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凜櫻正在御造房的溫室裡面，觀看劉頓這些天的研究成果。
在這間兩百多平的房間裡面，擺滿了大大小小的方形水池。
原本這間房子是用來做鑄劍材料的實驗的，現在被用來養了各種奇奇怪怪的海內生物。
爲了找到問題的癥結，劉頓將他們從海里捕捉回來的不知名的可能物都獨立放在一個水池中進行培養，同時投放同樣的魚類，以方便對之前的魚骨事件進行觀察和比對。
經過十天左右的篩選，劉頓大概確定了目標。
“陛下你看。”劉頓擡起手來，指引劍凜櫻的目光。
在水池裡面，透亮的海水中漂浮着死去的小丑魚殘骸。
光線灑進裡面，映照出角落一抹黑色的鬼魅身影。
它擺動了一下尾巴，然後快速遊動起來。
“只要食物充足的情況，它就可以不斷繁殖，對了，說起來也是奇怪，它們就像不需要配偶一樣，即使只有一條黑蛇，也能夠自動產卵和孵化，這樣的能力簡直太……”
劉頓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他心裡的驚訝之情。
包括腦袋裡面對於現在海里的這種生物數量，也只是一個模糊的想象，大概只能用跟海水一樣多來粗略估計吧……
劍凜櫻點點頭，蹲下身來，神情嚴峻地看着水池。
漂浮在水面上，像是密密麻麻的氣泡，迎着光隱約可見裡面透明的小黑點。
十天前捕捉到的這條黑蛇，如今已經成功抱卵。
有幾條快要破卵而出的樣子。
透明材質的水池一角，隱約可見指頭大小的小蛇在來回遊動，當它看到劍凜櫻之時，就像是有靈性一般向上擡起頭來。
蛇尾來回掃動，身體兩側的側鰭像花瓣一樣張開，它的身體懸浮着，靜靜地直視劍凜櫻的目光。
“這是……”
好奇怪的感覺，在它的身上彷彿感受到了一種遼遠而蒼涼的氣息。
“跟之前魚骨上的咬痕比對過，應該就是這個東西了，而且它有很強的攻擊性，陛下最好不要太靠近它。”
劍凜櫻點點頭，直起身子，雙手攏到胸前。
“那麼，可有對策？”
劉頓面色凝重，然後緩緩搖了搖頭。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這東西微臣實在沒有好的解決辦法。”
“這可如何是好……”
劍凜櫻緊緊地咬着下脣。
本來以爲一旦能夠得到答案，一切問題就能迎刃而解，誰知道最後居然沒有半點辦法。
這如何不讓人沮喪……
“不過，微臣隱約記得，在一本古書上好像有類似的記載。”
“真的嗎？”
劍凜櫻激動地轉過身來，就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眼睛中光芒閃動。
……
夢劍國的皇室藏書閣，雖然沒有天劍國的那麼大，但是也算豐富，特別是其中對於大海相關的知識典藏，其規模之大，涵蓋之廣，記錄之奇，是其他陸上國家所無法比擬的。
四周的明燈照耀了千年，此時也恪盡職守，照亮着寬大的四方形巨大空間。
大理石堆砌而成的大藏書閣裡，排滿了密密麻麻的巨大書架。
他們就像藤蔓一樣，從地底一直延伸上去，直達金碧輝煌的穹頂。
厚重的書架上，擺滿了顏色各異的古老書籍，有一些用羊皮紙封裝好的更顯年代久遠，陳列在最上方的書籍雖然被打掃得很乾淨，可也因爲歲月流逝而有些發黃剝落。
劉頓擡起頭，仔細確認着每一本書冊的名字，室內的光線很暗，這讓他花費了不少時間。
就是在昏黃的燈光中，劍凜櫻突然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御造房的首席鑄劍師，頭上已經多了很多白髮。
要是我能夠再努力一些，再幫他多分擔一些，再多汲取一些知識該有多好。
“找到了。”
劉頓的聲音將她從思緒中拉回來。
他擡起手，在空中優雅地繞了一圈，頂上的一本古書被輕輕托起，然後如同一根輕盈的羽毛飄了下來。
劉頓小心翼翼地將它託在手腕上，然後輕輕地撣去書面的蒙塵。
書本很大，有大約半米長寬，是用線裝訂的，邊緣被磨損得厲害。
劉頓用指尖謹慎地翻動着，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把它毀壞了一樣。
正是這時，門扉響動了一下，門外傳來了侍衛的聲音。
“陛下，衛宮求見。”
“衛宮嗎？”劍凜櫻喜笑顏開，“來得太好了，快請他進來！”
隨着外面輕微的交談聲和腳步聲，在門外探進來半個身體。
衛宮熟悉的清秀臉龐出現在劍凜櫻的視線中。
好久不見的感覺。
他的線條被屋內的光線勾勒得完美，衛宮微笑着向劍凜櫻走了過來。
“見過陛下。”
“哪裡來那麼多禮數？”劍凜櫻懷抱着雙手笑起來，直到衛宮站在他的身邊。
兩個人的衣袖輕輕靠在一起，發出窸窣的聲響。
劍凜櫻突然覺得——
好安心。
“最近出現了一些奇怪的現象，漁船都打不到魚，除了魚骨和殘渣之外，整片大海就像突然被什麼東西啃食殆盡一樣。”
劍凜櫻向衛宮解釋到，“夢劍國的食物來源，有一半是海產品，現在這一半突然蒸發，難免會陷入糧食危機，雖然我已經向其他國家高價購買食物了，但是杯水車薪，重要的問題得不到根治，一切都是白搭。”
“直到幾天我們才從海里面抓到罪魁禍首。”一旁劉頓大人接過話頭，他微微彎腰，向劍凜櫻道，“接下來就由臣來說明吧。”
劉頓引領兩個人向着中間的閱覽桌走去。
他輕輕將手中託着的書本放置到桌上，然後小心翼翼翻動着，在其中一頁停了下來。
上面畫着一直漆黑的野獸，在波濤洶涌的大海上，露出半截長身，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漩渦，要把人吸進去一般。
對比起後面刻畫的木殼船和小海島來說，這怪獸的體型大得有些嚇人了。
藍鯨嗎？
不，比藍鯨還要大上十來倍。
只不過這本書看起來這麼古老，很多時候，在古代傳說中都有誇大的嫌疑。
劉頓逐字逐句讀了一遍，然後擡起頭來解釋到，“上面說，這是一種很久遠的古生物，以海中的所有一切魚類爲食，食量驚人，並且繁殖能力非常強大。他們還會共同協作，完成捕獵任務，也能聚合在一起，形成龐大而可怕的個體……”
衛宮聽到這裡，腦子某根神經突然觸動了一下。
這樣的描述，好像科幻小說裡面的外星蟲族。
難不成它們也有一個母體嗎？
衛宮把手指放到鼻尖，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如果真是這樣就好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