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大離世以後,以老三的性格,必定會和蠍子爭奪權力。到時候,社團內部必將大亂。歷史已經不止一次告訴我們,堡壘往往最容易從內部攻破。如果內部不穩,加上林濤一夥猛攻,石擔幫的第一大幫位置就不保了,甚至連石擔幫還能否完整的保存下來都不知道。”
“秋哥,如果真的有這麼一天,咱們該怎麼辦?”趙平川心中感受到一股焦慮,張秋的擔心就像一顆極不穩定的**,不知道會在哪一刻爆炸。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知道可能會有這麼一天就行了。真要想阻止,不是靠咱們這幾個人能夠做到的。”
話題沉重,張秋有心緩和氛圍,再次舉杯,但氣氛明顯不如前幾次熱烈。張秋說明事情的嚴峻後,每個人都不能再集中心思到聚餐上來。張秋岔開話題問道:“我和江雪一天沒有去學校,老師們說什麼了嗎?”
“語文老師問起過你,秋哥。”
“那班主任呢?”張秋最關心的是趙國紅這位班主任的看法,只要她沒有什麼疑義,就意味着平安無事。
高志搖頭:“班主任什麼也沒問過,就連提都沒提。”
“不過,班主任站在你座位旁盯了好一會兒。”王正祥補充道。
張秋點點頭,他總覺得趙國紅不會不理不問。如果說趙國紅真的這樣,那只有一種可能,她在等着自己。
聚餐之後,除了楊羽和蕊蕊回白日焰火外,張秋和兄弟幾個全部回到學校。果然,趙國紅在課前就來巡視了一圈,並叫出了張秋。
江雪在聽到趙國紅喊張秋時,目光直接與趙國紅相對,她已經做好了站起來的準備,然而趙國紅並沒有喊他,只是把張秋叫出了教室。
主任室裡,趙國紅問張秋:“昨天下午,和今天上午,你去幹什麼了?”
“對不起老師,有點急事,也沒跟你請假,是我的錯。”
張秋態度誠懇,但在趙國紅看來這只是張秋的敷衍。趙國紅道:“難不成,你和江雪兩家人又聚餐了?”
“沒有。”
“那你和江雪,是不是在一起?”
“是!”
趙國紅一副事實瞭然於胸的模樣,說道:“張秋,你還記得是怎麼答應我的嗎,這就是你保證的好好學習?”
“老師,是我的錯不假,可我事出有因。”張秋不想狡辯,也願意爲過錯負責,但他還是想告訴趙國紅,這一天裡發生了什麼。
“你總是有理由。”趙國紅沒好氣地說了一句。
張秋閉口不言了,趙國紅卻道:“你說,我聽聽你什麼理由!”
“江雪被人綁架了。”
“什麼?”趙國紅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這是怎麼回事,你要是敢騙我,那……”
“公安局有記錄。”
趙國紅還沒說完,張秋就說了這麼一句,這次趙國紅徹底相信了,眼神中流露出擔心。看張秋左臂袖子下隱約露出疤痕,趙國紅出其不意,一下子將張秋衣袖翻上去,一道剛剛結痂的傷疤直接裸露在空氣中。
趙國紅嘶了一口涼氣,自己在家裡切菜,不小心切到手還那麼疼呢,張秋胳膊上這麼大的傷疤,那得多疼啊。趙國紅一時所有的怒氣都消了,她不忍心再訓斥張秋,換了溫和的語氣說道:“你,沒什麼事吧?”
“放心吧老師,我沒事,醫生檢查過了。其實上午,我就在醫院。”
“那江雪呢?”趙國紅剛說出這句話,就覺得自己問了一句廢話。既然江雪能來上學,那肯定也沒事了,就補充道:“江雪她情況還好吧?”
“放心吧老師,我會照顧好她的。”
這句話要是別的學生說出來,趙國紅立刻會火冒三丈。但從張秋嘴裡說出,趙國紅反而覺得放心不少。自己當老師這麼多年,就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學生。趙國紅無奈道:“你好好照顧她吧,快高考了,別再出什麼事。”
“不會了,老師。”
“回去吧,快上課了。”
張秋回到教室先去了江雪桌前,從江雪的眼神中張秋就看出了疑問,安慰道:“沒事了,放心吧。”
……
藍色妖姬娛樂城,陳虎正坐在沙發上吞雲吐霧,幾名手下站在他對面,其中就有毛同。陳虎臉色鐵青,臉上的橫肉有節奏的抖動着。最近社團接連被幾個小毛孩子挑釁,這件事已經在道上傳開,自己的威信大受影響,而張秋的名聲卻節節高升。
“毛同!”陳虎開始點將,“你帶人把石擔幫與咱們接壤一帶的場子全都掃一遍,能砸的全部砸掉,只要不死人,怎麼鬧隨你,一定要讓他們付出慘重的代價。”
“是!”毛同答應下來,但有着明顯的擔心,“可是虎哥,這樣做會不會被警察盯上?”
“警察?”陳虎不屑地笑了,“被他們盯上又怎麼樣,你儘管去做就是了,大不了找幾個人去頂包。要是一直沒有動作,人家還以爲我陳虎成了死虎呢!”
陳虎說玩,將抽了一般的香菸狠狠地擰滅在菸灰缸裡。毛同挺起健碩的胸膛,保證道:“虎哥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不辜負你的信任。”
陳虎揮揮手,毛同就離開去做準備了。陳虎看着自己其他幾名手下,說道:“最近這段時間,在你們幾個人當中,你們自己說,誰做的最好?”
幾名手下互相看着對方,稀稀拉拉地說道:“毛同。”
“看來你們都還清楚,”陳虎笑了,揮揮手,“行了,都坐下吧,別站着了。”
幾名手下猶豫着不坐下,陳虎又說一遍,幾人纔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坐好。陳虎看着自己這幾個兄弟,沉聲道:“最近這段時間以來,不是毛同做的多好,而是你們做的不好。我知道,你們覺得都混出來了,每天大把的錢花不完,吃最好吃的飯,玩最年輕的女人,看誰不順眼,一個手勢就有手下人幫你們收拾,你們過得**逸了。”
“老大,我們……”
陳虎揮手止住他們說話,自己繼續說道:“你們想說什麼我都明白,我想說的是,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你們都是腥風血雨跟着我混起來的,誰的身上沒有幾道傷疤,可你們不能好了傷疤就忘了疼,要知道這傷疤是怎麼來的。咱們過安定的日子太久了,不止你們,連我都有些鬆懈,才能讓一個剛出道的毛頭小子耍的團團轉。我的要求不高,想喝酒賭錢玩女人,怎麼樣隨你們,但你們得給我實實在在的做點成績出來。毛同他有好色又好賭,之前你們看不起人家,可他最近做的這些事,雖說有些並不好,但起碼讓我看到他努力了。”
陳虎停頓了片刻,觀察着衆人的神色,給他們留出思考的時間。看時機成熟後,陳虎才道:“我的意思都明白了吧?”
“明白了!”幾人一齊高聲回答。
“明白就好,我可以提前透露給你們,今年咱們與石擔幫之間,註定要一決高下。滅掉石擔幫,就再沒有人能夠與咱們做對。到時候北灤縣第一大幫派,就是咱們的,你們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
幾名手下興奮地看着陳虎,一人激動道:“虎哥,這簡直太好了。”
“是啊,早就想出這口窩囊氣了。”有一人附和。
陳虎滿意地點頭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們就做好準備吧。看看自己的肚子,把那身肥肉都給我練下去,還有,手底下的兄弟們,讓他們也練起來。”
“是,虎哥!”
正當辦公室內羣情激奮的時候,有小弟推門來報告:“虎哥,警察來了!”
“又來?”陳虎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道:“咱們去看看。”
陳虎走在最前,幾名心腹手下緊跟在身後,又從附近的包房裡出來十幾個人,一行二十多人的隊伍威風凜凜地從樓梯緩步走下。
一樓大廳裡,老警察王保國帶着自己的小徒弟王保國還有一衆警察站在大廳正中,幾名警察手中拿着警用橡膠棍,電擊棒等非致死性武器。娛樂城裡的顧客在警察到來時就已經跑光了,王保國並未阻攔,他來的目的是陳虎和毛同,至於誰來這裡消費,那是正常的商業現場,他管不到。
陳虎看着站在大廳中央的警察,自己的小弟們把他們圍成一圈,但看起來卻像是被這區區十名警察給控制住一樣。陳虎面無表情地問道:“警察同志,前不久剛來過一次,這次又來是出什麼情況了嗎?”
王保國看着陳虎,問道:“你就是陳虎吧?”
“對,我就是。”
“我懷疑你組織參與了一起嚴重的鬥毆,跟我回警局接受調查,這是傳喚證!”王保國說着,把證明遞到陳虎眼前。
陳虎看着擺在自己眼前的證明,眼角突突地跳着,沒等他說話,手底下的人們已經喧鬧起來,紛紛喊着‘警察憑什麼抓人’‘趕快出去’等話。局勢瞬間變得緊張,陳虎依然面無表情,並不阻止。
出警的警察們很少遇到這種情況,在小縣城裡,光是身上這身衣服就已經足夠令人敬畏了,何況還有手裡武器。儘管他們知道藍色妖姬的情況特殊,來之前也做好了準備,但還是沒有預料到對方竟然敢如此猖狂。
王保國瞪着陳虎喝道:“陳虎,你是要暴力抗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