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下坐騎和馬車,衆人照例尋找了一處平坦的區域暫做休憩。
衛兵們分散守衛在了四周,另外一名身穿青衣的侍女尋來木柴燃起篝火。
那名叫紅鳶的侍女則抱來襯墊鋪在了空妍塵腳下。
“你也過來坐吧。”眼見朝元傻站在遠處,空妍塵輕聲喚道。
“是,師父。”朝元點了點頭,轉而上前自襯墊的一角坐下。
“你且沉思靜聽,我接下來要傳授的,乃是我月虛皇族的基礎御靈功法。”空妍塵盤腿坐下,開口說道。
“弟子遵命。”朝元聞言打起了精神。
空妍塵見狀緩緩合上了雙眼,轉而朱脣輕啓,緊接着一句一句晦澀難懂的字句自空妍塵口中吐出。
朝元不解其意,來不及仔細揣摩,只得硬着頭皮先記下功法的內容。
不多時,空妍塵便口述完畢,朝元思緒回溯,大概有數十句子。
“記住了嗎?”空妍塵說完再次睜開了眼見,看向朝元問道。
“弟子愚鈍,不解其意,但是大概內容卻都記着。”朝元如實回答。
“哦?那你背誦一邊與我聽聽。”聞聽朝元的回答,空妍塵的神色略顯詫異。
朝元見狀皺眉回憶,片刻過後一字一句的將剛纔空妍塵所念誦的言語複述了一遍。
“不錯不錯。”空妍塵見狀滿意的點了點頭,實則心中還是非常驚詫朝元的記憶力。
想當初國師大人傳授自己御靈之法時,自己可足足一天才將這幾句功法背誦了下來。
氣的那老頭子吹鬍子瞪眼的,連呼自己是塊庸才。
“基礎的御靈法門種類雖多,但是卻都大同小異,人體經筋脈絡繁多,御靈法門傳授的便是洞開經脈,御使靈氣的方法。既然經脈繁多,自然不會全部洞開,因此每部御靈功法所修習的筋脈都不盡相同,但是也都殊途同歸,最終走的還是打開人體經絡,與自然靈氣共鳴的效果。”空妍塵對朝元講述說到。
朝元聞言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將空妍塵所說的話語都默默記下。
“你且將這些功法再多加背誦,暗自領悟一番,打好修行基礎最爲關鍵,萬不可貿然急切,這幾日我會逐步給你解釋其意。”
空妍塵對朝元叮囑着說到,其實是自己在馬車上顛簸的早就瞌睡罷了。
朝元點頭應是,空妍塵見狀翻身躺下自顧睡去。
一夜安穩,第二日衆人照常趕路。
皇家的馬車在結構製作上十分精巧,車輪與車身的連接之處應該用上了某種軟性材質做緩衝。
因此比起普通的馬車來,乘坐感覺十分平穩。
空妍塵上午爲朝元講解了幾句功法,便任由朝元自行發揮。
途中還遇到了別的村莊,但是無一例外的都被人破壞焚燬,這無不引起了空妍塵的重視。
“玄劍宗這幫傢伙究竟在幹什麼?肆意屠戮凡人,何故如此作爲。”空妍塵皺眉沉思。
下午之時,朝元見到空中一行御劍之人再次離開了大荒之地,毫無疑問都是玄劍宗的弟子。
“師父,看來我的村莊被毀並非偶然。”朝元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對空妍塵說到。
“是,他們似乎帶着某種既定的目的。”空妍塵點了點頭。
馬車繼續趕路,越接近大荒之地外圍,密集的叢林愈發稀少,開始被平坦的地勢所代替。
因此馬車得以全力行駛,這個晚上衆人未曾停下歇息,朝元則和空妍塵一直待在車內。
“師父,您爲何要收留我呢?”朝元突然開口問道。
空妍塵沉默片刻,當然沒有說是因爲自己覺得朝元奇貨可居,而是淡淡的道,“我想應該是憐憫吧。”
“謝謝。”朝元鄭重的向空妍塵道謝,這是他在這個世界第二次感受到了一絲莫名的溫暖。
第三日破曉,一行人終於駛出了大荒之地的範圍。
此時路上的道路被青石拼接的官道所代替,馬車的行駛更加快速平穩。
這幾日空妍塵都會抽空爲朝元講解御靈功法,因此朝元的大部分時間都在車內暗自打坐吐納。
看着朝元周身縈繞着的淡淡靈氣,空妍塵內心直呼好傢伙。
自己足足一個月才能引起的靈氣共鳴,而朝元則僅僅用了三天不到的時間就做到了。
這不是御靈天才是什麼?
“這下可撿到寶貝了。”空妍塵內心想到,可千萬不能讓朝元知道他的表現有多麼的優異。
“師父,你看我做什麼?”朝元一個吐納之後睜開眼睛,正好和空妍塵對視上了。
“啊……啊,沒什麼,爲師在監督你是否用功。”空妍塵心虛的說到。
“哦。”朝元聞言點了點頭。
出了大荒之地,一行人向劍雨帝國邊境行去。
這裡是劍雨帝國和星羅帝國的交界,常年發生戰亂摩擦。
正午之時,遠處終於出現了一處巍峨的城池。
“殿下,前方即是劍雨帝國的關口城市。”紅鳶在馬車外面彙報道。
“好,入城暫做休整,讓士兵們好好休息一下,明日一早再出發吧。”空妍塵吩咐到。
“是,殿下。”紅鳶應聲回到。
朝元在馬車內向外觀望,只見城外的農田上種植着品類繁多的穀物。
不知爲何,這些穀物都顯得毫無生氣,枝葉都耷拉垂着,顯然收成不太美觀。
路上不時可見三兩農人,都是一副骨瘦如柴的樣子,眼看着地裡的莊稼愁眉苦臉。
“民衆的日子看起來並不好過。”空妍塵看朝元一直在瞅着外面出言說到。
“一直都是。”朝元默默的說到。
空妍塵聞言神色一愣,沒再多說。
馬車很快就行至城外,自車窗望去,清晰可見城牆上的累累痕跡。
有經久的血跡,深刻的刀痕,陷入的箭頭,無一不在訴說着這座城池的風霜。
城牆之上嚴守着帶甲的士兵,注視着四周的一切動向。
即將進入城內,馬車開始減速。
馬車身後的一行守衛引起了城牆之上將士的警覺。
“來者何人?莫要上前,報上名來!否則格殺勿論!”
一個將領模樣的人高聲示警到。
“車內乃我月虛國公主,奉劍雨國帝旨意前往劍海城赴會。”
紅鳶高聲作答,並從隨身行囊中拿出了一面令牌道,“此乃劍雨國帝欽賜手令。”
“好,你們可繼續上前。”那守城將領見狀高聲說到,繼而轉身自城牆之上走了下來。
待到朝元一行人到得門口,那將領上前拱手對紅鳶道,“還請姑娘見諒,卑職職責所在,手令能否讓我仔細一觀。”
紅鳶見狀將手令遞給了那將領。
將領將手令拿在手中反覆查驗了一番,轉而雙手遞交給了紅鳶。
“驚擾殿下尊駕,還望殿下見諒。”那將領轉而對馬車行禮說到。
“無妨。”空妍塵的聲音淡淡的自馬車內傳出。
“紅鳶,將軍辛苦,賞。”空妍塵吩咐到。
“是,殿下。”紅鳶聞言再次掏出了一枚金錠,轉而拋給了將領。
那將領見狀不動聲色的將金錠收下,轉而示意守衛大開城門放行。
“殿下慢行。”看着朝元一行人馬緩緩進城,那將領再次行禮。
一行人馬步入城中,自主道上緩緩前行。
由於是邊關城池,城內多有軍營駐紮,四處可見三兩成羣的守軍。
空妍塵的衛兵很容易引起了城內守軍的注意。
但是既然門口能夠放行,裡面的守軍自然不會再過多盤問。
城內的民舍並不多,只有主道兩側稀疏的幾排,放眼望去就可以一覽無餘。
街上的百姓不多,甚至沒有朝元和藥辛去的那處城鎮繁華。
想起藥辛,朝元的神色又低沉了下去。
街上的百姓大部分都面黃肌瘦,看起來生活條件並不好。
朝元在馬車上自顧觀望。
不多時,馬車停在了城內一處最大的酒樓外面。
這間酒樓的裝飾極爲豪闊,雕樑畫棟的建築與其餘破敗的房舍比起來顯得格格不入。
酒樓的主事之人彷彿早已接到了消息,此時正攜帶着幾名夥計自樓外等候。
“走,下去吧。”空妍塵率先下車,朝元緊隨其後。
“臣等參見殿下。”自酒樓外面等候的幾人見到空妍塵下車之後參拜到。
“起身吧,不必多禮。”空妍塵徑直向樓內走去。
“紅鳶,你去安排大家自行休息吧。”空妍塵對紅衣侍女吩咐到。
紅鳶聞言點頭應是離開,只留下了另一名青衣侍女跟隨在空妍塵身邊。
“殿下,這邊請。”主事之人自前方帶路,將三人向樓上雅間引去。
“玉庭樓在此處的營收如何?”空妍塵詢問到。
“回稟殿下,此地頗爲荒涼,再加上近年戰亂不斷,因此在連年虧損。”主事之人如實相告。
空妍塵點了點頭,沒再多問。
玉庭樓內的格局裝飾也十分古樸大方,多以質地堅硬的黃木爲主體。
從未見過的朝元好奇的四處觀望。
將三人安排到雅間之後,主事之人詢問要上些什麼吃食。
“都有嗎?”空妍塵問到。
“大部分菜品還是能夠提供的。”主事之人回答到。
“我們四人,你看着安排。”空妍塵坐在了寬大木椅之上說到。
“微臣明白。”主事之人點了點頭,繼而轉身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