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夏日行

他們牽手走在夏日之中,樹影在他們的身後斑駁。

自小貓離開青島以後,時間已經過去了幾個月了。在這幾個月裡,山雞每天晚上都拿酒來麻痹自己,每晚沒有兩瓶啤酒,他是睡不着的。有好些時候,他加班到深夜兩三點鐘,回到家再看一小時的電影,直到天微微有亮光,他才肯躺下休息。

第二天再像機器一樣在公司工作,中午也不去吃飯。等同事們都離開去吃飯剩他一個人的時候,他又會對着電腦莫名的留下眼淚。常常就那樣對着電腦發呆,然後又神經質的拼了命的工作,然後把自己弄得頭暈腦脹纔會停下來。

突然他覺得,原來人傷心到最深處是什麼感覺也沒有,是從內到外變的沒有任何感覺了,就如一個活死人一樣。他無法使自己振作起來,他感到自己的生活已經失去了色彩。就這樣混混沌沌的過了好些日子,突然他又把所有的行李都打包起來,接着他又在網上大肆尋找南方的工作機會,有時候明明是北方哈爾濱的招聘,他也會看上很久很久。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幹些什麼。他曾聽說小貓畢業準備去上海,於是他又不自覺間撥通了母親的電話,詢問自己去上海發展怎麼樣。母親只是很淡定的告訴他上海的房子家裡更買不起。他呆呆的掛掉電話,自己一個人看着天花板發呆。一會他又對着鏡子,又哭又笑,然後自己跟自己說話。後來他又哭着把這些年的苦衷對着錄音機訴說,錄下後他又反覆的聽着,就這樣在不斷折磨自己中迎來了小貓的電話。

“在幹嘛呢?”她的聲音一如往常,看來她過得和自己不一樣,山雞聽到她的聲音的第一想法就是,她可能不會如自己這麼傷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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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在發呆。”山雞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她。

“ 恩,你還真閒啊,我忙着畢業呢,嘿嘿我還代表全繫上去講話呢。你說我厲不厲害啊老公?”小貓興奮的問道。

山雞覺得她很不正常,自從上次青島之行後,她一直叫他老公。彷彿回到了以前的他們,但是她又無法回到這裡。她還曾說會送他一份令他滿意的禮物,到底怎麼回事,身爲天蠍座的她總喜歡故作神秘。他只能見招拆招,說道:“恩,厲害老婆。對了你畢業是要去上海嗎?”

“不是的,我先在四川重慶這邊呆一年,畢竟在這裡積累了人脈和經驗。”

“恩,好吧。重慶的工作好找嗎?”山雞問道。

小貓一怔,說道:“你不會想來重慶吧,你不需要來了。”說完她還癡癡的笑了幾聲。

“怎麼?”山雞馬上急道:“其實,其實我已下了很大的決心了。我總算明白了,爲啥總是我在原地等你,其實我也可以過去找你的。以前,我總覺得父母在,不遠遊。但是這些天,這些天…”說到這,山雞本來想把這些日子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說給她聽的,但是一想到自己答應過她要好好照顧自己,於是就改成:“這些天,我已經仔細考慮過了自己發展計劃,去南方發展對我來說或許也是不錯的選擇呢。”

小貓沉默了一會,隨即開朗的說:“老公,你對我可真是極好的。但,你真的不用來了。”

“爲什麼?”

“過幾天,你就知道了。”小貓繼續說道:“你還記得嘛,我說要送你神秘禮物啊,現在已經是夏天了,我的禮物過幾天就到了呢!或許看到這份禮物,你就會明白不用來的原因了。”

山雞好奇道:“什麼東西啊,你直接告訴我吧。快遞給我嗎?”

“不是,我拜託我青島的兩個朋友給你送去,是兩個可愛的小姑娘呢!怎麼樣,便宜你了,你可要好好照顧她們啊,請她們吃頓好的哈~”

山雞無奈道:“什麼小姑娘大姑娘,除了你我什麼都不想要。再說我從未聽說你在青島有什麼朋友。”

小貓安慰道:“哎,你怎麼這樣啊,那是我高中時候的同學啦。過幾天她們就給你送去,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

就這樣,在山雞一團迷惑中,她掛了電話。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禮物,但是既然是令自己一定滿意的禮物,總是很有期待感的。反正自己最近也沒心情工作,於是山雞便向公司請了假,‘齋戒沐浴’在家全身心的等禮物的到來。

等待總是焦急的,尤其是等待未知新奇的東西。3天過去了,第四天晚上小貓打電話告訴他後天上午10點多,她送他的禮物將會到來。

今天就是禮物將送到的日子,山雞早上很早就睡不着了。他起身洗刷完畢後,穿戴整齊,還把租的房子好好的收拾了一番。等到大約9點半多,她接到了小貓的電話說人已經到樓下了,他心裡一熱,趕緊下樓迎接。此時正是盛夏,他還在百忙之中弄了下頭髮,擺出了個酷酷的造型。

當他推開一樓大門的時候,陽光一下子撲到了他的身上,他的眼睛都幾乎睜不開了。略微一呆後,只見她身着紅白條紋短袖,黑色的領邊和袖邊,精緻剪裁,顯得小巧玲瓏,圓領露出漂亮的鎖骨。淡藍色的迷你裙露出她纖細的雙腿,一雙紅色帆布鞋簡約大方。手提着那次在青島給她買的鑲邊小包,在陽光下發着耀眼的光澤。她的眼睛裡全是笑意,嘴裡似乎說着什麼,但又沒張開。過了一會她見山雞呆呆的望着自己,才張口說道:“老公,我回來了。”

山雞慢慢走上前,在此之前他雖然有所幻想她送的禮物會不會是她自己,但那畢竟只是他的幻想。他真的沒想到她真的會回來,他心裡雖然有好幾百個疑問,但是他還是緊緊的抱住了她,像抱着一件十分珍貴的禮物一樣。直到小貓嬌嗔道:“老公,你別抱那麼緊,我都喘不過氣來啦。”

“我實在不敢相信,我真的不相信這是真的,小貓你捏我一下好不好?”山雞激動的說道。

小貓伸手輕輕在他臉上捏了一下,他又道:“哎呦,還真是挺有感覺呢,你,你真的是真人啦?”

小貓被他逗得撲哧一笑,道:“當然了,而且啊,我以後再也不會走了!”

“那你的考研呢,你的重慶之行呢?”山雞慌忙問道。

但小貓溫柔的說:“已經沒有什麼考研了,我自上次從青島回去之後,根本沒心思進行復習了,然後青島海洋大學取消專業後,我就放棄考研了,只是專心準備最後的畢業答辯了。雖然我在那邊生活的不錯,人脈和經驗都積累了很多,畢業後也獲得了老師的推薦。但是我真的沒有一天是真的開心的,我的內心包裹着後後的盔甲,臉上全部的笑容都是禮貌性的,我時時防備,處處小心,沒有向任何人展現真實的自己。當然,在那邊我也沒交到一個知心的朋友。然而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真真正正的敞開自己的心懷!尤其是上次青島分離後,即使你知道我們以後再也不能相見了,你仍然對我那般的好,我覺得我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好的男人了。老公,我們結婚吧!!”

聽她說了這麼大一堆話,山雞總算明白了事情的緣由了。雖然結婚只是她一時高興的說法,但是他心裡仍然十分的高興。他握着她的手,兩人緩緩的在小區中漫步,山雞說道:“你不後悔嗎?你是個事業心很強的女孩呢。再說,我本也打算收拾東西去南方那邊找你的。”

小貓道:“我選擇了就永遠不會後悔,我以後就在青島發展了,重要的不是南北,而是你在哪裡!”聽到她這麼說,山雞覺得自己以前的4年,全部的苦楚都是值得的!但是他隨即又想到一件事情,便問道:“但是,但是你在那邊不是還有一個對你好的男孩嗎?你最後是怎麼跟他說的?”

“他曾經幫助過我很多,也很愛我。但是我對他僅僅是喜歡,他也知道。最後離別的時候我已經跟他說清了,我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瓜葛了。”小貓嚴肅的說道:“我知道你因爲這個受過很多的傷痛,我會用餘下的時間來補償你的。”

聽到她這麼說,山雞才放下心來,於是他說:“小貓,直到你今天回來,永遠不走了。我才覺得我真真正正的活着。在等待的4年裡,我雖然有愛情的支撐,但是我的心着實已經千瘡百孔了。我也覺得我以後再也不會像愛你這樣愛別人了。過去的那段灰色的歲月,總算是過去了。我希望我們能把過去的那段傷心的歲月,都忘記,開始我們的新生活,你說如何?”

小貓低下頭來,黯然道:“就算我努力遺忘,但是你胳膊上的傷痕卻永遠的留下來了啊,我對不起你。”

“噓——,”山雞繼續說:“就當那是一個夢吧,你和我一起發誓,忘掉以前,誰也不許再提,我們開始新的生活!”

小貓慢慢地擡頭望着他,也肅然道:“恩我發誓,再也不提以前,我們以後開開心心的生活下去!”說完她隨即又笑了。

夏日的陽光依舊明媚,他們這次真的牽手走在山雞幻想了無數次的夏日之中,樹影在他們的身後斑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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