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衛隊長和守衛對視了一眼。
眼前的小姑娘仰着頭，一臉真誠地看着他們，旁邊的少年面無表情，好像這一切和他都沒有什麼關係似的。
守衛頓了頓。
“姑娘，話不可以亂說。”
這麼好看的女子。
怎麼看也不像是竊賊啊。
“我沒亂說。”姜也看着他，“姬陰房間在最中間，你們刺向竊賊的箭淬了毒。”
“是這樣的吧。”
守衛還是不信，“小姑娘，就算你道聽途說知道了這些細節，也不可以亂說的嘛。”
姜也：“……”
這年頭。
怎麼說真話都沒人信。
祁仗擡了下眼皮。
“軍章是墨綠色的。”
守衛隊長聽完後蹙了下眉。
“來人！把他倆給我抓起來！”
如果是受傷，方位這些的細節信息，的確可以通過他們內部傳出去。
但是軍章的樣子。
除了姬陰大人。
也只有那晚的竊賊見到過了。
不是他們還會有誰！
幾個守衛聞聲紛紛圍上前來。
姜也沒動，看着守衛隊長，“姬陰現在在邊境對吧，我要見他。”
“姬陰大人豈是你們想見就見！”
守衛隊長說着就要抓人。
祁仗擡了下眼皮。
“他不來，軍章你們也別想要了。”
“孰輕孰重。”
“不知道麼？”
少年聲音不高，卻極具威懾力。
軍章的確事關重大。
他不敢妄做決斷。
守衛隊長猶豫了兩秒。
“去請姬陰大人。”
姬陰住的營地離關口不是很遠，他們沒等多長時間，就看見一名紫衣男子在守衛們的簇擁中走了過來。
他似乎很是鍾愛紫色衣服。
姬陰異常年輕，只不過眉眼之間透着一股不易察覺的憂愁，不是他這個年紀的人該有的神態。
“二公主，祁大將軍。”
姬陰見到他們後，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想不到你們偷了我的軍章，竟然還敢明目張膽地跑來這裡。”
“真是讓我意外。”
姜也擡了下眸。
“姬陰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男子看着她，好像能從她眼底看出什麼。
只可惜少女的表現過於淡定。
姬陰根本沒辦法看透她。
少女輕聲道。
“這是你邊境境內，我們只有兩人，大片守衛把守着，姬陰大人無需擔心。”
姬陰笑了笑。
“二公主果然如傳聞一樣。”
“膽識過人。”
“二公主，祁大將軍，請。”
姬陰都發話了，守衛們不敢阻攔，給他們騰出了一條路。
姜也的到來。
姬陰的確意外。
祁將軍久經沙場，他會來在姬陰的預料之中，可沒想到二公主一介女流之輩，竟也有如此膽識。
姬陰目光落在祁仗的手臂上。
男人彎了彎脣，“我本以爲，中此毒者必死無疑，卻不想二公主和祁大將軍神通廣大，竟連此毒也可以化解。”
姜也笑了笑。
“姬陰大人怎麼會想不到呢。”
“你派獵狐來刺殺我的時候，不也料定我一定會被毒死麼。”
姬陰笑了笑，“二公主真乃神人也。”
“竟可策反金牌殺手獵狐。”
姜也看了他一眼，“獵狐沒有背叛你。”
姬陰頓了頓，“什麼？”
姜也出聲解釋道：“他的確對我下毒成功，只不過我用百毒散解了毒，我留他在身邊也只是爲了混淆視線，並沒有真正收買他。”
“在他回去向你覆命前，一直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可你卻要殺了他，姬陰大人。”
男子眸光一點點暗了下來，他從來都沒有想到，獵狐根本沒有背叛他，是他對獵狐先起了殺心。
“二公主不妨直言。”
“主動過來所爲何事。”
三人向前走。
周邊難民流離失所，孩子的哭鬧聲，婦人的苦求聲，一聲一聲傳入耳中。
任何有善心的人，都不會對此情此景漠視不管。
姜也注意到，姬陰的目光，很明顯地在這些人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
“姬陰大人應該也看到了。”
“水災發生後，不止是大昌，就連百姓也流離失所，衣食不定。”
“此刻若起戰亂，受苦受難的一定會是百姓。”
姜也一字一句開口道：“姬陰大人若不是擔心百姓安危，也不會屢次毒害本公主想使大昌內亂趁虛而入，更不會藉助小五的神廟身份說服百姓。”
“而且姬陰大人所藏兵器從不示人，想來你也不想看到戰亂頻發，天下大亂的一面吧。”
姬陰抿了下脣。
沒有順着她的話往下接。
“我從未那樣想。”
“我不信。”
姜也看着他，“你也是想天下太平的，對吧，姬陰大人。”
“不過是因爲大昌皇帝德不配位，無法好生安置百姓，平定天下，你纔想攻打大昌，自行稱王。”
少女聲音好聽而堅定。
姬陰從未想過。
他數十年的心事。
居然都被眼前的少女一一道破。
姜也繼續說道：“不如我們合作吧，姬陰大人。”
“我是神廟神女，小五能做到的我同樣能做到。”
“以工代賑的計劃你也看到了，的確可行。”
“只要我們團結起來，就能救這些難民離開水深火熱之中。”
“祁將軍也願意爲此散盡家財。”
姜也拽了拽旁邊祁仗的袖子，祁仗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
姬陰垂了下眸。
“二公主所願，並非姬陰所願。”
“怎麼會呢。”姜也看着他，“我們想的明明都一樣，姬陰大人。”
“都只是爲百姓着想而已。”
姬陰擡了下眼皮，嘴角帶笑，“二公主所言頗有道理，可如果，我不同意呢。”
“不同意就打唄。”
姜也眨了眨眼，“不過姬陰大人要慎重考慮，你的軍章還在我們這裡。”
“一旦開戰，怕是姬陰大人連人馬也聚集不齊。”
男人有些不可置信地問出聲，“二公主的意思是，不打算把軍章還給我？”
姜也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
“肯定啊。”
“不然我們費那麼大力氣偷來幹嘛？”
姬陰抿了下脣，“來……”
“祁仗。”
姜也衝少年使了個眼色。
一記手刀劈了下來。
姬陰暈了過去。
姜也拉着祁仗跑到關口，“不好了！”
“姬陰大人暈倒了，你們快去看看啊！”
守衛隊長眉頭一皺，“你們兩個留在這裡看着他們，其他人隨我去看看。”
大批守衛撤走。
姜也從腰間荷包摸出一把粉末灑向其餘守衛，拉着祁仗的手使用輕功就跑。
少年看她一眼。
“我以爲你要說服他。”
“怎麼可能。”姜也開口道：“我想當魔仙堡女王，可如果有一天真的有人告訴我我是魔仙堡女王，要帶我回魔仙堡。”
“我也會手足無措的。”
“大家都需要消化的時間。”
“讓姬陰一個人想想吧。”
“他會想明白的。”
祁仗擡了下眼皮。
她看似做什麼事情都毫無章法。
可不管做什麼都考慮了別人的意願，不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強制別人的。
這是祁仗還沒學會的東西。
……
主神樓裡。
月用意象看到了她的任務世界發生的事情。
日在一旁翹着腿，“我就說嘛。”
“這個小丫頭，鬼點子特別多，不知道怎麼想到的，之前還在我的世界裡對我用技能。”
月看了他一眼。
“誰讓技能是老大安排的呢。”
“連我們也無法干涉。”
日伸了個懶腰，“你這世界也很一般嘛。”
“我還以爲能看到什麼兩軍對戰的大戲，現在看來也看不成了。”
“不過還好，老大又能贏了。”
月微微垂眸，目光落在畫面上被拉着手卻沒有掙脫的少年身上。
“我怎麼覺得。”
“遇到這個女孩後。”
“老大一直在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