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涅槃不爲重生,只爲應劫

這個天下,終歸是有人要犧牲的,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如果她不這樣做,那樣,受傷的人會更多,所以,爲了大愛,她只能自私。就讓她在自私怎麼一回吧!擦肩走眼,這人生也不過如此,大抵都是要離去的,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不,我的兮癡,你怎麼可以怎麼狠心,你走了,讓我一個人怎麼活?你已經夠苦了,爲什麼最後還要揹負這樣的宿命,你不過是一個孩子啊!一個需要父母疼愛,一個應該過着簡單生活的孩子啊!”同樣緊緊的抱住帝兮癡,淚水在一次模糊了視線,這樣的要求他怎麼可以答應,他怎麼可以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去送死?他沒有怎麼狠毒的心腸,都說虎毒不食子,他做不到。

“父親,如果你不答應我,我現在就死在你的面前,這樣,你會更加的愧疚。”閉上了眼睛,咬了咬脣,一狠心,帝兮癡是這樣不容商量的說道。

她說的話,帝天瀟知道,從來都是說到做到的,如果,他不答應,帝兮癡就真的會馬上自裁,可是答應了,就等於親手將自己的孩子往四路上推啊!

“父親,忘了今晚我們的對話,以後見面裝作不認識我好不好?”睜眼,鳳眸中一片決絕,如果她心腸不夠硬,那麼,受到傷害的,就會是她的父親啊!這個幸苦了一輩子的男人。

“好,我答應你,答應你。”最後,帝天瀟哽咽着答應了下來。

答應下來的那一刻,沒有人知道他的心有多痛,比心如刀割還要痛,自己的孩子,卻要眼睜睜的看着她去送死,而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像他這樣的父親,是當得最失敗的父親了。

他,不配爲人父。

都怪他沒用,如果他足夠強大,強大都無人可擋,就可以好好的保護自己的孩子,不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了,可是,在萬人面前,他始終不夠強大,沒有能力護住自己的孩子。

“父親,謝謝你。”謝謝你可以答應下來,同時,也對不起你,“以後,等我不在了,父親也要好好的照顧好自己,家裡怎麼多人都需要父親的照顧的,不要把笑癡或者誰當成我,這樣對他們來說太不公平,他們不是誰的替身。”

離開帝天瀟,認真的看着他的容顏,像是要深深烙印在心中一般,她的父親,就要她好好的記憶吧!

“兮癡,你是要離開了嗎?”伸手撫上了帝兮癡的臉,帝天瀟眼中說不出的難受,不捨,心痛,複雜。如果可以,這些苦難他真的很想要替她來承受,只是命運弄人。

“天亮以後,他們會找到我的,我不想,讓任何人找到我。”垂眸,淡淡的說着,她不想看到他失望的目光,終歸他們還是需要離別的。離別,這一詞,如今聽起來真的是太過於殘忍了。

他們好不容易纔相認,卻迫於無奈命運的殘酷。

天亮以後嗎?擡頭看了一眼天色,離天明竟是不遠了,他從來沒有想到,時間是過得怎麼快的,如今可以

,真的很希望時間可以在這一刻停留下來,不要過得怎麼快。

“兮癡,能給爹一些時間嗎?爹趕不上你的生辰了,可是,爹想要給你做一碗長壽麪,最後一碗。”轉目光轉回帝兮癡身上,他是這樣的捨不得她離開,可是,他知道,他明白,他清楚,這個孩子有屬於他自己的命運,是留不住的。

他不能夠去阻止,因爲那樣只能讓她更加的傷心,她已經夠難過了,就不要再讓她難過了。

眼中充滿了驚愕,看着帝天瀟,他是這樣的不捨,卻又認真的說着。

帝天瀟,真的是一個最合格的父親了。

帝兮癡搖頭,她不要什麼長壽麪,而看到她這樣,帝天瀟眼中一片失落,最後連怎麼一個小小的願望都不可以嗎?在他滿心失落的時候卻聽了帝兮癡有些戲謔的說着,“父親,孩兒都是將死之人了,哪來的長壽?還是給孩兒做一碗陽春麪吧!孩兒餓了。”

“你這丫頭。”帝天瀟一陣破涕爲笑,都什麼時候了,她還有心思戲弄他,看他笑話。

“可以嗎?”無害的笑着,要多認真有多認真。

“好,走,爹帶你吃麪去。”將帝兮癡從屋頂上抱起,飛身而下,兩人尋了一個夜深人靜的地方做面去了。

夜深人靜的小廚房裡面,帝兮癡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一手放在木桌上撐着風華的小臉,一手拿着瓜子啃啊啃,翹着二郎腿對正忙得熱火朝天的帝天瀟指手畫腳。

“火大了,哎,鹽,還沒放鹽呢!真懷疑你老做出來的面能不能吃,明明怎麼簡單的東西。”一邊指手畫腳,還一邊抱怨,這還真是隻有她帝兮癡才能幹出來的事情,老子親自下廚,還挑三揀四的,多少人想吃,都吃不到呢!

“……”堂堂的帝家家主竟然會親自下廚,還將自己搞得怎麼狼狽,若是讓外人知道了,一定又要嗚呼哀哉,感嘆這個世界真真是玄幻了。堂堂的帝家家主,堂堂的一個將軍,殺人如麻,竟然也會拿菜刀下廚,這要驚呆多少人啊!

“好了,好了,丫頭,來嚐嚐味道如何?”在帝兮癡一番指手畫腳加挑三揀四的抱怨中,帝天瀟終於手忙腳亂的將一碗陽春麪做好了。

將面拿到帝兮癡面前,急忙給她遞上了一雙筷子,也不管不顧自己一身的狼狽,就想要讓帝兮癡吃麪。

如今他能爲這個孩子做的真的不多了,一碗麪,就是他一些微薄之力了。

一邊接過筷子,一邊拿起一條帕子替帝天瀟擦拭一張弄成了花貓一樣的俊臉,眼中,有一絲動容,“父親,雖然你很幸苦,可是,這面,真不知道能不能吃啊!”

自然,不管這丫的有多動容,也不能忘記她惡劣的性子。

“老子親自給你下廚了,你還敢挑,快吃。”帝天瀟老臉一綠,這下廚他又不精通,好不容易做出來了一碗麪,還被挑剔,能有好氣嗎?

“是是是,小人立刻就吃,將軍消消氣,

莫要氣壞了身子。”一副怕怕的模樣,低着頭,抱着碗,在帝天瀟期待的目光下吃了一口,目無表情。

“怎麼樣?味道如何?”看到帝兮癡如此,倒是帝天瀟有些緊張了。

“……”不言不語,帝兮癡在慢慢的吃了一口,臉色稍稍變得有些不自然。

“到底怎麼樣啊?”被帝兮癡的沉默弄得有些心驚膽戰,帝天瀟不由得又問了一次。

“……”依舊沒有回答,帝兮癡又默默的吃了一小口,臉色剎時鉅變。

“我嚐嚐。”被帝兮癡的表情弄得心中一陣忐忑,帝天瀟也吃了一口,頓時臉色一陣……不自然。

“呃……兮癡……”看着帝兮癡,帝天瀟臉色一陣不自然,剛開口,人突然就趴在了桌子上,昏迷不醒。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時間不早了,在過一會就該天亮了,她也該走了。

“父親,孩兒要走了,其實,你做的面特好吃的,只要稍加改善,還是能吃的。”看了帝天瀟最後一眼,起身離開。

因爲她不想要讓帝天瀟看着她離開的身影,所以,她故意迷昏了帝天瀟。

離別的場面她從來都是不喜歡的。

走出了門外,尊上就那樣安安靜靜的站在外面,看着她,伸出了手,“走吧!”

“嗯。”她上前將手放在了他的手上,兩人的身影一點一點消失在這裡。

“喔喔喔……”雞鳴了,天亮了,帝家卻發生了一陣了不得的事情,只因爲他們的將軍驚現廚房重地。

帝家一家大大小小,外加外人都被驚動了,小小的廚房圍滿了人,沒有一個人相信他們的將軍真的會出現在這裡。

而當事人醒來的時候只是一臉凝重的將一碗依稀還冒着熱氣的面毀屍滅跡之後就瀟灑的離開了,一句話也沒有說,一個人也沒有看。

荒涼的小院,梅花樹下,尊上與帝兮癡一局棋盤對弈,勝負不分。

“可還有想要去的地方?”拈着一枚白子落下,尊上擡頭看向了一臉認真觀看棋局的帝兮癡。

“在帝京,想去的地方都已經去完了,其他的地方,有些遠,不想去,怕是時間不夠。”認真的觀看着棋局,拿起一枚黑子落下,不曾分心過一秒,也許,這一局,她是有很認真的在對待的。

“那接下來有什麼打算?”不徐不疾的落下一枚棋子,尊上繼續淡淡的問下去。

“打算嗎?想要走一走一些沒有看過的地方,還想要幫一幫一些需要幫助的人。”落下一枚棋子,一頓,她終於捨得擡頭看向了尊上,“可是,這樣子的我根本就幫不了他們,所以,師父能暫時拿走我的記憶嗎?等師父離開的時候在還給我就好。”

如果可以這個樣子去面對世人的話,暫時的忘記一切令人心煩的事,令人心煩的人,她就可以好好的去做那些想要做的事情了。

相信,接下來的日子會十分的精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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