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陰沉,風很疾,林憶沒能做早課,林伯爲父子二人準備了早點,林尚武依舊一襲黑衫,只是原本死寂的雙眸中有了一些神采。
“走吧!”林尚武淡淡說道。
林伯牽出幾匹黑荊獸,三人向清池南側出發,沿途的秀麗風光在漫天黑雲下,說不出的沉重壓抑,三人亦無暇欣賞。
清池畔,一座簡易的墓墳,一塊石碑,上刻道:“愛妻古青婉之墓”
林尚武身形筆直佇立在前,黑衫隨風而舞,咧咧作響,林憶站在身後,卻是清楚的感受到隱藏在黑衫下的悲傷,還有,一絲無形的戾氣!
林伯將祭品燒掉,林憶在一旁幫忙,不時望着石碑出神。祭品燒完,林伯和林憶對視一眼,轉身向遠處池畔走去。
“林伯,您還是不能告訴我嗎?”林憶望着清池蓮葉。
“少爺,回家吧!”林伯答非所問。
林憶苦澀一笑:“林伯你先回去吧,我等着父親。”
林伯自知這是其父子二人之事,便單獨回去了。
林憶回頭望向父親,風中林尚武的身形略顯蕭瑟,一聲低嘆,走過來輕聲道:“父親...”
“憶兒,在你一兩歲時候,爹和你娘便常帶你來清池遊玩,一晃已經十年了,你也長大了。”
林憶袖中的拳頭緊緊握住,狠一咬牙問道:“爹,我想知道五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有些事你還是永遠不要知道的好,爹和你娘只想你一輩子平安,別的都讓它...隨風而散吧!”
林憶見父親面露痛苦之色,更是不甘心:“爹,我娘,是不是被人所殺?”
林尚武臉色激變,立馬怒吼道:“還要我說多少遍?”說罷不顧呼吸急促的林憶,拂袖而去。
林憶瘦小的身形在微微顫抖,緊攥的拳頭,指甲已陷進肉裡,流出絲絲鮮血。
林憶不是傻子,林尚武寧願放棄仇恨,無非是爲了自己和家人,可能仇家太強大,強大到翻手便能覆滅林家的地步,所以林家所有人只能被迫妥協!
雖然這一切都是林憶的猜測,但這猜測恐怕是八九不離十了。
“父親,孩兒何常不知道,你是爲了我,爲了林家,寧願放棄爲母親報仇!我恨啊!爲什麼我是個廢物!爲什麼?不,老子不可能穿越到這一直當廢物,等老子一朝潛龍出淵,害我母親的那幫人,我會把你們的肉,一刀一刀地剮下來!!”
林憶雙眼通紅,面色猙獰,發出如野獸般的低吼。
“轟!”一聲悶雷響起,黑雲之下,林憶,小黑,還有一池的蓮花。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林憶兀自想起了前世的詩詞,望着黑雲密佈的天空,冷冷哼道:“可惜了,花無映日,怎麼別樣紅?”
“娘,孩兒陪你說說話吧。”
林憶坐上池畔的小帆船,任由疾風帶動,小船穿梭在蓮葉之中,四周蓮葉隨風沙沙作響,也許是風聲催眠,也許是心力交瘁,只是片刻功夫,林憶便迷糊睡去...
湖心亭,面向清池立着一女子,一襲水綠長裙,青絲如瀑隨意披在雙肩,露出一點凝脂般的頸項,身材曼妙體態輕盈,腰間用一根絲帶挽住,更顯纖細,只看背影便覺如九天仙子,傾世絕美,不惹凡塵。
林憶心頭一動,向亭中走去,女子轉過身來,但其面容猶如煙霞籠罩,始終無法看清。
林憶一愣神的功夫,周圍情景徒然變幻,化爲灰濛濛一片混沌,女子也隨即消失不見。
“娘!”林憶突然驚醒,才發現是場夢,林憶長舒一口氣,一抹頭上的冷汗,這才發現天色昏暗,已然入夜。
林憶苦笑一聲,起身捧起湖水洗了洗臉。
夜色如水,湖面倒映着銀盤大小的光亮。
林憶回想着剛纔的夢,但想來想去也沒有頭緒,袖袍隨意擦了擦臉,劃上小船靠了岸,跨上小黑,準備回家。
小黑速度很快,盞茶時間便進入清池鎮,突然小黑踩入一個水坑,着實把林憶顛了個大屁墩。
“小黑慢點,顛死我了,這黑燈瞎火的也沒有月亮,什麼也看不見。”林憶擡頭望着暗雲密佈的夜空,碎碎念道。
“等等,月光?”林憶似乎想起了什麼,突然身體一顫,暴喝一聲:“小黑回去!”隨即拉起繮繩再次朝着清池奔去。
片刻功夫,林憶又回到了池畔小亭,踏上小船向湖心劃去。
“果然,方纔沒有注意這一片光點,我還以爲是倒映的月光!”林憶面露凝重之色,發現光點是水底發散而出,林憶隱隱有一絲興奮,脫去上衣便扎進水中。
林憶體武境圓滿,心肺功能強勁,閉氣一刻時綽綽有餘,加之湖中心的水並不深,林憶遁着光點不一會便游到水底,來到“光點”面前。
“我擦,這神馬玩意兒?”眼前赫然是一塊磨盤大小的圓形玉壁,散發着美玉特有瑩白之色,看似光滑,但林憶細細一看,卻發現石壁由外向裡刻着一圈又一圈密密麻麻如天書一般的符篆,好似一種文字。
玉壁中間,一道“乙”字形的紋絡貫穿其中,周圍八個方位各有刻痕,最終刻痕匯聚於中心。
玉璧整體看起來像極了太極雙魚圖,卻又是另一種風格,端是複雜之至。
林憶心中驚奇,這是太極八卦?難道在這個世界也有?但仔細看又不是,端是奇妙無比。
“這玉壁光潔如新,沒有淤泥之類的,並不像是一直在此,難道是剛出現不久?”林憶輕輕撥開玉璧附近的淤泥,卻是發現淤泥下方竟然也是刻滿這種文字的石壁。
林憶小心翼翼地搜索這這塊石壁,沒想到竟然也是圓形,方圓十米左右,一番摸索找不到頭緒,林憶轉回來開始研究玉璧。
輕輕觸摸了一下玉壁中心那一點,突然間玉壁散發出無數道銀綠色光芒將林憶團團包裹。
嗖的一下,林憶便消失不見,而原本的玉壁瞬間沒了光亮,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
林憶只覺雙眼一黑,隨後就感覺好像無數細繩拉扯自己的身體,要將他五馬分屍一般,好在林憶身體早已修煉極爲紮實,才堪堪承受住這奇怪的撕扯之力。
一瞬間彷彿一萬年,時間空間像是脫離了物理定律,彷彿一切都迷失其中。
不知過了多久,林憶才悠悠醒來,強忍着大腦被撕裂一樣的痛楚,開始打量這個陌生的地方。
“我靠,這是...”林憶想起前世的一部叫黑客帝國的電影,男主角進入一個矩陣空間,此時的場景和電影中的如出一轍。
四周一片白茫茫沒有一絲一毫的物體,一覽無遺的乾淨啊!唯獨地面如透明的實體,仔細一看,林憶居然看到地面之下一些巨大的刻痕。
“冷靜,冷靜!”林憶強迫自己靜下心來。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我現在應該在那玉璧中,剛纔看到玉璧上的文字符篆,想必就是這些刻痕吧。”
林憶望着刻痕一陣出神,好似在想什麼。
“媽的,完全想不起來,這鬼地方,難道不該有個什麼東東麼,還真是個不毛之地啊,連根毛都沒!”林憶無奈,但並沒有灰心,開始四處尋找,企圖找到一些不尋常的地方。
但熱心很快冷卻下來,林憶找了大半天,依舊沒有任何頭緒。
“事出反常必有妖,一定有地方有問題,對了!如果這是玉璧裡的空間,那它也是圓的。按常理來說,就算有反常的地方,也會在圓心位置,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林憶徒然雙眼一亮,心思一下火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