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羅鈺有些迷茫,他一時間想到了很多,身爲皇子,一個病弱的廢物,他的一生都在被安排着,安排與被安排只一字之差,但結果卻是天壤之別。他想到了“自由”這個詞,這還是從他手下那裡聽來的,聽他們說普天之下,沒有人不自由過,可他偏偏卻不自由,他想笑,放開的笑,沒有顧忌的做任何事情,哪怕自己不是那所謂的二殿下。他看透了一切,看透了那位處深宮中的父皇,帝宮中的談話,使他明白了他永遠都不會得到那對於他而言珍貴,對於他人而言卻廉價的自由。
“父皇,兒臣有事相求”那一日,他終於得見他的父皇,那是一個偉大的身影,也是一個自私的身影,在他認爲,那君臨天下的人從沒爲自己的兒子想過。
……
“兒臣請求廢我皇子之稱,將我貶爲平民”
……
“父皇,兒臣希望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過簡單的生活”他跪在地上苦苦的哀求,希望能夠打動那高位之上的人的憐憫之心。
“夠了,退下”
“我對你的縱容不是你的膽量來源”
……
“這是什麼?”羅鈺的眼角有些溼潤,他伸出手去觸摸,入手的是一片冰涼。
這就是淚水嗎?他哭過兩次,一次是他母親死的時候,還有一次是他對他父親絕望的時候,也就是這次……
“卞若成,你說這天地之間是否有親情存在”
他轉頭看向那幾乎被他遺忘了的人,也是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的人,後者他的存在或有或無,他的地位決定了他根本不可能被任何人重視,故此,如果不是二殿下問起,他就算是死了,都不會有人知道。
此刻的卞若成身上有着多處傷口,有些狼狽,本來完好的衣裳已經破爛不堪,血跡斑斑。他看向羅鈺倒是微微一笑,他之前一直在聽着羅鈺和謝勇的談話,故此能夠很快的作出迴應。
“殿下以爲呢!親情當然有,只是跟有些東西比起來卻是有些微不足道了”
“就像人族修道,以自我爲中心,超脫於天地之外”
“殿下可曾看見過修道者半途而廢的人,沒,沒有,這是爲什麼?”
“這是一種勢,一種大勢,一種不可阻擋的勢,不管出於什麼理由,沒有人能夠放棄修道,阻修道者都會是他的敵人,殿下,你,可否明白”
羅鈺沉默了,他明白後者的意思,他雖是病者,但他不是蠢人。
卞若成緊緊的盯着羅鈺,神情有些複雜。
就在這時,羅鈺突然笑了,神情有些癲狂。“不,我還是不信命”
卞若成剛欲回答,一旁的謝勇倒是輕聲一笑,“何爲命?天既是命,你逆不了天”
“說到底,整個天地間的萬物都沒能逆得了天”
“殿下不信命,這在我眼裡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謝勇越說越覺得可笑,完全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將羅鈺說的一無是處。
“是嗎…”後者的臉龐已經黑化…
……
“竟然會是獸羣,不過能便這麼多不同種族的匯聚在一起,倒也有些門路”
一旁的小山坡上,星天看到了這樣的一幕,那在他眼裡愚蠢的人族,竟然妄圖獨自與獸羣對抗。
“人族於萬族中是最狡猾,最貪婪的,數萬載的歲月,人族已經退化到這種程度了嗎?”他掂量了一下,最終沒有選擇出手,人族這種弱小的種族根本沒有救的價值,況且那些獸羣也不弱。
“不過,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人族中倒也有不怕死的人”
星天目視遠方,停留了片刻。
“獸羣因何而來,因何而暴躁,答案倒是越來越近了,不過我倒是有必要繼續參與下去嗎?”
他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繼續追蹤下去,沒有爲什麼,只是他覺得這比較有意思罷了,對於有意思的事,他沒法不管。
……
落城,管轄於起始山脈,其中擁有相當不俗的武裝力量。
而在那城主府裡,一箇中年男子跪在書房門口,靜靜的等待裡面的迴應。
“二殿下有難,我等身爲臣子,定當竭力相助”
直到半晌,裡面才傳來聲音,這使得跪在外面的人一喜,連忙道“多謝大人”。
不過,就在此時,書房內的人卻是話一轉,有些爲難。“起始山脈雖是我李寧的管轄之地,但卻是離我城主府甚遠,只怕二殿下堅持不了那麼久啊!”
“算了,你先下去吧!我會派人前去救援的”
“是”那人退下,書房裡再次傳出聲音,只不過卻是兩個人的。
“爹,你真的要派人救那廢物啊!”說話的是落城的長子,只能用一身飆肉來形容他,滿身油膩,不過這麼肥胖的身子,他看起來卻是臉色蒼白,從這就可以看出他是有多虛的了。
他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肥肉擠在一起,更是一顫一顫的,看到這裡,連他的老子都有點嫌棄他了。
“說他廢物,我看,你也是差不了多少”李寧的語氣有些暴躁,狠狠的將他數落了一番。不過看到兒子滿臉賠笑的樣子,他也是有些心疼,氣消了,也是該談正事了。
“你以爲那帝都中的那位是傻子嗎?我若不救,我們都要死”
“二殿下無論怎樣都是他的兒子,他是個極好面子的人,爲了一個面子,犧牲再多的人,也是不在乎的”
“救,而且還是必須救,還得救的聲勢浩大,只不過救不救得了,就不是我說的算了”李寧的右手不停的敲打着書桌,腦子像是陷入極度的思考。
“父親英明啊!”旁邊的長子李用適時的誇了一句,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而且對方還是兒子,這就讓落城的城主李寧感到飄飄欲仙了。
“不錯,這事就交給你辦了,記住,一定不能出錯”李寧再三關照,生怕他的兒子犯傻出錯。
“放心好了,父親,我怎麼說也是你的兒子,有其父必有其子,你要相信我,我怎麼可能會出錯呢”後者侃侃而談,一副交給我放寬心的樣子,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父親的臉色開始變得鐵青了。
有其父必有其子?李寧的上下打量了後者一番,頓時火冒三丈,這簡直就是在間接侮辱他啊!
“你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