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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怎麼?被你氣得,流淚太多,又因爲情緒起伏,造成視覺間隙性失明。”我心下一陣慌亂,但還是順口編了個理由出來。似是潛意識裡早就準備好了,萬一被他發現異常時以便應對。

“是嗎?很嚴重嗎?”語氣裡似是不信。

“只要不再被你氣到就沒事。”我頓了一下,故意語含諷刺,“你當然希望我有事,不過以後,你怕是也沒什麼機會氣我了。”

身邊沒有動靜。

我卻是心裡一陣慌亂。這病是我信口胡說的。隱約之前在穆林的醫院裡,聽到他和其他人討論過類似的病情。那些專業術語我不懂得。便按自己的理解說了出來。不管怎樣,這個病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他。心裡就是有那麼一種牴觸。不想再次被他看到我脆弱無力的一面。

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走掉,卻也不願再開口。一是怕露了行跡,再來,我也確實累了,不願再費心思與他周旋。

幸好,穆林很快就到了。

“小黎,”他叫我,語氣有些焦急,隨即一頓,但很快若無其事的坐在我旁邊,拉住我的手,讓我知道他的存在。我把頭轉向他的方向,安心的笑了笑。

穆林叫侍者送上一杯冰水,餵我吃過藥。自始至終,都沒有提我的病情的事。我知道他是礙於坐在對面的那個人。雖然我看不到,雖然他沒有任何聲音,但是我知道,他就坐在對面,自始至終都未曾離去。

吃過藥後,穆林本來想讓我再休息一下。我卻不願再呆在這裡,堅持着離開了。

“他知道你的病了?”

“沒有。”我把事情經過大致和穆林講了一下。

“你竟有這樣的急才,病也可以隨口編造。罷了,我回頭再囑咐給你醫治的主治醫師一定保密就是了。”

“那倒不必。”

“嗯?”

“重金之下,還是可以說出,我患了眼疾,有可能失明的實情的。”

“這倒是,一味推說無礙,他未必肯信。倒是這半真半假的說辭,更令人容易相信。”

“穆醫生”,我故意頓住,知他在等我下文,微微一笑,方說道,“說到底,你還是脫不了奸商的影子。”

“你這個丫頭,真是幫不得。”

我淡笑不語。其實,編這樣一個病情出來,一是爲了穩住葉天昊,免得他一味追究。二來,雖然現在局勢暫時穩了下來。但是我知道,葉天昊,並不是如此簡單的人物。如若他還備有後着,我是真的不知道,是否還應付的來了。雖然當初我藉助葉家兩位老人去幹擾他,又用秦家當初的產業迫他就範。但實際上,開始的時候,我心裡也不過就是三成把握。如若,他當初一意孤行,堅持要弄垮蘇氏,怕是拼盡全力,也只是落個魚死網破。葉氏未必討得到好,蘇氏卻極有可能真的變爲歷史。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最終停手,但是,我知道,在這個時候,適當示弱是絕對只有好處的。

他說的沒錯,我們都是習慣算計的人,無論什麼事情,什麼人,只要需要,總要利用一番。哪怕只是激起對方的一點愧疚之心。之前的他利用的事我的感情和愧疚的心理。現在的我,又何嘗不是利用了他複雜的心緒。這麼多年,我是知道的,他再心機深沉,卻終究太過重情。這麼多年,他對秦牧靈始終難以忘情,就是明證。也正因此,他縱使再恨我,到底還有小時候的情分,我只能再賭一次,他的不忍。再看到我如此悽慘的狀況下,不忍出手。

“既然公司的事情解決了,以後你有什麼打算?”

穆林的話拉回了我的思緒。

“如果公司危機真的解決掉了。那我就好好休息一下了。不如,遂了你的意,我去美國手術吧。”

“你終於想通了。”穆林的聲音裡帶着驚喜,但很快聲音低了下去。

我明白的笑笑,“只是成功率怕是已經沒有幾成了。”

“胡說什麼,你的狀況還好,之前的檢查結果也不錯,我們回去查一下才知道。”

“好好好,聽你的。”我笑着回答。但是我們心裡都清楚,之前的檢查結果,是在這一系列的變故發生之前。最近這段時間,我本來就因爲流產傷了身子,又不管不顧,每日苦熬應對公司變故。現在身體狀況已經大不如前了。不然,今天也不會突然失明這麼長的時間。如今已快到醫院,視力才漸漸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