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46 花前飲(三)

伊宜對我說的話,並不假。楚王真的如父王預想的那般,想把我留作質子,甚至,想把我逼上絕路。我也是依靠着伊宜的影衛,才能返回祁國。伊宜的身上,充滿了謎團,只有出身尊貴的公子,纔會配有影衛。伊宜的出身,楚王定不會給予他任何護衛,否則他也不能悄無聲息地來到祁國。但在他的身邊,卻有着一羣效忠於他的人。

我看着站在我身旁的韓奕,我問:“韓奕,公子伊宜是怎樣的一位公子,你爲何要效忠於他?”

韓奕的面容,並不是楚人,他說:“公子伊宜在一年前救了我的性命,我理應爲他盡忠。”他想了想,又說:“我並不能看懂公子伊宜,但我確信着,他能稱霸中原。”

在我與公子伊宜的上一次見面時,我問:“伊宜,你爲何認爲,你能成爲楚王?在我的眼中,你並不能成功。”

伊宜的雙眸很是璀璨,他說:“迦言,你並不知曉,在王宮中生存的規則。若楚國有下一任國君,那一個人,便是我。”

我終是回到了祁都,從前我曾聽聞,邘國的國君万俟,曾在一夜間白頭。我從不相信,世間的變化,會是如此的迅速。回到宮後,我才知道,一瞬也會有如百年。父王仍高高地端坐在王座上,只是他的聲音,略顯虛弱。父王說:“吾兒,你的歸來,孤甚是開懷。你也應當準備,你與於笙的大婚。”

繁重的國事在這二十年來,慢慢地摧毀了父王的精元。父王並不想讓他的子民擔憂,而這最終摧毀的,便是父王的身體。父王仍想用他的雙手,爲祁國守着,這安寧的一切。只是,父王的身體並不能讓他如願。或許在多年前,父王的身體已經出現了異樣,因爲這次的頑疾,來勢洶洶。

我學着爲父王處理國事,我也開始明白,伊宜對我說的話,爲丟失財寶而懺悔的,並不只有那一個神秘家族,父王也是無顏,面對他的後裔。父王像是想彌補他對我們的虧欠,將我保護得,過於周全。我所成爲的,是一位佳公子,並不是一位,可以統領王國的王。我並不懂得,在王宮中生存的規則。

父王想讓我與於笙成婚,但我與她的婚事,並沒有被我提起。在這個時候,我並不能迎娶她,我不知道我自身,是否有能力,多保護一個人。這於我來說,是這麼的艱難,我的羽翼並不能在上方,爲他們撐起一片天空。王國的事務我並不瞭解,面對着大殿上的朝臣,我只能讓我看起來,像是一位睿智的公子,他們未來的王。

於笙在我出使楚國後,並沒有離宮,而是如她所說的,在祁宮中等我歸來。我知道,她等待的,只是一句溫存的話語。多年的相交,她是瞭解我的,但我卻連一句話語,也不能給予她。我不想看到她的面容,因爲,我不知,要如何面對她。

於笙或是感到我對她的疏離,她也沒有來尋我,她在祁宮中最常做的,便是與青鸞在一起。但在今日,我還是遇到了她。她仍像從前一般,步履悠閒,眉宇間也沒有絲毫愁思。看到我,只像是一件極其平常的事情。她說:“迦言,你近來可好?”

我說:“於笙,你並不需爲我憂愁,你爲何不返回於府,免得你的家人記掛。”

她說:“過一段時日,我便會離宮。迦言,你並不需顧忌我。”

我想,我是愚蠢的。若是見到了於笙又如何,她是我的愛人,我爲何要對她避而不見?或許,這是出於我對她的虧欠,我深愛着她,並不忍叫她傷心。但同樣地,她也是深愛着我的,她知道,我的煩憂。我抓住於笙的手,我說:“於笙,我們是要成婚的。”

於笙問:“迦言,我留在祁宮,這樣可好?”

我擁着她,沒有說話。從前我擁有自由,能與她一同在長街漫步。如今,她放棄了她的自由,留在祁宮。無疑,她是在給予我,她所能給予的,對我的安慰。

但這一日,終是來臨。父王在纏綿病榻一年後,縱然薨逝,我繼承了祁國的國祚,成爲了一方的候王。但我仍未立後,因爲仍有着許多事情,令我煩憂。一個人高高在上的感覺,並不舒適,我並不明白,爲何有衆多的公子,喜歡角逐這一個孤獨的位置。也有衆多的人,嚮往着王宮。

或許,中原的王國對於祁國如今的狀況,樂享其成。認爲父王的薨逝,是上天賜予他們的一個極好的時機。在王座下,一位將領直直地單膝跪下,孤問:“宋國的軍隊,一共有多少大軍?”

宋國與祁國接壤,父王薨逝的消息一傳出,宋國的軍隊便到達了宋祁的邊境。孤的王國真的是懦弱到了極致,一衣帶水的鄰國,竊取了孤的財寶,另一個鄰國,乘虛起兵。他們做的,都是見不得人的勾當。殿上的將領說:“宋國派出了五萬大軍,其中集結了不少,衛國的僱傭兵。”

看來,宋國是存心要置孤的王國於死地。孤說:“你集結王國內所有的軍隊,前往邊境。孤會向,他國求援。”

在這一個時刻,孤相信並沒有王國,願意救助祁國,但孤相信,他們也不願祁國被宋國吞併,平白讓宋國多出了一塊領地。伊宜帶着他的影衛來到祁宮,孤從沒有想過,伊宜會到來。戍衛的宮人,只是對孤說:“王,有故人來訪。”而這一位故人,便是伊宜。

伊宜說:“迦言,你我一年未見,你與從前,並沒有太大的改變。”

孤看着站在大殿上的伊宜,說:“伊宜,你爲何會到此處?”

伊宜說:“迦言,我只是想知道,你到了如今,是否會與我結盟。我有辦法,讓宋國退兵。”

孤說:“伊宜,孤並不會令青鸞,與你聯姻。孤的王國會落到如此的地步,是因爲你父王的過失。孤或許會讓青鸞與他國的公子聯姻,以換取祁國的安寧。但孤並不會將她送予到楚國。”伊宜的面容很是平靜,孤說:“伊宜,若你想彌補你父王犯下的罪孽,你大可用你的辦法,讓祁國擺脫危機。”

伊宜笑出了聲,他說:“迦言,看來你已經學會了王族的生存法則,你已經知曉了,要如何當一個王。”孤也笑着看着他,伊宜說:“傳聞齊國的新君,並不是齊人,他與中原的王國,並沒有來往。中原的侯國都懼怕着齊國的力量,或許,你可以向他求援。”

孤問:“伊宜,你並不打算,助孤勸說齊王?”

他說:“迦言,別忘了,我本是想與你互相交換。我不能得到我所想要的東西,自然不會平白爲你提供幫助。”

孤叫住轉身離開的伊宜,孤說:“伊宜,你當真會成爲楚國的王?”

伊宜說:“這自然,是真的。”

孤並沒有向齊國求援,齊國位於楚國的上方,路程過於遙遠,孤並不相信,齊國的新君能解決孤王國的危機。孤的王國,被衆多的鄰國包圍,越國與齊國一般,從不過問中原的戰事。也只有晉國,可供孤求援。

殿上的朝臣,皆是反對,孤親自前往晉都。認爲若晉王將孤扣押,祁國便只能被宋晉聯手瓜分。但孤知道,倘若晉國不出兵救援,祁國早晚都會被宋國所破。既然祁國的命運並不能被扭轉,孤是否會被晉國扣押,也就變得無足輕重了。父王曾經對孤說過,既然不能選擇,便主動迎接。我想,父王所說的,便是如此。

對於孤的離開,只有一人,很是傷懷。青鸞的年紀尚小,並不知曉孤的離開,是意味着些什麼。但於笙知道,或許永遠也沒有,孤歸來的那一日。朝臣皆在殿外,等待着孤的到來,於笙在大殿裡,緊緊地拽着孤的衣角。於笙的手,小巧且白皙,但此刻在孤衣料上的,是一種極其蒼白的顏色。

孤說:“於笙,你不應如此。”

於笙的眼裡盈盈地泛着淚光,但她的淚,並沒有落下來,孤知道,她是一個極其勇敢的女子。於笙說:“迦言,我並不是在阻擋你,前去晉國。我只是想隨你,一同去那一個兇險的地方。”

孤說:“於笙,你並不明白。”孤狠狠地把她推至冰冷的殿上,孤也不知道,她是否有受傷。她的雙眸睜得大大的,透露着悽惶。孤從她的身邊走過,也不知道,她是否在輕輕地啜泣,孤說:“於笙,孤再也不是,當日的那一個溫柔的公子。也不再是,你一直等待着的,那一個人。”

孤對於笙說的,是實話。只有柔情的人才會愛惜這一片溫柔的土地,但柔情的人,並不能守衛它。若孤能夠選擇,孤自是希望,孤能如從前一般,但孤並不能,罔顧祁國的安危。孤不知道,於笙是否明白孤的處境。孤已經不知從何時起,不敢想象,孤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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