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莊時,屋門緊鎖,看樣子曹大娘有事外出了。擡手,金光拂過,門鎖落地,東郭子卿邁步直朝房中去。
坐落牀邊,看她沉睡的容顏,雖不及平日紅潤,但蒼白也褪去了不少。他拿出解藥爲她服下,伸手觸碰她的臉頰,輕舒了口氣,再過兩天也就無恙了罷!
正要施法讓她甦醒,驀然回想起昨晚相擁的情景……思之片刻,還是施法除卻了她昨晚的記憶。
既然不愛她,又何必給她希望。
初醒,寧鯉發現自己躺在溫暖的被窩中,呆愣了片刻,轉頭看牀邊的身影。
“啊!”她驚訝的尖叫,掖合被子只露出個潮紅的臉,支吾道:“師,師父,我你……”
“你不用擺出一副看見色魔的樣子,你的身板本君一點趣頭都沒有。”對於她的反應,東郭子卿一臉淡然,彷彿昨日的種種只是彈指一夢。
太打擊仙了!寧鯉鼓起腮幫子躲進被窩裡,摸了摸胸口,幸好布包子還在。不過,頭昏沉沉的,感覺像是做了一場很久的夢……
她仔細的回想,腦海隱約地閃過一些片段……記得他們離開了漠城,來到了禹州城,看見了有許多魔怪,子卿說兵分兩路降服它們來着?
“師父,我們不是禹州城嗎?這兒是哪裡?我怎會躺在牀上?”寧鯉探出個小腦袋問,因爲她實在想不起了。
聽見她的疑問,東郭子卿思忖半響,面不改色地反問:“怎麼,頭被魔嬰拍傻了?”
“啊?”她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他以爲她不相信,正苦思如何將謊言編織下去的時候,她卻突然拍頭驚呼:“我知道了!事情一定是這樣的:你我兵分兩路降魔,我拼盡全力斬殺無數魔怪!卻突然防不勝防被魔怪背後襲擊頭部,然後就昏迷了。師父與我心靈相通,感應到我有危險,頃刻趕來救了我!對不對?”
某神頭頂掠過數只烏鴉……
“你說對了。”他頗爲贊同的點頭,汗顏長喟:吾擦,這廝臉皮越來越厚了。
真的對啦?她只是隨便亂拼湊的啊親!寧鯉高興的舔了下脣,掀開被子,雙手從他身後繞到身前緊扣。
“太好了,我能和師父心靈相通!”她將臉貼在他後背上,一臉沉醉的樣子。
毫無預兆的臂彎繞在腰間,令他一時微怔,曖昧的氣息氤氳在狹窄的房中。
莞爾,他厲聲低喝:“你知不知羞?放手!”
死鴨子不怕開水燙,指的就是她吧!東郭子卿理順了怒氣,半靠在牀欄上,不再理會她。
寧鯉滿臉笑意對上他灰冷的臉,吐了吐舌頭,鬆手悻悻的重新躲回被子裡。突感身下墊着塊東西,她頓時黑了臉……
“師父,我我……來月事了。”
“嗯。”他輕輕應了聲,微微擡眼,道:“你體內的寒氣已驅除,不過法力暫時會有些弱。”
“哦好。”寧鯉乖乖的點頭,待她反應過來時,驚叫的聲音驚天地泣鬼神!
午時,曹大娘還尚未回來。寧鯉在牀上窩了半天,實在悶得發慌,偷偷的探出小腦袋,瞟了一眼身旁的他。
子卿長得真俊呀!她的內心情不自禁地發出感嘆!不自主的湊前去看,英氣逼人的劍眉,堅挺的鼻樑,薄而潤紅的脣……還有還有,這頭飄逸墨黑的發,簡直是風華賽過羣芳哪!
“本君的容華風靡六界,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不知何時,那對似箭鋒利的雙目早已凝視着她。
寧鯉拿着他的一縷墨發,閉着雙眼陶醉在幻想中,連他的聲音都不曾聽見,整個就是花癡樣。
……
東郭子卿挑眉不悅,保持紋絲不動,這個女人沒得救了,他倒要看看她能花癡到什麼時候?
然而,她陶醉得越來越忘我,順着手中的墨發一直往上蹭,絲毫沒感覺到身旁的神早已渾身怒氣。她蹭到他耳邊時,才緩緩停手睜眼。
“聞了這麼久,可聞出什麼了?”他咬牙切齒加重語氣。若不是看在她月事期間的份上,恐怕早已把她拍飛了!
“啊?!”寧鯉猛地反應過來,趕緊鬆開他的發,湊到面前一看,吐舌悻悻道:“你醒了啊!”
他淡漠地掃了她一眼,起身邊走邊講:“本君再不醒,恐怕晚節難保了罷?”
晚節難保?
她連忙起身,跟在他身後屁顛的說:“不會不會,我會對你負責的。”
聞言,東郭子卿一個蹌踉,差點絆倒在門欄上。她的這番話幸好沒被仙卿聽見,不然他堂堂戰神還如何在六界混下去!
看來,他得恢復先前的寡淡冷漠,不然這痞仙會越來越“目無尊長”。
曹大娘許是進城去了,許久不見她回來,東郭子卿留下一錠銀子,便帶着寧鯉離開了村莊。出了村莊,他擡頭望了望天色,暗暗掐指卜算,而後神色有些難看。
寧鯉跟在他身後,滿腦子都是他如何替她驅寒的場景。回想金狸子是用身子替她驅寒,那麼子卿呢?他會不會也是……她真懊悔,關鍵時刻怎麼昏迷呢?不然,趁着虛弱之際,定能掐他一把油!
東郭子卿側臉斜眼瞟向她,見她低頭猥瑣的笑,就知道心裡又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鬼東西了。罷了,還是遠離這個野葩吧!
烈日照耀在他們身上,將影子拉得長長的。一路上,兩人不曾開口說過一句話。他的沉默和冷淡,寧鯉是知道的,只要她不開口,兩人就有可能一輩子不說話。
淡紅的脣微啓,欲要開口,霎時天空卻出現一道霹靂閃電,兩人擡頭望去,只見空中有條金龍騰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