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麗莎朦朦朧朧地在侍女的陪同下,回到了家中。她心緒紊亂,走路的時候差點失去平衡跌倒在地,幸虧有牆在自己的身邊,及時擋了她一下,讓她避免了跌倒在地的結局。

父親維卡斯正小心地擦拭着一件極其稀有的寶石掛件,他將那玲瓏小巧的東西放在燈光下面,向上仰望着,時不時轉換一下觀看的視角,嘴中不時地發出讚歎的聲音。他是一位優秀的寶石鑑定家,雖然他一直宣揚自己真正在行的是另一種特長,但家裡人還是暗自爲他安裝了一個寶石大師的名號。

“怎麼了,我的寶貝,”麗莎的母親是一位傳統的俄羅斯夫人,她性感美麗,熱情洋溢,永遠都是那麼地活潑動人,麗莎一進門,她便放下了手裡的事務,迎了上去,“難道是與我們英俊的蒙曼小子吵架了?這可不好,親愛的,女孩子要善解人意。”

“不是的,母親,”麗莎一頭扎進母親艾麗莎的懷中,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腦海裡不時地浮現出洛克那個陰森的聲音。

“怎麼了?怎麼了?難道是蒙曼那小子欺負你了?媽咪替你做主,別害怕,”艾麗莎連忙抱緊麗莎,心疼地安慰道。

“媽咪,我遇到維克多了,”麗莎將頭埋入母親的懷裡,悶聲說道。她在心底補充,還是一個陰森森的維克多。

“沒事,寶貝,只要不是維克多本家的人,我們的事情便不會被揭穿的,”維卡斯也走上前,將妻女環住,“看,自從我們改名換姓來到英國巫師界之後,一切不都是在逐步變好麼?這一次也一定會這樣的。”

“不,不是這樣的,”麗莎小小地抖了一下,“是維克多家族的繼承人。”

“什麼?”

面對着震驚的父母,麗莎連忙解釋道,“只不過他還是一個小孩子。”

“哦,一個孩子能知道什麼,你確定沒有大人知道嗎?”維卡斯放鬆了一些,隨口說道,順手將剛纔一不小心掉落在地上的寶石拾起,重新擦去灰塵,“我們還是安全的,寶貝。”

“不,那不是普通的孩子,”麗莎強調道,“你不知道那時他給我的感覺有多麼恐怖,明明是那麼地彬彬有禮,但我卻感覺到冬季寒風吹進了我的骨髓。”

“會那麼嚴重麼?”艾麗莎不信,“假若你看過更多的大人物,大概就會覺得那個小子給你的感覺不過怎麼樣罷了。”

“不,媽咪,爸爸,他絕對不簡單,”麗莎結巴着說道,“他是那個伏地魔的弟子!”

“什麼!”兩人這次終於重視起來,是那個號稱擁有絕對強大力量,以一種無法拒絕的態度登上巫師界政壇的人的弟子?現在貴族間正在傳說着,那個人是黑巫師理念的最佳傳人。

難道自己一家躲避了這麼久,還是難免被捲入這場理念之爭裡麼?

“咱們要不,再換個地方居住吧,離開英國?”艾麗莎提議道,“也許我們可以繼續隱藏下去?”

維卡斯搖搖頭,半晌,以一種堅決的態度說道,“不,我們去見那個伏地魔。”

母女兩人發出一聲難以抑制的尖叫,“你瘋了?”

“我沒有,作爲掌握着格林德沃大人所有賬務的私人秘書,我的下場在他失敗的時候便已經註定,”維卡斯留戀地撫摸着妻子的頭髮,卻發現在聽了自己前一句話之後,妻子竟是在悄悄地發抖,“不要害怕,看,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你的丈夫。本來我便是要籍籍無名地度過一生,失意,無助,甚至是惶惶不可終日。”

“但是我遇見了你,艾麗莎,你的愛讓我重新振作起來,”維卡斯迎着妻子訝異的目光,深情地說道,“是的,艾麗莎,我不是我所說的那個普通的,極其希望成爲一個貴族的商人,我知道,只要我的身份暴露,我的生命便會陷入極度的危險之中。但我還是希望你可以過得像個貴婦人,每天幸福地逗貓遛狗......”

“你......”

“可我也怕,萬一我被人發現了,會怎麼樣,”維卡斯似乎是在交代後事一般一個勁地說道,“我死不要緊,可我就是擔心你們的安全,擔心到沒日沒夜地睡不着——”

原來父親那並不是夜遊。

麗莎眼淚汪汪地想道,回憶起曾經見過父親在夜間轉悠的情景。

“現在說出來,也算是了了我的一宗心事,”維卡斯對着艾麗莎與麗莎兩人艱難地繼續說道,“我去見他以後,你們兩個人迅速找個地方躲起來,不要告訴我在哪裡,也不要找我,只有這樣才能安全一些。”

“爲什麼?”麗莎失口問道。

“因爲他自認躲不過老師的攝魂取念,”一個聲音從他們背後出現,正是帶着高手前來堵人的洛克。

無視戒備地瞪着自己的維卡斯,洛克從容地走到大廳沙發前,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葡萄酒,抿了一口,“你們比維克多主家生活得好多了,至少在享受方面,我不如你們。這是20年前的葡萄酒?我可不能多喝,小孩子喝太多酒不好,但可以嘗一嘗,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這很正常。”

“你——打算做什麼?”沒有回答葡萄酒年份的問題,維卡斯尖銳地反問道。

洛克頓了一下,看見幾人臉上的焦慮,這才緩緩地說道,“看看,你們急什麼,我出現在這裡,不正是一種好消息麼?老師要想讓一個人永遠閉嘴的時候,我是不會這麼耐心的。”

其實在來之前,洛克並不知道這一家的秘密,他帶人來,只不過是想揭穿一個假冒自己家族名號的僞貴族罷了。但遇上這麼有意思的事情,能夠從中抓到一點好處,洛克是絕不會錯過的。

“這有什麼區別?我的妻女一樣會處於危險之中。”維卡斯微微妥協,試探地問道,“還是說,您能夠放......”

未等他說完,洛克便打斷了他的話,“那是不可能的。”

在這個時候還會有這種妄想的人,洛克認爲,很可愛啊。

“那如果我與她們斷絕關係呢?”

洛克不說話,只是笑,但這笑容在維卡斯眼中無異於惡魔的笑容。

“洛克,你解決事情了麼?”盧修斯來找洛克,人影未見聲先至,“我就說那種冒名貴族這巫師界多了去了,你管得過來麼?”

屋內幾人臉色瞬間變了,維卡斯咬着後槽牙,狠狠地說道,“你來找我,只是爲了這個原因?”

他現在無比後悔自己的選擇,早知道就不選維克多這個姓氏,就不會有這麼場劫難!

洛克被揭穿,也不見得有什麼尷尬的地方,小手在自己的袍子上擦拭了一下,無所謂地聳聳肩膀,“原因是什麼無所謂,重要的是結果。再說了,抓到你這條大魚,回去以後無論別人說什麼,我都免不了一場大大的功勞。您說是吧,維卡斯伯伯?”

“你——”

就在這時,盧修斯走進了大廳,他擡頭看見正在被圍在正中間的維卡斯一家,陽光燦爛地露齒一笑,“呦,這不是麗莎小姐麼?誰把您惹哭了,我去揍他個誰都認不出來!”

“盧修斯,你不適合講這樣的冷笑話,”洛克說道,搖搖晃晃地走到盧修斯身邊,壓低聲音,“我抓到了一條大魚,那位是黑巫師的私人秘書。”

盧修斯不由自主地抽了口冷氣,“大人的手下會爲了這個功勞瘋狂的,一個孩子做到了整個巫師界都沒有做到的事情!”

洛克矜持地微微點頭,驕傲地揚起了腦袋。

當押解着維卡斯一家走向房外的時候,盧修斯與洛克肩並肩,站在門口,眯縫着眼睛,表情如出一轍地冷漠。

盧修斯低喃道,”究竟是這個世界太過瘋狂,還是我見證了梅林的瘋狂?”

洛克不屑地撇了撇嘴,梅林?她算什麼?在自己最需要的時候,可不見得有什麼梅林出現扶自己一把。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佛不渡我我自成魔。

就是這個道理。

要是梅林真的那麼靈驗,那邊正在祈求梅林保佑的一家,就不會在自己的看押下,被送往斯萊特林莊園,交由伏地魔處置。

洛克正處於自己的思緒之中,冷不防身邊想起一個聲音,“小心!”

一個陰影將自己撲倒,瞬間在地上滾了幾圈,洛克在那一瞬間,感覺到一股滑膩的液體濺到了自己的臉上。睜眼仔細看,撲倒自己的是盧修斯。

“不——”維卡斯只來得及發出這麼一個聲音,便被洛克帶來的巫師壓倒,臉部埋在土裡,說不出話來。

而麗莎,則直接呆滯掉,看看母親,再看看父親。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太出乎她的意料,事情發展得讓她無法接受,這麼一種反應,已經算是好的。

“發生什麼了?”洛克茫然地推開盧修斯,站起來。他直覺上認識到,似乎有什麼出乎自己掌握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他帶來的高手驚怒交加地壓着艾麗莎,將她抓住。她那美麗的臉上尚還帶着被抓之前的驚恐與恨意,“你這個破壞我家庭的混蛋,我絕不會放過你的!”

洛克生生地打了個哆嗦,掩飾地說道,“這風吹得,有點冷。”

領頭的巫師諂媚地恭聲道,“正是,屬下都覺得應該加點衣服了。”

“艾麗莎夫人,我想澄清一下,我覺得我做的這件事情其實從某一程度來說,是好事,”洛克對着艾麗莎侃侃而說,“您的丈夫曾經是黑巫師的私人秘書,您想過他的手裡究竟有多少條人命麼?您想過那張對着您整天甜言蜜語的嘴裡,曾經下達過多少條屠殺的命令麼?當然,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個孩子,哪有機會去了解那些事情。不過,這並不妨礙我想象出來。”

他壓迫性地睥睨着壓在地上的維卡斯,說道,“我說得對麼?維卡斯,這個名字真的是你的真名麼?你有對自己的妻子說過你的名字麼?哈哈,沒有,虧心事做多了,連自己真實名字都不敢說的傢伙。”

“夠了,至少他愛我,愛我們!”艾麗莎吼道。

“你們應該慶幸,你們還有一些苟延殘喘的時間來說你們的愛,”洛克妥協了一步,總結道,“能否真正活下來,還要看大人。”

值得珍惜的愛情——

洛克玩味着,打量着處境慘然的一家,想到了自己那個名義上的母親,薇薇安.維克多,再次見到這麼激烈的愛情,可真是......懷念。

說了這麼多話,洛克也有些累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那裡還有液體溫熱的感覺,放到眼前仔細一看,竟然是鮮紅的血液!

他震驚地看着血液,腦子幾乎轉不過來,只是條件反射般直直地看向盧修斯,吼道,“你竟然給我受傷了!”

盧修斯齜牙咧嘴地露出了一個十分不符合他平日貴族氣質的猙獰笑容,“我沒事,洛克。”

隨即身體一震,軟軟地就靠向大廳的門板,順勢滑了下來。

“盧修斯——”

最後出現在他的耳朵中的是,自己護衛那淒厲到刺耳的聲音,“醫生,快點,醫生在哪裡?”

這個洛克,枉我爲了他受傷,竟然也不來扶我一把!下次絕對不會這麼做了!

他憤憤地想道,陷入昏迷之中。

他哪裡知道,在他倒地的那一刻,洛克直接呆滯住,不敢置信地擦着眼睛,然後便一口血吐出,被受到太多刺激的屬下們包圍起來,直接打包送回了斯萊特林莊園。

那裡,有一個被洛克膽大妄爲的行爲激怒,直接暴走的伏地魔大人。

但願自己被強送回去之後,不會被伏地魔訓得太慘。

被架在衆人中間的洛克,得知盧修斯並無大礙的消息之後,終於有了時間來想自己的事情。

遙遠的斯萊特林莊園內,正在處理事務的伏地魔毫無徵兆地嘔出一口鮮血,吐了正在他面前侍候的一個小貴族一臉。在那個小貴族驚慌的目光之中,他咬牙切齒地用多種難以辨明的蛇語狂怒地對天怒罵整整一個時辰,最後渾身散發着冰冷的氣息,幻影隨行到達斯萊特林莊園門口。

一開門,便看見洛克蒼白的笑臉,怯生生地看着自己,小聲說道,“對不起,我錯了,不要罰我——”

氣結。

我再罰你?是不是該把我自己給賠進去?

簽訂了靈魂契約,分享着洛克傷痛的伏地魔惡狠狠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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