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森只好又躺了回去,看着寧泉上了樓。
寧泉扣門,裡面薄曦的聲音傳來,“誰啊。”
“我。”
薄曦將門打開,看着他抿了抿脣,臉色顯然是不怎麼好,脣色可能因爲長時間沒說話的緣故,有點泛白。
“爸爸。”薄曦喊了一聲,讓開來。
寧泉頷首,走進去後回身看着她,薄曦將椅子搬過去,“你坐。墮”
“臉色這麼差。”寧泉坐下來,看她像個犯錯的小學生一樣低着腦袋。
薄曦摳了摳手指頭,支支吾吾的說:“心情不好。”
寧泉挑眉,深眸尋視着:“跟爸爸說說,誰惹你生氣了?爸爸教訓他。”
薄曦走過去,蹲在他腳邊,將腦袋擱在他的膝蓋,聲音輕輕的也聽不出什麼委屈來,可那小嘴一撅,就都是委屈的勁兒。
“爸爸,你是不是有很多錢?”
寧泉有點小驚訝,隨之溫然笑了,摸了摸她的腦袋,“怎麼了,沒錢花?”
薄曦搖了搖腦袋,若有所思的說:“你說有很多錢的話,能不能僱到一些殺手呢,就像電視上放的那樣。”
她腦袋上的手掌頓住,寧泉微微蹙眉。
薄曦擡起頭來,看到他屏凝的目光,寧泉依舊淡淡的問:“誰惹你了?”
“一個讓我氣得牙癢癢的人。”她想了想,又說,“是兩個。”
說完,薄曦拽着他的手,哀求着:“爸爸,借我點錢。”
“買兇殺人?”
寧泉瞄了瞄門口,要是被薄森聽到,估計又要有幾年不想搭理他了。
“當然不能殺人。”薄曦站起來,“我有別的用途。”
見她那滿臉計算精明的樣子,寧泉輕輕的一笑,“行,只要不殺人犯法,你想幹什麼都行。”
“真的?”薄曦興奮的看着他,“真的嗎?”
寧泉淡淡點頭,“真的。”
薄曦開心的抱着他,“有爸爸真好!”
寧泉霍然笑了,抱着她的腦袋拍了拍,“行了,下去跟你媽說說話,她擔心你。”
“哦,好。”
薄曦愉悅的下樓,這纔看到薄森腳腕腫了一大塊,她微訝:“媽,你的腳怎麼了?”
寧泉下樓來,邊說道:“躺在沙發上看書,扭到了。”
“額,這怎麼扭啊?”
寧泉也同樣不解,“我也想知道。”
見他們父女倆一唱一和,揶揄附和,薄森氣不打一處來,“你們兩個都給我滾,滾遠遠的!”
“媽!”薄曦不理解,“幹嘛讓我們滾啊。”
“我想靜靜行不行?”薄森撇了她一眼,突然又想起來問她,“你跟慕白怎麼回事?真準備不回家賴在這裡了?”
“什麼叫賴在這裡啊。”薄曦不滿意的在一側坐下,“這裡也是我家,你們就我一個閨女,你們的一切都是我的,這家也有我的份兒,你不能趕我走。”
寧泉雙手撐在薄森身後,低頭在她耳邊細語,“要不再生一個?”
“想都別想!”薄森餘光撩着他,又看向薄曦,“你要待在這裡也行,除非你是單身,你要是不想跟樑慕白過,就離婚!”
“媽!”薄曦難以置信的瞪着她,“哪有媽媽勸女兒離婚的。”
“那你就回你自己家去。”薄森說出重點。
薄曦不依,“我不回去,這裡是我爸的家,我爸沒讓我走,我就不走。”
薄森被氣笑了,“現在是怎樣?有爸爸了了不起是嗎?”
“沒有了不起。”寧泉摸着她的耳朵安撫,“她爸只聽你的,你是老大。”
“你滾開,別妨礙我教育女兒,她要是不學好了,你就死定了!”
薄森清了清嗓子,平心靜氣的問薄曦,“你跟他到底出什麼問題了?跟我說說。”
薄曦垂着雙眸,攸的想起樑慕白說的話,他說他很累,這應該是他一直想說的吧,怎樣才能讓他不累呢?
“我就是想跟我爸多待幾天。”薄曦沒有回答,起身就回房去了。
這幾天,樑慕白依舊沒有聯繫她,她的心就一點點的沉了下去,上午的時候,接到顧雅的電話,大致是問她身體怎麼樣之類的,她大概聊了幾句,一直到電話掛斷,她都沒問出口。
在家裡待得有點煩了,她想出去逛逛,照例還是有人跟着,爲的是保護她的安全。
寧泉沒有給她錢,這幾天都很晚纔回來,她又不忍心打擾,心裡卻有點着急,總想着是不是他以爲自己開玩笑,已經忘了有這回事了。
逛了幾家店,沒看中什麼喜歡的,走到一家嬰兒用品的店前,她的腳步移不動了,進去轉了一圈,買了一大堆嬰兒用品,將袋子扔給保鏢,她徑自在前面走着。
沒想到會看到樑樑,兩個人面對面的碰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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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樑抱着雙臂氣勢凜然的走過來,眼尾冷瞟着她,“聽說你好幾天沒回家了?”
薄曦笑了笑,“你的消息真靈通。”
“終於要離婚了嗎?”樑樑勾脣笑着。
“沒有啊。”薄曦挽了挽碎髮,“回家住幾天而已。”
“回家住幾天……”樑樑玩味着這幾句話,雙眸盯着她的眼睛,“別不承認了,你們是準備離婚了吧?”
樑樑再三的咄咄逼人,薄曦不悅的眯了眯眼,語氣也不再友善:“不是所有人都要像你一樣離婚的,離婚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我沒什麼興趣去做。”
“你!”樑樑沒想到會被她戳到傷疤,頓時臉色就不好了。
“我還要再逛一會兒,跟你應該不順路,先走了。”薄曦微微笑了下,擡步就準備離開。
樑樑攔住她,冷笑了聲,看着她的視線變得犀利,“大哥生病了你不知道吧?”
薄曦驚愕的看向她。
樑樑得意的笑笑,“大哥生病這幾天,是我在旁邊照顧的,他隻字未提你的名字,你不是他的老婆嗎?你們如果真恩愛,他怎麼會這樣?你呢,你又算什麼老婆?自己的老公生病了,你根本不知道不是嗎?”
“你說他生病了?嚴重嗎?現在怎麼樣了?”薄曦的心一下子揪緊。
樑樑摸了摸指甲,挑着眼尾吹了口氣,“老-毛病,胃疼,好幾天了,不過在我的照顧下,已經沒事了。”
薄曦想起他曾經說過胃疼,還用胃疼做藉口留她在家過夜,她當時還猜想過他是不是裝的,可他當時胃疼的樣子她記得清清楚楚,很痛苦。
再顧慮不了太多,她撥開樑樑跑了出去。
……
下車,她吩咐保鏢在下面等她,保鏢搖頭:“寧先生要我保證你的安全,我必須寸步不離。”
“在這兒等着!”她沒閒工夫跟他理論,強勢的丟下一句,跑進了公寓。
推門進去,秦姨喚了她的名字,臉色說不出的擔憂,她急問:“樑慕白呢?”
秦姨看了看樓上,“剛纔突然又胃疼,上樓去休息了。”
“媽他們呢?”
“葉醫生開了藥,可沒時間送過來,他們過去取了。”
薄曦點頭,朝樓上走去,“我去看看他。”
“薄曦。”秦姨叫住她,她回頭不解的看着秦姨。
“先生胃疼是老-毛病,跟飲食和心情都有關係,他已經很久沒有胃疼成這樣了。”
薄曦突然問她,“他以前也這樣過嗎?”
秦姨想了想,回答說:“前兩年的時候,有過幾次。”
薄曦點頭,“我明白了。”
推開房間的門,裡面十分安靜,她輕輕的走進去,樑慕白穿着米白色休閒服半倚在牀頭,雙眸微闔,被子的一角蓋住了腹部,雙手壓在被子上,看起來十分安靜,只是他眉心微微擰着,像是很不舒服。
他始終沒有睜開眼睛,可薄曦卻覺得他並沒有沉睡。
她站在牀邊,緩緩的,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冷汗沾惹在她的手心,她輕輕的替他拭去。
樑慕白終於緩緩的張開雙眸,眸心空洞得沒有任何情緒。
“還疼嗎?”她揪心的問。
樑慕白將腦袋偏到一側,薄曦的手落空,她微微握緊收了回來,樑慕白坐起來下牀,撥開她擋道的身體,從對面的桌子上拿起一包煙,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拆開煙盒就要抽出一根來。
薄曦兩步上前奪過來,“都胃疼了還抽菸。”
“拿過來。”樑慕白攤開手掌,目光冷漠。
脣瓣乾涸泛白,整個人顯得虛弱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