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付美詩並不是生下來就是個窮人。
她也曾經是有錢人家的小孩。
在她父母還沒有去世之前,她爸爸經營的一家房地產中介是市內數一數二的,還記得在那個時候,當地最有名的週刊都無數次地報導過道過,目的就是想要抱上她爸的大腿。
也的確,當時的“老付”是人稱身價過千萬的大佬,在十幾年前,擁有千萬家底也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老付的名字也曾登上過富豪榜,雖然是吊車尾,可好歹也和國內的神仙們齊聚在一張排名榜單上。
在付美詩7歲—13歲期間,付家的繁華一直都十分穩定,雖然從上數,也只富過兩代,曾爺爺和爺爺那兩代都富得相當平穩。卻沒想,最後竟毀在了第三代老付的手裡。
究竟發生了什麼商界鬥爭,當時還小的付美詩根本不得而知。是在成年之後,她才懷疑自己的父母怕是遭到了仇家的暗殺。
畢竟樹大招風,人紅招嫉,肯定有許多同行巴不得掌握了財富密碼的老付全家從人世間蒸發。
於是,付美詩在14歲的時候就失去了雙親,以至於因長期抑鬱而患上了怪病,一夜醒來就無法正常面對食物,她的苦命生涯逼得她不得不揹負着父母留下的房產艱難度日。
但其實,如果不是被冠上了“凶宅”的標籤,她也不可能會淪落成最窮的拆二代,這十年的光景她憑藉一己之力坑蒙拐騙的堅持着,總歸見慣了人間冷暖、世態炎涼,早已是個乘風破浪的妹妹,當然不會被一點小恩小惠誘惑。
必須要權衡利弊,防止一切吃虧上當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
“所以,我怎麼能相信你?換個說法的話,就是你怎麼才能說服我信任你?”付美詩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雙手環胸的盯着坐在對面椅子上的祁鶴來。
“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你自己將要面對的祁雁回的家族呢?”祁鶴來面不改色的反問。
付美詩一皺眉,“這兩者有區別嗎?”
“區別在於,你現在沒有選擇。”祁鶴來翹起腿,將雙手交叉在膝蓋上,“而且,如果你只是不相信我,那不算問題,我沒指望你在短時間內對我推心置腹。但作爲雁回的堂兄,我有義務將你引薦給家族裡的每一個人——當然,是我們的現任當家人想要見你。”
付美詩警惕地看着他:“如果我不想見他呢?”
“我剛纔不是已經說過了嗎,你現在沒有選擇。更何況你不出面來參與整件事,家族獲取重要線索的時間就要耗費一些,你也想快點找到祁雁回吧?不把全部實情告訴家族的話,先生要如何找到切入口呢?”
WTF?
“我昨天不是已經都全部告訴你了嗎?”付美詩話一說完,瞬間秒懂,恍然大悟道:“噢——我明白了!你就算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經過,可你也不打算在你家族面前說出來,而從我的嘴巴里告訴所有人的話,才能把你自己撇的一乾二淨,要是祁哥回來的話,你還可以在他的面前裝無辜,擺出一副‘我什麼都不知道,是她把你的事情告訴大家的’真誠嘴臉!我靠,你也太奸詐了吧,用得着這樣心機嗎?不怕三十歲一到就頭禿嗎?”
祁鶴來輕哼一聲,懶得理她似的自說自話:“一下飛機,會有醫生和專家先爲你做個全身診療,我已經安排好了。”
還沒等付美詩反駁,在客廳裡拖地的祁鷺走就小聲地嘟囔起來:“切,無非就是想知道這女人有沒有懷小孩吧,說出實情會死?”
祁鶴來轉過頭,望着祁鷺走冷漠臉:“你怎麼還沒滾?賴在這裡和你的嫂子徹夜談心?”
祁鷺走有被冒犯到,舉起手中的拖把叫起來:“不要血口噴人!我們只是徹夜打遊戲通關而已!要是被祁雁回誤會的話,我會死的很慘,求求你做個人吧!”
付美詩也鄙夷地辯解道:“是啊,我看他怪可憐的,就暫且收留他在祁哥的房裡留宿一晚。更何況遊戲還沒打完,最重要的是拋開這些不說,我怎麼可能會眼光差到兩次喜歡上一個醜八怪呢?”
“醜八怪?”祁鷺走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祁雁回很醜?”
付美詩毫不客氣道:“你更醜。”
一道晴天大雷劈到祁鷺走的腦袋瓜子上,他牙齒打顫地擠出:“我想揍你。這是我活到現在,第一次聽到的惡評,真夠殺傷力爆表的。”
祁鶴來可沒功夫聽兩個弱智在這裡探討腦癱歷程,他不耐煩地站起身,一側頭,催促付美詩道:“你只需要帶上身份證和手機就行了,其餘的到了家族,都會爲你準備好,走吧。”
“我可沒答應你要和你一起去啊!”付美詩嘴上不同意,身體卻很誠實地跟着站了起來,還順便問了句:“那……路費都是你報銷吧?飯費和住宿費用也不需要我操心吧?”
祁鶴來嘲諷地扯動嘴角,不屑一笑:“你這麼小氣,和雁回簡直如出一轍。”
付美詩=小氣。
祁雁回=小氣。
付美詩=祁雁回。
付美詩=隱世家族有錢的繼承人。
四捨五入之後,付美詩忽然覺得自己未來可期了。
“好吧,我勉強答應你了。”付美詩得了便宜還賣乖似的擺起了架子,“是你說要報銷一切吃住行費用的,我可沒有吃白飯的惡習,反正是你先說好的。”
祁鶴來對她小人得勢的樣子表示嗤之以鼻,接着轉過身,對祁鷺走打了一個響指,吩咐他:“你,給我助理打電話,要他現在過來。”
祁鷺走蹙起眉頭:“天殺的,明明是你自己的助理卻要我打電話給他,果然只要有比你年紀小的同族人在場,你就只會將你使喚人的功力發揮到極致。”一邊碎碎唸的抱怨,一邊打電話給血脈壓制對象的助理,掛斷後一臉正經地回覆祁鶴來:“Charlie說他二十分鐘後就到。”
“你把你的助理也喊來,今天你也要和我一起回去家族。”
“我就不用了吧,我上週才從家裡來這邊,這麼快就回去爸媽那裡,會顯得我很媽寶男。”
“怎麼,難道你不是嗎?”祁鶴來臉上寫滿了“廢話少說”的厭惡,最後命令道:“打給Reynald。”
祁鷺走掏出手機,默默執行。
付美詩則是睜圓了眼睛,心想着一口一個Charlie,這又來了個Reynald,還都是助理,感覺會是外國人的樣子,似乎逐漸有隱世家族的內味兒了。但是啊——
“這些都是男人的名字吧?”付美詩有點嫌棄地湊近祁鷺走咬耳朵,“像你這種滿腦子都想着女人的色情狂,竟然沒給自己弄一個女助理?”
剛剛傳喚好助理的祁鷺走斜眼看向付美詩:“女人,請注意你的言辭。還有,我們的家族是正經家族,男性自然要配備男性助理,只有女性纔會擁有女性助理,和助理鬼混什麼的事情絕不可能發生。”
“這話就不對了。”付美詩咂咂舌,好像很懂的樣子,“如果你的同性助理長得秀色可餐,你也是很有可能改變取向的啊。”
祁鷺走整個一個大無語子,他痛苦地詢問祁鶴來:“五哥,你確定要把這種女人帶回到家族裡見先生嗎?我不想大家質疑雁回的品味。”
祁鶴來史無前例一般地嘆了口氣,“沒辦法,這是先生的意思。好了,你們兩個別廢話了。”他示意門外傳來的車輪聲,“Charlie已經來了,事不宜遲,快點。”
付美詩“噢”了一聲,跟着祁鶴來朝門外走去,行動突然變得遲緩的祁鷺則是走在後頭嘟嘟囔囔:“讓她見識一下龍潭虎穴的厲害也好,哼,而且對於她來說,那裡幾乎等於‘異世界’了。”
不必用那種幸災樂禍外加等着看笑話的語氣吧……
其實,是虎穴也好,異世界也罷,付美詩不太明白的是自己爲什麼要去已經跑路的男朋友家裡見家長。
她可不是聖母,還並沒有對那個“拋棄”自己的男人消氣。
或許,在她的內心深處,還是強烈地希望着能儘快找出祁雁回的下落,就算要當面質問他突然跑路的原因也好,總之——她要見到他,哪怕要和敵友未分的祁姓人前往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