,“我說真的,萬一被欺負了怎麼辦?”
“……”薄曦的嘴角緩緩落下,她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深情,疼惜。
他的眼神讓她呼吸紊亂,她即刻轉開視線,生硬的轉移話題:“對了,你怎麼會來?”
樑慕白將車開出去,“姨媽給我打電話了。”
“姨媽?”薄曦鬱悶不解,“她怎麼有你手機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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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慕白淡定回答:“上次離開醫院的時候,她從我要的號碼。”
“真的?”薄曦狐疑的看着他。
樑慕白摸了摸鼻尖,很從容淡定的點了頭。
好像很真。
“後來還給我打過一次電話。”樑慕白說。
“後來?”哪個後來?
似乎想明白了什麼,她問:“給你打電話說什麼了?”
“問我忙不忙,有沒有按時吃飯,身體怎麼樣,跟你的夫妻生活可還愉快。”
薄曦悽慘的扶額,“那你怎麼說的?”
樑慕白回想了一下,“嗯,我說有點忙,有按時吃飯,身體很棒,跟你的夫妻生活……愉不愉快得問她。”
“……”臉頰泛紅,薄曦嘟囔着:“難怪老媽天天問你怎麼不去醫院,但也沒太爲難我,原來姨媽打探過情況了,真是,姨媽這要電話號碼的技能,在年輕時候,沒少要過男生電話吧……”
擔心母親會想不開,她先回了醫院,薄雲還沒走,正跟薄森在說話。
薄曦小心的觀察着母親的表情,看她似乎已經沒事了,這才稍稍放心。
“慕白來了。”薄森照顧樑慕白過去坐,薄曦又被擠到了一邊。
“小白同志你們先聊着。”薄雲說完,拉着薄曦出去。
病房外,薄雲小聲問她:“我一猜你肯定是去找宋雲了,沒事吧?”
“沒事,能有什麼事啊。”薄曦一向是報喜不報憂的,要是知道宋雲差點動手打她,薄雲估計就要上門去找麻煩了,這兩年,薄雲好幾次要這麼幹,都被她和母親攔下來了。
“我聽醫生說,你把你媽手術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薄曦點點頭,望了望病房內,“樑慕白安排的。”
薄雲欣慰的讚揚着:“我跟你說什麼來着?姨媽是過來人,一眼就知道這男人靠譜。”
“……”好,你厲害行了吧。
她沒想回應關於樑慕白靠不靠譜的問題,因爲樑慕白在她心裡,是一個未知數。
“哎。”薄雲拉着她神秘兮兮的問,“你們兩個那事正常嗎?”
“……”薄曦蹙眉,啥事?
看她愣頭愣腦的,薄雲乾脆挑明,“就是夫妻生活,正不正常?”
“額……”薄曦尷尬的看向天花板,這種事情怎麼能拿出來說呢。
薄雲看她迴避這個話題,有點不放心,“我跟你說,夫妻生活是維持夫妻感情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要是夫妻生活不和諧,再好的感情總有一天也會變質,你現在不滿足他,等他去找別人了,你就去哭吧你!”
“姨媽!”她在說什麼啊,什麼滿足不滿足的,好好的夫妻生活,被她說的跟賣-肉似的。
“好了好了。”薄雲也不想跟她扯太多,“反正我話說的夠明白了,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
要進去的時候,突然又回頭,“你這腦子別老一根筋,兩個人在一起睡久了,感情就培養出來了,知道不!”
“姨媽!”薄曦嗔怒着,“你怎麼這麼黃啊!”
薄雲不屑的冷哼,薄曦鬱悶的跟着她進去。
薄森正在跟樑慕白說話,問他:“你父母什麼時候有時間,我想跟他們見一面,你們結婚也不少日子了,不見一面顯得很沒禮數。”
聽到母親說這個話,薄曦突然生出不好的想法來,母親原本是打算手術康復之後,再安排家長見面的,上次樑慕白來的時候,她也沒問他,可這會兒突然問這個……
“媽。”她有點害怕,急忙上前蹲在牀邊,“媽,不是說好了嗎,等你手術成功了,我們會安排的。”
薄森的眼神避了一下,說:“家長見個面而已,不一定非要手術成功後才能見,怎麼,你是嫌我給你丟人?”
“媽,你說什麼呢!”她哽咽了一下,“我怎麼會嫌你丟人呢,你不知道自己有多美。”
薄森摸了摸她的腦袋,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只說:“你們回去休息吧,我也想早點睡了。”
薄雲也不放心她,站着沒動,薄曦抓住她的手,突然含着淚花情緒激昂的說:“媽,你還不知道你女婿有多厲害吧?”
“……”樑慕白安靜,預感要被賣了。
薄森有些許不解,薄曦拍了拍樑慕白的肩膀,驕傲的說:“你女婿可是梁氏廣告的大boss,就是我工作的地方,你看過一次的,氣派吧,都是他的!”
樑慕白的肩膀屢次遭襲,他坐得筆直,紋絲不動。
薄森詢問的眼神過來,他配合的點頭。
薄曦開始進行心理戰,“我不知道宋雲跟你說了什麼,不過你不要聽她的,她巴不得你過得不好,越是這樣,你才越要好起來對不對?你放心吧,你女婿有的是錢,我們找了最好的醫生,是權威哦,權威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就是很厲害的意思,手術成功的機率有百分之七
十以上,百分之七十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就是隻要醫生不打瞌睡,就不會失敗。”
樑慕白不出聲,這是誰告訴她的?
“慕白。”薄森意想不到,“她說的是真的?你真是梁氏的大老闆?”
“媽,重點是後面,手術肯定會成功的……”
薄森打斷她,還是看着樑慕白:“是不是?”
她的神色有點隱諱,樑慕白隱約感覺到她的不安,“伯母,不管我是誰,我跟薄曦結婚,就一定會對她好。”
“……”薄曦和薄雲相繼看過來。
薄森仔細審度着,緊張的表情稍有緩解,她第一眼看到這個男人,就知道他絕非等閒之輩,可她也只把他當成教養極好氣質超然的後輩看待,她沒想到他的身份這麼顯赫。
她是怕了,男人一有錢就會變壞,紙醉金迷的環境下,只要稍微有那麼一點邪心,就很容易走錯路。
與其嫁給一個有錢人,她更希望女兒能找一個平凡的男人結婚,過平平淡淡的生活,那樣的生活比較適合她。
她與樑慕白對視許久,樑慕白的眼神沒有半點閃躲。
“媽,他對我很好,你不用擔心。”薄曦急忙站出來。
薄雲也過來打破僵持,“姐,你別多想了,你好好的準備手術,等你好了,小白要是敢對薄曦不好,你也有力氣揍他不是。”
樑慕白:“……”
薄森收了視線,對他們說:“你們回去吧,太晚了。”
“媽……”
“你們放心,我不會做傻事的。”薄森解釋說,“我只是害怕手術失敗,所以想見見慕白的父母,害怕留下遺憾而已,宋雲說的話的確難聽,但我也不至於因爲她三兩句詛咒就想不開,我沒那麼脆弱。”
聞言,薄曦鬆了一口氣。
……
手術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左霏消失了好些天,很多助理的工作又堆到了薄曦這邊,上午的時候,王光讓她把文件送到頂層給齊盛。
齊盛是總裁特助,王光說文件是總裁要看的,吩咐她務必將文件送到齊盛手上。
她有點緊張,這還是她第一次去頂層,上了電梯就開始深呼吸,想着把東西交給齊盛就立馬走人,別碰到樑慕白纔好。
這段時間,兩人的日常生活趨於正常,她跟樑慕白之間也有點老夫老妻的意思了,每天睡在一張牀上纔不會拘謹了,有時候樑慕白摟着她,她也不再拒絕。
她有種錯覺,樑慕白正以溫和的方式,一點一點攻破她的防守。
而她明明有了這種覺悟,卻沒半點防禦能力。
如果在他的區域碰到,她想着,緊張得更厲害了。
出了電梯,她詢問着前臺秘書,秘書說特助正在跟總裁談事情。
一聽這個,她想着要不把文件交給秘書吧,可經理說要交給齊盛,她沒轍,只能麻煩秘書通報一聲。
內線按響,清冷涼薄的聲音傳來:“什麼事。”
“總裁,營銷部的人送了一份文件過來,說是要交給特助。”
沉吟,“讓她進來。”
“好的。”秘書很有素養的掛了電話,微笑着對她說,“您可以進去了。”
“……”薄曦其實不想進去。
沒辦法,只好硬着頭皮推門進去,總裁室果然氣派,整個基調偏清冷,乾淨整潔得沒有半點瑕疵,樑慕白正撇眸看過來,白襯衫的袖口略微卷起,清冷不羈的靠在皮椅上。
偌大的總裁室,好像被他鎮得死死的,他沉斂優雅,自信睿智。
“我過來送文件的。”她說。
“大嫂!”
隨着一聲稱謂,薄曦看向一側,陳譽正翹着二郎腿笑眯眯的看着她,再一看,樑帛成也在,他旁邊坐着的是樑樑。
看到樑樑,薄曦有點回避,畢竟之前的相處不算愉快,雖然不知道樑樑當初爲何要說那些話,但是對方不喜歡她,她也做不出佯裝不知。
而且,樑樑的表情,好像也不愉快。
比上次她見到的時候,憔悴了許多。
薄曦有點驚訝,他們怎麼都在?
陳譽已經熱絡的過來拉她,“是我讓大哥叫你上來的,來公司一趟,總要見你一面再走。”
被他拉過去坐下,手裡的文件被陳譽扔到樑慕白的辦公桌上,陳譽說:“我們待會兒去吃飯,一起唄?”
薄曦搖頭,“下午還要上班。”
她的拒絕,陳譽並未聽懂,“怕什麼,這公司是你男人的,你翹個班就當體驗生活的,再說,大哥下午也要上班,他帶你回來。”
“……”好像無法拒絕。
薄曦瞄了瞄邊緣的樑樑,兩個人待在一個空間裡,誰都不舒服吧。
“時間差不多了,走吧。”陳譽看了看時間,也不管她樂不樂意,拽着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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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還沒到休息時間……”
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被拽出了總裁室,秘書看到他們出來,很有職業素養的起身。
陳譽重重的手臂搭在薄曦肩上,跟她說着話,兩人到了電梯前。
薄曦想求救,回頭,看見樑帛成在前面走着,樑樑冷着臉在他後面跟着。
就算是她一個外人,都看得出來他們在鬧矛盾。
樑慕白挽着黑西裝出來,邊走邊放下捲起的衣袖,姿態悠閒隨意,替他開門的是一個不認識的男人,看起來特別可靠的樣子,應該是特助齊盛。
按了電梯,幾人先後進了電梯,樑慕白走進來,薄曦小聲說:“我不想去。”
樑慕白冷靜的睨了她一眼,關電梯,說:“去吧。”
兩個字,意思卻是沒得商量。
薄曦只好乖乖聽話,她和齊盛上了樑慕白的車,齊盛在後座向前趴了趴,跟她自我介紹:“大嫂好,我叫齊盛。”
“哦,你好,我叫薄曦。”她微笑。
齊盛也笑了笑,“我跟總裁從小玩到大的,大嫂不需要拘謹,以後在公司有什麼事情,總裁不在的情況下,可以找我。”
薄曦依舊僵硬的微笑,不熟啊不熟,不知道要說什麼。
樑慕白冷淡淡的說:“沒事別跟你大嫂說話,她害羞。”
“哦,這樣。”齊盛似乎很能理解。
薄曦:不是害羞好吧,只是不擅長被搭訕。
他們去的是上次她遇到樑慕白的那家餐廳,要了樓上的vip包房。
陳譽早就到了,菜都點好了,正熱情的跟侍者說着話,薄曦走進去,他又招手,“大嫂,這邊坐。”
薄曦本能性的往他那邊走,肩膀被攔住,冷不防的被帶向相反的方向,她擡頭看向身側,樑慕白若無其事的睨了她一眼。
“喂,你要不要這麼小氣啊!”陳譽不滿,“欺負我沒女人是吧!”
薄曦不過去,他就過來,坐到她另一邊,甜蜜蜜笑着:“喂,小曦,蘇素今天忙不,你要不打個電話叫她過來?”
說着,把自己的手機遞過來,眯着眼睛笑得特善良。
“……”薄曦不上當,況且,蘇素這段時間跟葉迦城打得火熱,陳譽若是再插一腳,到時候豈不是有好戲看了。
“打一個嘛,打一個。”陳譽又是撒嬌又是誘哄。
薄曦求救於樑慕白,誰知樑慕白一出口便是重擊:“那個女人你玩不起,要是想讓她過來吃飯,給葉迦城打電話。”
“什麼意思?”陳譽不明白,“幹嘛給老葉打電話?”
話畢,似乎突然明白其中意思,眯着眼睛問:“你的意思,老葉在泡她?”
樑慕白沒反應,但卻是默認。
陳譽當下就撂了臉色,不相信的給葉迦城去了電話,從外面回來的時候,不再活躍了,冷着一張臉把一瓶紅酒都喝了。
“別喝了。”薄曦有點不忍心,去奪他手裡的酒瓶。
陳譽推開她的手,整瓶整瓶的往下灌,哪裡是喝紅酒,分明喝的是眼淚。
樑慕白冷靜的看着,雙眸淺淺的眯着,卻不阻止。
陳譽突然將酒瓶按在桌上,掉頭質問樑慕白,“你說我玩不起她,所以你把她介紹給了葉迦城?葉迦城什麼德行你不知道,他玩完了,撇得比誰都乾淨,她是大嫂的朋友,你這算什麼意思?還是說,你真的對大嫂不是認真的?”
不知是不是醉了,陳譽半點遮攔沒有,晃悠悠的站在那兒。
“你喝多了。”樑慕白暗了眸色,聲音冷了許多。
“他是你兄弟,我也是你兄弟,就因爲他能治病,你就把女人送給他玩?”
陳譽越說越難聽,薄曦似乎聽到些什麼,可又不確定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她只能是看向樑慕白,樑慕白漠然的把玩着高腳杯,雙眸閃過暗光,薄曦驟然生冷。
齊盛見情況緊張,起身拉着陳譽出去,“別說了,我給你開個房睡覺,睡一覺就好了。”
“我沒醉,我說的不對嗎!”陳譽的聲音漸漸遠去。
薄曦有點發懵,腦子裡亂糟糟的,她想去冷靜一下,“我去下洗手間。”
這頓飯還沒開始吃,已經有點吃不下去的感覺了。
樑帛成和樑樑中間隔了一個位置,是故意分開坐的,樑樑冷着臉,樑帛成也不主動理睬她。
包房內,剩下他們三個人。
“你們這是幹什麼?”樑慕白冷看着對面兩人。
陳譽說要來公司,怎麼把他們兩個也帶來了?他還以爲,這個弟弟不會主動來找他。
這些天了,兩個人還沒和好?這次時間有點久。
“我們有事跟你說。”樑帛成開口,聲音居然是啞的。
樑慕白蹙眉,預感到一些可能。
他看向樑樑,樑樑的眼睛腫着,
眼眶紅紅的,泫然若泣,視線一直低着,聽樑帛成開口,才說道:“我們想離婚。”
離婚?
樑慕白錯愕,原本還算冷靜的心情,此刻才揪起。
迅速的,他恢復平靜:“好端端的,離婚做什麼。”
樑樑用手背抵住鼻尖,哭了出來,“他說他不想跟我過了,說離婚是最好的結果。”
“是你要離的?”樑慕白不相信,樑帛成有多愛樑樑,所有人都知道。
他寵樑樑寵得上天下地無所不能,夏天怕熱着,冬天怕冷着,就連喝杯水,都怕她燙着。
他會主動要離婚?
樑慕白斂眸,“如果是因爲我的關係,你們大可不必。”
“不是因爲你。”樑帛成出聲,眉間都是陰鬱,“是我累了,不管我怎麼對她好,她始終覺得不夠,而我給不起更多了。”
樑樑哭出聲來,眼淚顆顆落在桌面,她起身出去。
此時,薄曦的腦袋正抵着洗手間的牆面,看着手機上蘇素的電話,她思前想後,不知道要不要問問她,陳譽說的什麼意思呢?
什麼玩完就撇清?
葉迦城是那樣的人嗎?
如果真是那樣,蘇素會崩潰的,她從來沒對一個男人這樣認真過。
可最終,她沒打給蘇素,她決定還是先問問樑慕白,如果真是那樣,她一定要在蘇素陷進去的時候,把她拖出來。
正收了電話準備出去,迎面撞上樑樑。
她急忙退開來,說着抱歉,卻看見樑樑通紅的眼,還有滿臉的淚痕。
想起她可能和樑帛成鬧矛盾,薄曦還是關心了一下:“你沒事吧?”
樑樑擦了擦眼淚,冷眼看着她,薄曦總感覺她好像特別討厭自己似的。
既然如此,她也不想自討沒趣,與她擦身而過,樑樑回頭:“你跟慕白離婚吧。”
停住,薄曦斂了一下眸,咬脣停頓,“你爲什麼總希望我離開他?”
上次是這樣,這次又是。
“他不是因爲喜歡你纔跟你結婚的。”
“我也不是因爲喜歡他,纔跟他結婚的。”薄曦回過身去,不想輸了氣場,“所以這有什麼問題嗎?現在不是因爲愛情在一起的人那麼多,也不多我一個。”
樑樑原本因爲要離婚的事情,就已經焦頭爛額很難過了,見她還這樣理直氣壯的,心裡的不甘愈加明顯,她也不想再留情面。
“你知道樑慕白爲什麼娶你嗎?你是不是以爲自己特別與衆不同,所以他可以對那麼多鶯鶯燕燕拒之千里,卻唯獨願意跟你閃婚?”
薄曦的心臟被一擊,樑樑的話讓她心慌,她有些手足無措,甚至想逃離。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問。
樑樑冷然一笑,“他之所以娶你,不過是因爲那年公司年會上,你跟樑帛成跳了一支舞而已。”
跳了一支舞?
她記得,當時樑帛成要從女同事裡選一個舞伴,選中了自己。
“我不是很明白。”
“如果不是因爲那天你當衆出了醜,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慕白他根本不會知道有你這麼一個人存在。”
樑樑冷盯着她,薄曦更迷糊了。---題外話---遲來的更新,我好像有強迫症,不寫到一萬不想發出來~聖誕快樂哈~看文的姑娘出來冒冒泡刷刷存在感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