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年輕女子邁着輕盈的步子走過來,看到站在山崖邊發呆的中年女道,高興地喊道:“師父,還沒練完吐納?啊!你怎麼了?”
見師父沒有理她,眼中滿是淚水,仍然出神地看着山谷對面,不由好奇地順着她的目光望了過去,先是看到笑紅塵,臉上神色一喜,緊接着又注意到和笑紅塵手拉手的嶽華,臉色瞬間就變得煞白,身體晃了一晃,差點兒摔倒在地上。
“紅塵哥他……”
中年女道回過頭來,看到身邊年輕女孩兒蒼白的臉色,長長地嘆了口氣:“嗨——”
女孩子眼中溢滿水霧,使勁兒地咬了咬牙,強作鎮定地站直身體,把眼淚逼回眼眶,扶着女道:“回去吧,師父。”
中年女道慈愛地撫摸着女孩兒的一頭青絲,歉疚地說:“你和紅塵青梅竹馬,本就天造地設的一對,我早該告訴他父親的。都怪我,不願見那個風流老鬼,倒是把你們的事兒給耽誤了……”
“不怪你,師父,可能紅塵哥從來都只是把我當妹妹看的,這個女孩子真的很棒,挺配他的。”
女道語氣堅定地說:“不行!我得去見見那個老鬼,把這件事兒解決掉。”
從雕龍嘴踏石級至山腰北去,過逍遙徑,經老君洞,又攀過一段石階,來到一處白雲繚繞的所在。
這裡地勢高爽,林木茂密,面臨長澗,側望滄海,環境雅潔,樓閣精美,是嶗山著名的景點之一。
笑紅塵改行做起了嚮導,興致勃勃地向陸航兩人介紹道:“這是青龍閣,我們白雲洞的主要建築之一;這一株玉蘭,粗逾合抱,有數百年的樹齡了,估計在整個青州地區的玉蘭中都是首屈一指的。”
繞過青龍閣,就見前後左右四塊巨石疊架,形成一座天然石洞,臨海而立,雲霧繚繞,洞額鐫“白雲洞”三個字,字體雄渾,頗有氣勢,爲清末一位文人所題。
洞前有兩株白果樹,粗可合抱,如巨傘擎天,笑紅塵喋喋不休:“這兩棵樹一雄一雌,千年相伴,恩愛非常。”
嶽華白了笑紅塵一眼,陸航也趁機又大大地鄙視了他一回:“這麼**肅穆的道觀,你竟然也能說出這等沒羞沒臊的話!”
“呃……”笑紅塵的臉皮很厚,嘿嘿笑着摸了摸鋥亮的光頭。
此時正是早上,山上顯得有點兒清冷,石洞前,左邊一株白果樹下,放着一個竹製的躺椅,一個身穿灰色道袍的男子,正躺在躺椅上,“吱吱呀呀”,悠然自得地搖着,臉上蓋着一把竹篾編的扇子,看不到面孔。
這個人,給人的印象,除了一副仙風道骨、出塵飄逸的世外高人形象外,似乎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矛盾感覺。
“裝逼!”陸航馬上就找到了一個合適的詞語來形容。
笑紅塵笑得很邪性:“嘿嘿,老二,你說那個人是不是很裝逼?大冬天的,竟然在樹下乘涼,還搖着扇子,山上很熱嗎?”
“不錯,就是這種感覺!”嶽華隨聲附和,她也有這種感覺。
笑紅塵扯着嗓子嚎道:“老爹,快來接客!”
“呃……”嶽華和陸航很受傷,尤其是嶽華,表情顯得非常尷尬。
“小子,你誠心讓我們出醜啊!”她狠狠地掐了一下笑紅塵腰間的軟肉。
“嗤——”笑紅塵呲牙咧嘴,倒吸了一口涼氣。
躺椅上的“世外高人”,這時也已經撤去扇子,露出了“真容”,他快步來到三人面前,“啪!”用扇子狠狠地拍在笑紅塵的光頭上,“行啊小子,換髮型了!我們道家竟然也開始流行禿頭了!嗯,歡迎兩位小朋友!”
看到自己的父親除了給自己一扇子之外,就不再理自己了,還熱情地把陸航兩人往洞內讓,不由撒起嬌來:“你!有你這樣的老爹嗎?理都不理我,還拿我的新發型說事兒!”
“誰讓你捉弄老爹?”笑紅塵的父親,相貌很是清秀,但是細看之下,總是有那麼一種說不出的yin 賤相,跟他兒子一個德行。
笑紅塵振振有辭:“誰讓你叫笑風塵呢!”
“……”陸航心裡一陣惡寒,這一對奇葩父子。
把兩人讓進石洞內坐下,笑風塵笑眯眯地看着嶽華,“丫頭,不要客氣,到這裡就跟到家了一樣。”
嶽華臉一紅,敢情,剛纔自己的“小動作”,貌似已經被笑風塵這個老不修的看在了眼中。
洞內呈四方形,寬深各十丈,洞頂平整,地面石條鋪就,十分寬敞,可站立數十人。洞內供有銅鑄玉皇神像,極爲古雅。旁邊有“藏園老人”傅沅叔題壁:夜月清皎,海氣蒼寒,玩石撫松,飄然登仙。
陸航觀賞一番,出口讚道:“笑叔叔這處道觀,頗有道風仙韻,真是修身的好地方。”
笑風塵怡然自得,矜持地笑笑:“哪裡哪裡,賢侄謬讚了。你們先到客房休息一下,中午山珍海味招待,咱們一醉方休。”
昨天晚上,先是夜戰三個武尊,後來嶽華借宿在楊曦宿舍,兩人聊了大半夜,直到天快亮了才沉沉睡去;陸航和笑紅塵並沒有去打擾梅峰,兩人在房頂修煉,根本就沒有睡覺。
今天一大早,三個人就來到嶗山,中午又被爲老不尊的笑風塵灌了一肚子烈性白酒,下午昏昏睡去。
直到玉兔東昇,陸航才從熟睡中醒來,出乎意料的是,這次喝醉酒,並沒有感覺到頭痛,一覺醒來,反倒覺得精力充沛,神清氣爽。
來到外面,發現嶽華也剛剛起牀,坐在客房裡面發呆,笑紅塵坐在身旁獻着殷勤,嘰嘰咕咕地說着什麼。
見陸航走過來,笑紅塵神秘地一笑,得意地問:“咋樣?不上頭吧?這可是老頭子泡了好幾年的藥酒,對修煉很有好處的。要不然,我也不會讓他灌華姐喝了。”
陸航笑笑,隨口問道:“叔叔去哪兒啦?咋沒見呢?”
笑紅塵擺擺手,大大咧咧地說:“管他呢!今兒個一整天都神神叨叨的。”
想了一下,笑紅塵又笑着說:“走,我帶你們去一個好地方賞月!”
笑風塵不在,三個人去廚房胡亂吃了點兒東西,跟着笑紅塵,走出道觀。
白雲洞,是由三塊巨石結架而成,右邊的石頭叫“白虎石”,左邊的石頭叫“青龍石”。
白虎石背依懸崖,前臨險壑;青龍石特別巨大,上面很平坦,可以供人登高遠眺。
下了青龍石,從幾個洞窟旁邊走過,沿白雲洞側山路向東行走,攀過二仙門,穿過一段石隙,爬上“天梯”,越過“三步緊”,三個人來到神奇的“會仙台”。
會仙台狀如座椅,背刻一“仙”字,登臺眺望,月色之下,海水明澈,煙波浩渺,俯視懸崖,驚險萬狀,背後松濤颯颯,竹韻蕭蕭。
站在臺上,東方明月普照,頭頂星光燦爛,陸航忽然有了一種奇異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