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雨好大,我發着高燒逃了出來,一直在雨中走着,想着以往的點點滴滴,想着我愛着的你們的點點滴滴。我在想,我是你們的女兒嗎?我在想,這個家少了我會怎麼樣嗎?或許你們只是唸叨下就過去了,或許時間會讓你們忘了我的存在。”她陳述着,淚水卻惱人地再次滑落。真的不想哭的,可是那心裡像被什麼堵住了一樣,好難受。
“最後我得出了個結論,我要離開,我要逃離那個帶着無限榮耀無限光環卻讓我壓抑的家。”說這話的時候,她深深地環視了面前的幾人。他們都是她所在意的,卻也是讓她的心一直憂傷的源泉。
歐廷裕氣得咳嗽起來。“你怎麼可以如此莽撞?”原來是他們親手把小雪給推出去的。
“小雪,不是這樣的。”葉雨看着女兒的冷漠,這才意識到他們犯了多大的錯。他們不是不愛她,而是不敢愛。多少次,她都想抱抱她,每一次看她的笑容,她會有着很大的自豪感,很想告訴全世界這是她的女兒。可是,每每看着那張小臉,她都會退縮着,怕觸犯那很久以前的往事,那個他們守着的秘密。
“我在雨中走着,全身都好燙,我感覺我快昏過去了,卻在閉上眼睛的最後一刻,看到了校長老頭。”想起東方宣緊張地抱着她去找醫生的模樣,她的心好溫暖,彷彿是被親人關懷着。
“一個陌生人,你居然敢跟他走。”歐廷裕胸口也是堵得慌。好個東方宣,居然在搶走清婉的心之後,還連他的孫女都窺視。
“那是我第二次見到他。小時候在臺北時,我看到他去看過奶奶,只不過匆匆一下,說了兩句話,他就離開了,可是奶奶流了很久的眼淚,所以我記住了他的模樣。爺爺,您知道嗎?奶奶的眼淚滴在我的臉上,好涼,她哭着跟我說長大了要堅定地選擇自己想要的。”琉雪回憶起往事,不禁有些心酸。
這麼多年來的壓抑,宛若在這一刻,全部爆發了出來。
她不是天生的冷漠,她只是習慣性地給自己劃了個範圍,然後躲在自己的小天地裡,不讓任何人侵犯。就算是天生的王者,也會有傲視衆人的孤獨,更何況她只是一個簡單的女孩。上天給了她美貌,才華,卻給不了她渴望的安定溫暖。
“他居然去看過她,她爲他流淚。”歐廷裕的身子顫抖了下,歐尹汀和葉雨趕緊上前扶住了他,卻被他推開了。
“哈哈……這麼多年了,表面上勝利的是我,實際上輸得最徹底的人是我。”老人心中也是苦澀萬分。他看着跪倒在地的琉雪,竟是想起了當年的一些往事,老眼中開始佈滿紅色的血絲。
“小雪,你起來吧!我只想知道,你選擇的男生是誰?”終是嘆了口氣,即使心中着急,面對酷似清婉的孫女,他也無法狠下心真正責罰。愛清婉之深,又豈是他人能懂?怨恨糾纏了這麼多年,又何必讓小雪也赴上他們的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