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再次低頭看向跪在地上的尖牙,世間罪惡有多種,最不可饒恕地便是隨意踐踏別人的生命。
“這場鬧劇也該結束了。”夫子淡淡開口,擡起手來,袖口處便盤繞有可削去人骨肉的罡風,在他袖口裡卻溫順的如同小貓咪一般,不知道待會降臨在尖牙的頭上會是什麼樣的效果。
古時便有酷刑,其名曰凌遲,就是用小刀一刀一刀割下你的血肉,讓你在持續不斷的痛苦和流血之中慢慢死去。罡風侵擾人的軀體,和凌遲的願意大抵相同,夫子並不打算交給尖牙一種痛快的死法。
見這位突然出現的儒士要取走這妖孽的性命,牛保國一瞪眼,強行站立起身,這對他來說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讀書人最講道理,自己帶會讓趁着他動手再打一遍閃電五連鞭,待到他走後自己就能出去吹噓說這個妖孽是被自己出手幹掉的。如此作想的牛保國紮起了馬步,運轉真氣的他如同一尊不敗的戰神。
對於牛保國的所思所想夫子是瞭如指掌,不過他並未阻止,內心之中的規矩在約束着他的行爲。
罡風盤繞,周圍空氣中瀰漫着肅殺氛圍,就像是一位德高望重平日裡和和氣氣的老人突然發怒起來,這種威壓非常人能夠承受的主的。
跪在地上的尖牙恍若一個罪人一般,身子骨不斷顫抖着,上半身長出來的骨刺隱約嗚鳴,有即將要破碎的趨勢。
沒有過多的動作,也正是因爲如此,讀書人一般下定決心就不會輕易的改變。夫子微微擡手,罡風便從他的袖口處離去,直指尖牙的頭顱。
死亡悄然降臨,事到臨頭,萬念俱灰,尖牙想破腦袋也沒想到自己會是這般下場。
閉上眼睛迎接死亡的尖牙突然聽到了一聲淒厲的哀嚎聲,隨後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眼前突然多了一團看不清面容的冤魂。
他雖然沒事,可正面硬抗天地間罡風的冤魂可就慘了,那些面容扭曲的冤魂正在遭受着罡風侵擾之苦,就算是死後也不得安寧。
恍惚間一隻手落在了尖牙的腦袋上,將他以一種極爲不雅的姿勢給帶離了此處。緊接着冤魂支離破碎,罡風再度襲來,可惜此處早已空空如也。
又是一位帶着面具的黑袍人,看款式和葉連城的帶着的那張面具隱約間還有些相似,讓人不禁懷疑葉連城是不是此人的同夥。
來者正是返老還童的劉河西,他並非只帶着一人來救尖牙,突兀出現在二樓的他身後還站立着一位衣着破爛的男子。衣不遮體的模樣像極了街道上混吃等死的無賴。
葉連城見到此人不禁眼前一亮,這不就是當日棚子裡極爲識相的那名潑皮無賴嗎,他也是認準了此人心腸歹毒日後必定有所作爲才留意這麼久,現在看來是被人捷足先登收爲了徒弟。
恰巧這個時候牛保國已經打完了一遍閃電五連鞭了,閉眼打拳打完再睜眼一看地面的牛保國頓時嚇傻了眼,人呢?這位儒士出手也太狠了吧,一招下去那個妖孽直接就灰飛煙滅了?
不過這也挺好的,能夠彰顯出我閃電五連鞭的真實威力。牛保國臉上重新掛滿了笑容,擺着手一副無奈的語氣,“各位,日後使用閃電五連鞭記得要掌控住力道,否則一不留神敵人便灰飛煙滅了。”
說完這些還不得勁,牛保國自然不能忘了他演戲的真實目的---收取更多的弟子從而賺取份子錢,爲了實現這一目標,牛保國再次訕訕開口:“只要如我混元太極形意門,便可學習閃電五連鞭,至於能學多少就全靠你們的悟性了。今日消除妖孽,我心情甚好,入門拜師費可以少交個一成!”
牛保國頗爲得意地拍了拍手,自認爲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半晌,牛保國偷偷眯起一隻眼睛看了看周圍的景象,怎麼這麼安靜呢?一點歡呼聲也沒有,不對勁啊?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自己認爲已經成爲了飛灰的尖牙正完好無損地站在自己的面前,眼神之中充滿了戲謔,彷彿在欣賞一個小丑表演一般。
而酒樓外的民衆則是強繃着自己的笑意,沒有直接笑出聲來,畢竟除了牛保國,酒樓二樓的形勢還是很嚴峻的。
夫子眼皮止不住地挑了挑,也沒想到這個老東西居然這麼不要臉,什麼東西都敢往自己身上攔,忍無可忍的他大手一揮,一陣清風便包裹着牛保國將他帶離了此處,飄蕩着回到了圍觀人羣那裡。
看見腫着個眼睛的牛保國,衆人再也憋不住笑,一起鬨笑起來,其中笑的最賣力的莫過於武林盟那幾個被尖牙擊敗的武者。
武林盟中人對牛保國有幾斤幾兩最清楚不過,將他這種江湖騙子留在盟內也只是單純的因爲,牛保國每個月會定期上交銀子,沒辦法牛保國實在是給的太多了,武林盟裡的人也不好意思趕他走。
可牛保國卻不這樣認爲啊,所謂面具戴久了,面具之下就會生出另外一張面具出來,牛保國已經完全將自己演進去了。整天都以爲自己是個真正的高手,在武林盟中都是以鼻孔視人,就算是見到了人與他打招呼,也從不正眼相待。
這纔有了幾個看他不爽的武者聯合起來坑他的場面,此役過後,牛保國怕是會一蹶不振,就算是給再多的錢,武林盟都不會將他留下來了。
二樓這邊,就樓外的熱鬧場景都與他們無關,場面因爲劉河西的出現變得更加凝滯。
夫子先是看了一眼還在閉眼打坐的葉連城,心中疑惑漸漸消散,這樣一個好苗子應該不是和突然出現的邪修是一夥的。面具款式的問題八成是巧合。
劉河西不知道在圖謀些什麼,先是收徒,再救下尖牙的性命,此時他小小一個邪修居然敢與儒家君子對峙,不說別的,這份勇氣倒是值得稱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