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開門。”盛隕拍打着門,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幾乎淹沒了他的聲音。
“唉!來了。”盛奶奶打開門看到自己孫子抱着一個女孩,全身都溼透了。
“唉,這不是老盛家的大孫女嗎,這麼弄成這樣了,快進來,快進來。”看到熟悉的面孔,盛奶奶又激動又慌張。
“這孩子是又和誰打架了,這麼搞成了這樣?”
“奶奶,她生病了,快打電話給李醫生。”
盛奶奶把盛隕的臥室打開,盛隕小心翼翼地把懷中的人放在牀上。
“奶奶,你快去找個人來幫她換衣服,還有,牀單也換一下。”
“知道了,叫什麼別人,我自己來,你去燒壺熱水,再去找你爺爺讓他熬點紅糖薑茶。”
“好。”
盛隕看着面色蒼白的顏心心裡一陣心疼,顏心的手一直攥着上衣,難道是胃痛嗎?盛隕伸出手想碰她緊緊攥着的手,被盛奶奶一巴掌拍開了。
“幹什麼呢,小兔崽子,動手動腳的,快出去,我來給她換衣服。”盛奶奶把盛隕推出門,然後把門關上。
盛隕無力地靠着門上想到剛纔看到的場景,他不敢想象如果他昨天沒有回學校,如果他沒有看到顏心和顧微薇,如果他不認識顧微薇,如果他沒來江寧......
顏心做了一下午的噩夢,等她醒來的時候感覺全身都像散架一樣。
顏心努力睜開眼睛,周圍很黑,她什麼都看不到,她想說話,但發不出聲,也不知道自己說什麼好。
她努力坐起,慢慢往牀邊挪,雙腳落地,顏心還沒走兩步後就被地上的什麼東西絆倒,拉扯感讓她那一瞬間胃像被刺了一刀一樣疼,隨後就摔倒在硬邦邦的“地板”上,再度陷入了昏迷,昏迷的前一刻顏心很清晰地聽到一聲悶哼聲。
“顏心,顏心。”盛隕一遍遍地喊她的名字,懷中的人沒有反應。
盛隕把顏心抱起,坐在牀上,摸索着把一旁的小燈打開,然後把顏心放在牀上,檢查一下她沒什麼事後才鬆了一口氣。
盛隕幫顏心蓋好被子,坐在牀上,靜靜地看着她。
一夜無眠。
顏心感覺自己睡了一個世紀那麼長,昨晚聽到的那聲悶哼在她腦海裡揮之不去。
她睜開眼睛,環顧周圍,一個很溫馨的房間,桌子上擺放很多東西,光看擺設,這個房間看起來像一箇中學生的房間。
顏心拉開窗簾,看着周圍略微熟悉的環境,她還在席雪家的這個小區,但是她現在是在哪兒啊?
顏心繼續在房間裡轉,看到了一個相框,她湊近了看,還未看清門就被打開了。
“醒了?”
“嗯,謝謝你帶我回來。”顏心沒想到會是他,頓時話都說不利索了。
他的眼中有一絲絲疲憊,但還是依舊明亮好看。
“你先去洗漱一下,洗漱完了就可以吃早飯了。”盛隕睜大眼睛看看她,她應該會留下來的吧。
“謝謝。”看着愣住的盛隕,顏心覺得她應該多說些什麼,她努力回想在寢室裡莫小魚的話。“果然長得好看的都是好人。”
盛隕笑了,她這麼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他居然相信了,竟有一瞬間真的認爲自己是好人。
顏心看到盛隕笑了,也不自覺地咧開嘴,只是眉眼間的疲憊愈發顯露。
盛隕感覺心都被擰在一起了,他衝了過去,手擡起來差點控制不住抱住她。
顏心看着突然衝過來的盛隕感覺心快跳出來了,然後就看到他微微擡起的手臂。
這是想抱她嗎?
顏心鬼使神差地張開手臂,看到盛隕瞪大的眼睛,顏心突然覺得好笑,她偏頭摟住了他的腰。
盛隕被顏心嚇到,他聞到了她身上久違的香氣,眼淚差點飆出來。
他把頭埋在她的脖頸,擡起手抱住她的後背。
顏心不知道爲什麼這一刻她特別想哭,只感覺心裡所有的委屈都被釋放出來,她覺得自己好不爭氣。她不知道她們昨天的對話他聽見了多少,但現在這一切都無所謂了。
“真抱歉,沒有一直陪在你身邊。”以後有什麼事都叫上我好嗎?每個人都有一張嘴,她們打不過會罵,但你不會。你是一個喜歡講道理的人,她們可不管,她們只要達到傷害你的目的,就沒有什麼道理可講。她們有一肚子用來污衊你的話,但你有我,只是你現在忘了,沒關係,總有一天你會想起。她們惡意傷害你的話語,你會當真,會難過,會傷心,我會讓她們永遠閉嘴。
眼淚落在了盛隕的背上,打溼了他的衣服。盛隕在顏心的背上拍了兩下,把她摟的更緊了。他們就像兩隻受傷的小獸,相互安慰着。
盛奶奶站在門外看着他們,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這都叫什麼事啊。這小丫頭該有兩年沒來過了,這小子一直都死氣沉沉的,問他也不說,只是每次都站在窗戶那看着外面的小路,她也不敢打擾他。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希望盛隕從未遇見過顏心,即使他以後當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她也知足了。
顏心感覺有些餓了,她已經十幾個小時沒有吃東西了,肚子開始咕咕叫。
“去吃飯吧。”盛隕的聲音響起。“知道你餓了。”
顏心猶豫了一下,她的臉上還掛着眼淚,她可不想讓他看到她狼狽的樣子,她情願就這樣一直抱着。
盛隕從牀上拿起一個剛疊好的襯衫蓋在顏心頭上。
“這樣就不會害羞了。”盛隕笑着說。
顏心愣了半天才鬆開盛隕,小跑進了洗漱間。
顏心吃了很多,一點也沒有客氣,盛奶奶做的全都是她愛吃的。
“還是小姑娘好養活,盛隕這臭小子,每次都不好好吃飯,你看這都瘦得沒個人樣了。”
盛奶奶一邊嫌棄地說,一邊用手比劃。
“我猜是學習累的。”顏心看着盛奶奶說,這老人家和她就是自來熟。不對,她以前應該經常來這裡,本來就是熟的。
“你看他,得那沒有用的獎,這哪有身體重要啊。”盛奶奶看顏心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沒有多問。
顏心震驚了,沒有用的獎,第一名居然被當事人的奶奶嫌棄,親生的實錘了。
顏心同情地看着盛隕,看吧,你這個英語學霸和我這個學渣一樣,還不是都被別人說沒用。
盛隕是真的很瘦,下巴尖尖的,衣服裡都空空的,她剛纔看到了放在他臥室裡的照片,那個時候他看起來有點可愛。照片是和她的合照,突然好想回到那個夏天,那個他們照片裡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