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這字也太不清晰了"
［那是因爲你近視］
"哈哈，你是這裡的館長嗎？"
［是的］
"館長竟然是一本書嗎?"
［不，是我只能用這種形式和你交流］
"叮——叮"
"誒~這手機居然還能用?"
"你能給我看看你在幹什麼嗎？"楚沫爲聲音嘶啞。
"嗯?你先給我看下週圍"
對方立刻舉起手機，光亮雖微弱，但還是能看見一些景象。
"他沒在你旁邊吧?"
"沒有"
"嗯，那就好"
殷哲明立刻掛斷。
手機立刻傳來不屬於人類的嘶吼聲。
［爲什麼］
"你猜~"
［別和一本書賣關子］
殷哲明換上一副戲謔的表情。
"他能夜視啊，並不需要打開手機電筒"
［萬一他是爲了讓你看清呢］
"……"
"給你舉個例子，一個不近視的人，哪怕知道身邊近視的人沒有戴眼鏡，也會下意識指給他看遠處的美女"
他走向那盞亮起的燈。
"作爲館長，你也有名字吧?"
［有］
殷哲明忽然擡頭，拿起手機。
另一邊：
楚沫爲意識混亂。
脖頸處鮮血淋漓，但他仍然機械性地重複動作。
"對對，就這樣，這樣我就有新頭了……"
"還差一點……"躲在黑暗中的怪物喃喃自語。
"鈴————"
"什麼東西?！"
"誒……手機……" "手機?殷……"
"沒什麼！！"怪物很是生氣，抄起手機亂按。
"楚沫爲?你沒事吧！"
眼神不再失焦。
想起他，也就想起了自己。
他一腳踹去，用力極狠。
"我去，剛剛那東西搶了老子的手機，關鍵是它居然還會用?！"
"你真是不容易，遇上兩怪"殷哲明哭笑不得。
"對了，你看看這本書"
他想着："楚沫爲的眼睛有能力，或許連書上的文字也不是我看見的那樣——還是讓他試試"
手機翻轉。
緩緩浮現兩個字。
"段?段……"
"段……慕?"
緊接着，手機裡傳來巨響。
"喂?！沒事吧?"
無人應答。
"……"
他倚靠着牆壁，身旁便是那盞唯一的燈。
燭火躍動，將殷哲明單薄的影子擴大在一排排的書架上。
空曠，幽寂。
"你覺不覺得，咱們很像小說裡的那種系統設定?不過你比較有意思，還能和你聊天~"
［如果這樣便於你理解，我會更換形式］
"其實這裡還挺好的，我喜歡這種安靜的環境"
［並不好］
"我懂，你天天徜徉在知識的海洋裡，無敵是多麼寂寞~"
"我能把你帶出來嗎？就像真的系統一樣"
［夢境實化，後果不堪設想］
"夢境實化，象徵着你能對現世造成更深的影響"
"凱庫勒在夢中發現苯環的結構，當然離不開他平日的鑽研，水到渠成"
"但這僅僅是少數"
"如果我把你帶出去，必然會讓這樣的事例猛增"
［……］
"可未必都是好的一面——有的夢境會推動人去做壞事"
"影響越大，因果越多，你帶來的正負面影響增長，最終相加成零"
［你會帶我出去嗎］
"不帶，幹嘛要讓極端事例變多呢?"
［又何必說這麼多］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留在我這裡"
夢境實化，影響有多大，罪孽便能有多深重。
雖說成人之美，可夢境與現實怎能……
所以，不引起矛盾的折中方案，是將其留在自己夢中。
一來，能夠監督它不胡作非爲。二來，能避免其他居心叵測之人。
"說起來……"他轉過頭，望向燈影。
目光如炬，刺的那人生疼。
"我第一次看見你……好像就覺得很……"
"嗯……淒涼，就是……額"
那人閉上眼，似是承擔着什麼極其痛苦的事。
殷哲明抓耳撓腮，不知該怎麼形容。
心中抓狂般渴求答案。
期待，他怕失望。放棄，又不甘心。
於是這麼些年，一直原地踏步。
"咚！！"
"哎呦！"
"咦?你怎麼……"
"你怎麼變成手電筒了？"殷哲明見他摔了個屁股墩兒。
"煩死了！"莫江非常暴躁。
"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人一愣，隨即隱匿到更深的陰影中去。
"好詭異！我剛剛一直想要個手電筒，還沒跟你說完，我就真的變成手電筒了！"
"原來這個棺材板可以心想事成?"他笑的不能自已。
霎時，他靈光一閃，可又捉不住腦袋裡的那個念頭。
"雖然楚沫爲身手不錯，但我還是——"
"我有點好奇，他以前是?"
"咳咳，其實吧……"
"他初中的時候很混，相當混"
"啊?……"
"戴耳釘，逃課打架等等……總之就非常……"
"但是呢，有一次他在外邊，那羣人偷偷看見他拆快遞掏出來條jk，還有假髮和蝴蝶結"
"哈哈哈哈哈哈！！"莫江突然放聲大笑。
二人面對面笑了許久。殷哲明上氣不接下氣地回答：“結果、結果——他的事蹟當時在那羣人的小圈子裡傳開了，後來就沒人理他"
他當然不會告訴莫江。
這是他開小號交網友，買給網友的生日禮物。
莫江怎能想到，殷哲明拿小號裝妹妹呢？
楚沫爲也沒想到，自己加的網友居然是殷哲明。
"你手上的書哪兒來的?"
"它自己跳到我手上的，我要內捲了"
那二物已經有醒來的趨勢，所以他們不敢點燈。
"糟糕，剛纔不該踢到這邊的，反倒擋住了路"
殷哲明很是小心。
"鈴——鈴——"
"！！！！"
"唔……我睡着了……"
"咱倆……怎麼會睡着"
"有人?！"
二人飛奔起來。
"啊啊等我一下！"
殷哲明不搭理，他知道莫江能跑只是不想落在後頭而已。
"一起嗎？這裡太寂靜了！"
莫江見殷哲明忽然停下腳步對着黑暗大聲喊道。
"我們一起去高歌啊~"
那人只是孤單地站在燈影裡。
"真墨跡啊，不帶了"殷哲明皺起眉頭。
棺材板上升。
那人默默注視着他們。
一陣天旋地轉，二人回到甬道內。
"莫江啊……"
"你能變成這種很酷很酷的陶瓷刀嗎?"
"可以試試……"
莫江這次卻沒看出來他的心思，只以爲他好玩。
一瞬。
一柄純色陶瓷刀出現。
"我記得我看過一本小說，叫言靈"
殷哲明臉上掛着僵硬的笑容。
緩緩閉眼。
"咔嚓——"
一地碎片。
"還是這種形態比較下的去手……"
他平復心情。
"叫你係統有點怪，還是叫你館長吧"
殷哲明怎知它居然裝模作樣地迴應：
［系統已綁定宿主，請完成任務——］
他手起刀落："噗嗤——"
書本被浸在血泊裡，硃紅色的封面顏色更深了。
［……剛纔還有機會反悔，現在一點機會都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