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芝麻綠豆大的官
醉酒的時候,陸青雲只夢到了一個人,孫璐,最後他是被驚醒的,顯然不是春夢而是噩夢,他發現自己的枕巾都溼透了,全身冰涼只有耳後根異常的火熱,他記得自己大叫:“孫璐,孫璐,你別走!”
而孫璐頭也不會的離開了,他無能無力,這種無力感使他驚懼不安。
看了看手錶,時針指向了五點,由於窗簾都拉着,陸青雲並不能判斷現在是傍晚還是清晨,記得自己回到住處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了,這麼算起來應該是睡了整整十二個小時。
起牀之後,他清醒了很多,想起新的一天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便沒有細究那個夢,只是心底深處還是感到了隱隱的不安。
拿起手機又放下,想想還只有五點,孫璐還在睡覺吧,現在吵醒她不是很好,又拿起手機,放下,拿起,反反覆覆,陸青雲決定不了要不要給孫璐打個電話,想到最後,給孫璐發了一條微信——璐,我愛你。
沒想到,微信很快有了回覆——我也是,青雲。
收到這條微信,陸青雲懸着的心總算平靜了下來。微信和微博不同,微博發展到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社交平臺,大量的轉發淹沒了個體微弱的聲音,而微信更多的體現了一種私密性,朋友圈都是自己的好友,許多心事都能在這裡發佈,也不用擔心無關的人妄自揣測。
然後,他在朋友圈發了一條狀態:願執你之手,賞一世美景。然後配上一張孫璐的背影照,到了早上七點,朋友圈的回覆已經有幾百條,有吃驚的,有抱怨不早說的,更多的人送上了誠摯的祝福,最讓陸青雲感到欣慰的是孫璐也點了一個贊,雖然還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步,可是倆人都知道彼此都是對方的唯一。
“孫璐,我這幾天要回北京一趟,回來我們就談結婚的事情,好不好?”
“呃,你連求婚都沒求過呢,就讓我嫁給你,這可不行!”
是啊,陸青雲感覺自己有點操之過急,自己和孫璐確定男女朋友關係纔沒多久,連對孫璐的表白都是矇混過關,更不用說求婚了,現在突然讓她嫁給自己,的確是被那個噩夢衝昏了頭腦。
想到這些,陸青雲竟然哭了起來,拖着哭腔說:“孫璐,昨晚我夢到你轉身離開我了,不管我怎麼挽留你,你還是毅然而然的離開了,我無能無力,真的無能爲力,我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傻瓜,夢都是反的,不能當真的。”孫璐安慰他說。
“我也希望是假的,可是總是感覺我們的感情會被一些我們左右不了的事物折磨的支離破碎,而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一切往越來越差的方向發展,這種無力感是我這輩子都揮之不去的陰影,我的童年是陰暗的,但是自從有了你,我的生命裡就有了陽光。”
“你是男子漢,不管遇到什麼都不能退縮,我也不知道我們今後會遇到什麼,但是我相信有你在,我始終會幸福。”
陸青雲聽到她說這話,收起了眼淚,堅強地說:“我會盡我所能,給你全世界的幸福。”
處理完上午的公務,陸青雲問何傑:“今天下午和明天,有沒有重要的活動?”
“明天下午安排了縣委常委會,另外就沒有什麼特別的安排了,可能福特汽車的亞洲區副執行官要來,但是最終的行程還沒有確定。”
陸青雲“哦”了一聲,思考了十幾秒,立刻說:“這樣,明天下午的縣委常委會安排到晚上八點,外商如果來的話,由錢書記負責接待,你馬上通知周縣長,下午讓他和我去北京,機票和駐京辦的事宜你儘快安排。”
“還是算了,不要驚動駐京辦,我自己會安排的,你儘快去把機票落實了,另外通知周縣長的時候,讓他儘量保密,我們快去快回。”
周鴻漸臨上飛機的時候,還不知道陸青雲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按照紀律,黨政首長離開任職地要向上一級黨組織報備,尤其是黨政一把手同時離開任職地,是要打書面報告向上一級黨組織書記說明情況的,而且還要指定一個人來對此地的全局負責。這次,陸青雲和周鴻漸同時離開江東,顯然沒有走這樣的程序,走得這麼急,想走程序也來不及了,更爲重要的原因是陸青雲此行北京十分秘密,並不想讓湘州或者省裡的領導知道。
不過陸青雲心裡清楚,縣委書記說白了只是芝麻綠豆大的官,不管出什麼事情都驚動不了上面的大領導,國安和監察局雖然對幹部異動有一定的預警,但是也只是到省部一級,湘州只有劉昊能進入這個預警系統吧,所以陸青雲並不擔心自己和周鴻漸上京會引起什麼人的注意。
但是他忽略了一點,他雖然只是江東的縣委書記,但是行政級別卻是正局級,而且在北京的時候就已經是中組部第三梯隊後備幹部。中組織部後備幹部全稱“省部級後備年輕幹部培養計劃”,分爲三個梯隊,必須是現任的副廳級局以上幹部,70後爲第一梯隊,75後爲第二梯隊,80後爲第三梯隊,這樣的設置主要是考慮了五年一換屆的世代交替,讓高層在挑選接班人的時候能有充分選擇的餘地,同時也是爲了有針對性的培養這批幹部,陸青雲在幾年前提了副局級後成爲了第三梯隊的領軍人物,排名應該在這批幹部的前十位。
預警系統在去年年底進行了擴容,省部級後備幹部也被納入了系統,陸青雲剛坐飛機離開江東,監察局就把陸青雲上京的消息告知了孫秋實,孫秋實並不奇怪,陸青雲來湘州之後,隔三差五就會回北京一趟,這很正常,但是消息中顯示和陸青雲同機離開江東的還有周鴻漸,這引起了孫秋實的警覺。
孫秋實在宦海摸爬滾打多年,得到消息後並沒有大張聲勢,對秘書說:“去查一下,陸青雲這幾天在幹什麼?”
“什麼?”秘書小聲的問了一下,馬上轉過了思路詢問:“江東,陸青雲?”
“是的,隨便問一下,不要驚動任何人。”孫秋實用不能抗拒的語氣說。
在中國,省委書記要知道一個人的行蹤易如反掌,是一件方便的不能再方便的事情,沒過多久,秘書走了進來交給孫秋實一份報告,裡面詳細記錄了陸青雲半個月來的行程。
“我眼睛花了,你看一下陸青雲有幾次是和周鴻漸在一起的?”
“最近的一次是昨天,縣委七位常委集體調研鴻翔集團,調研完畢還在鴻翔集團開了臨時的縣委常委會,據說中午加上週鴻翔,8個人喝了二十斤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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