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付美詩按住自己手臂上層出不窮的雞皮疙瘩,她纔想說討厭呢。
她來這裡可不是爲了看小夫妻秀恩愛的。都怪路則丞那混蛋,說好了來快餐店,半個小時過去了也不見他鬼影兒,反倒是她自己傻乎乎的先跑來了。
果然不能做好人,活該被騙。
大概是見付美詩一個人坐在角落裡太可憐了,林大飛擡起頭對她笑容燦爛地說道:“阿付,難得你今天來看黑咪,我好開心,那等一下我們一起回家好不好?”
真是久違了的笑臉啊。
想當初,大飛這無害又純良的笑臉是隻屬於她付美詩一個人的,哦,還有林凌。
唉,如今孩子長大了,是該要娶媳婦了,就原諒他吧,付美詩頓時有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感慨。
但還沒等把“好啊”二字說出口,快餐店的電子門“刷”一聲打開,路則丞閉傘而進。
所謂的情敵相見,分外眼紅,指的大概就是路則丞和林大飛之間。
咳,等等,爲什麼要說是情敵?
付美詩也搞不懂,反正她看見林大飛在看到路則丞的那一瞬就打開了自動防禦系統,不僅充滿警惕還準備首發攻擊,將黑咪交給呂明琪抱着,然後他站起身迎面而來,對路則丞的語氣也很不友善,劈頭蓋臉就是:“你來幹嘛?”
路則丞瞥一眼付美詩,付美詩呆愣愣的看着他,林大飛立刻敏感的察覺到了端倪,飛快地轉向付美詩:“你和他認識?”
這個……
“算是吧。”付美詩尷尬地撓了撓鼻尖,“不過——”她可沒答應來當說客。
林大飛像是明白了什麼,不等付美詩說完,便一臉堅定地面向路則丞,“我再說一次,我是不會把黑咪賣掉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我家的圓圓是純種藍貓。”路則丞的話讓付美詩一頭霧水。
林大飛輕蔑地以眼相問“那又怎樣”。
“而且我家的圓圓有證件,是合法飼養的。”
“哈,你乾脆給它上個戶口好了。”
“你家的貓只是一隻流浪貓。從學術上來講,也可以叫做雜種貓。沒有尊貴的血統並且來路不明,又從沒打過預防針,說不定身上攜帶病菌。這樣的貓不僅染指了我家的圓圓,還會影響它的後代,我完全可以告你的。”路則丞的態度雖然很平靜,可平靜之下卻蘊藏着洶涌波濤。
好,好毒舌……
其實,那個時候的路則丞就已經奠定了日後成爲“路嘴炮”的基礎,雖然他那會兒才只有十四歲。
付美詩聽了這話,不禁嚥了咽口水。她偷偷去瞄林大飛,果然,他生氣了,憤怒使得他的面孔發紅,路則丞順水推舟的將話鋒一轉,“除非你答應把貓賣給我,這樣就算扯平,從此你的貓由我家來養,你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我是不會把黑咪交給你的!”林大飛激動的喊着,“像你這種變態纔不會安什麼好心,你把黑咪買走,絕對會將它殘忍的肢解,以此來消除你心頭之恨!”
聽到這種聞風喪膽的話,付美詩瑟縮了,呂明琪也瑟縮了,連黑咪本人,啊不,是本貓也“喵嗚”一聲的瑟縮着退了退。
路則丞停頓片刻,一、二、三……五秒之後,他才慢聲細語的冷哼,“我沒你那麼無聊。”
“哼,你的停頓就是最好的證明,根本就是被我說中了,別以爲你收買了阿付就能說服我,我不會賣掉黑咪,你想都別想!”
付美詩這下坐不住了,她很氣,立刻站起來反駁:“大飛你不要亂說話,我可沒被收買!”
林大飛顯然也遷怒於付美詩,埋怨道,“算了,我不計較你是不是站在我這邊的,總之你們今後都不要來打擾黑咪,貓也是有權利選擇主人的,我和明琪會照顧好它,不需要外人插手。”
外人?他竟然說她是外人?
付美詩很惱火,後果很嚴重,她衝上前去一把奪過呂明琪懷裡的黑咪,呂明琪嚇了一跳,黑咪也“喵嗚”、“喵嗚”地掙扎,付美詩作勢要把黑咪遞給路則丞,林大飛急了,大吼道:“付美詩你給我放下黑咪,不然我饒不了你!”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怎麼饒不了我!”付美詩天不怕地不怕的高昂起頭。
“你……!”
當然啦,林大飛是不可能會把付美詩怎樣的,付美詩早就料到了這點,所以纔敢這樣做。
不過,呂明琪可不是。
她被這種狀況搞暈了頭,一時之間衝動起來,抓過桌子上的一支空飲料玻璃瓶,二話不說的就朝付美詩砸去。
打在哪裡比較好呢?玻璃瓶的話,打在身上可碎不了,那只有打頭了。呂明琪的動作非常快,幾乎可以用迅猛來形容,她高舉起手中的玻璃瓶,毫不留情的砸下。
“砰——”
那聲音簡直就像是砸一個熟透了的西瓜。
“怎麼了怎麼了?有人來砸店嗎?”聽到聲響的呂爸爸趕忙從收銀臺裡衝出來,目瞪口呆的望着女兒手中拿着一半的碎玻璃瓶,再看過去,一個男生站在女兒面前,額頭嘩啦啦的流着血。
“血啊!是血!快、快快叫救護車!”呂爸爸慌慌張張的撥通手機。
呂明琪氣喘吁吁的站在原地,林大飛雙眼睜得圓圓的,付美詩更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驚魂未定地望着替她擋了一瓶子的路則丞,眼眶突然覺得很熱。
“你哭什麼?”路則丞很淡定地摸了一把額頭上的血跡,不怎麼高興地盯着付美詩,“我都還沒哭呢,你就別湊熱鬧了。”
又是那種帶有寵溺的語調。雖然像是在抱怨,可又像是在說情話。
付美詩終於忍不住的“哇”的一聲哭開,撲上去死命的抱着路則丞不撒手,即便路則丞這個傷員用盡全力也沒辦法把她扯下去。
若干年後回想起來的話,誰會料到這一切都是由一隻貓造成的呢?
一個小時後,救護車將路則丞拉去了醫院,索性額頭上的傷口不算深,止血後縫了三針,總歸是沒有鬧出大規模的禍亂,最萬幸的是沒出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