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在無休止的刮動,傾瀉而下的月華,在那搖曳的樹枝下,彎曲扭折舞動,宛如一位仙女歌姬,盡情展現自己的魅力。
汽車的尾氣還沒有散去,濃重的氣味,依舊迴盪在樹林當中,爲乾渴的樹幹輸送着營養。兩道黑影,夾帶着微弱的亮點,出現在齊邦達剛剛消失的地方。
“你咱們看?”沙啞的聲音,好像是被紙片噎着嗓子,吹着口中的白霧。
從地上撿起一片乾枯的落枝:“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是啊,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爲何要選擇我出席這個位置!”男子忽然睜開那雙微閉的目子,懶散的目光,在月華的輻射下,多少還能夠顯出一絲精神,不然絕對會讓人以爲這是一具屍體,因爲他的眼神太過渙散了,從一雙眼球內,難以找到一塊完整的聚焦點。
“因爲上面想讓你死!”老頭有些佝僂的身材,同樣彎腰撿起一根稍微粗大一點的乾枯枝條,在半空中畫了一個圈。
“從頭到尾我是不是可以認爲一個長久的陰謀圈套!”男子同樣把手中的枝條舉起,只是他沒有有模學樣的在空中畫圓圈,而是把那根細長的乾枯枝條,狠狠的插在了老頭在半空中所畫圓圈的中心位置,猶如實質般,在兩人心中都響起‘噗’的一聲。
相視一笑。
“都說我與老頭子天生敵對不合,如果讓那些人看到我們倆在這裡摟肩靠背,宛如親兄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抓狂發瘋!”王瑞峰點了一支菸,雙目極力透過那微弱的火芒望向遠方,想要尋找那已經消失的車輛痕跡。
“都說鐵錚大漢嫉惡如仇,可是誰能想到,鐵錚大漢也有動情的一面!”老頭子對於王瑞峰的表現,沒有絲毫的意外,因爲這已經不是他們的首次合作,只是在外人眼中,這兩個人依舊是天生的水火不容的對頭。
“上面爲什麼要這麼做!想要派我做這個任務,足可以和往常一樣,下個密令不就成了!”王瑞峰對於上面這麼對待自己,他是心中爲是感覺到不公平,雖然他不能記恨上面的命令,但是埋怨幾句還是有的。
“因爲上面想讓你死,我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老頭子有些疑惑的看着王瑞峰,心想吃那麼一片藥物,不會吃壞了腦子吧!這纔剛剛說過的話,剛剛一掉頭,就再次詢問起來。
“我知道上面的意思,不就是想讓我走暗綠的路子嗎?只是可惜他還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也不知道那天我會不會也有同樣的下場!”望着天際那滑動的星辰,王瑞峰感覺到一絲寒冷的涼風穿透自己的衣襟,撲打在心臟部位。
老頭子幽藍的目光,同樣觀望着天際的星辰,只是他感覺到是星辰的尖銳鋒芒,猶如那烈風,生生不息,周而復始的運轉着生命所帶給他的奇蹟和刺激。
“暗綠他是咎由自取!他的死其實不是關震雨下的命令,而是上面授意齊邦達這麼做的!齊邦達只不過是爲了掩護自己的身份,藉着關震雨的名號,來行事罷了!”老頭子有些沉痛的搖了搖頭,也許這就是命,到了一定的階層,都會有所轉變,環境有時候真能爲命運帶來不同的轉折,就像暗綠,他本應該是名出色的臥底,可是到頭來,立下無數功勞的他,還是沒有禁得住內心慾望的做崇,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他變節了!”王瑞峰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老頭子,直到老頭子點頭再次確認之後,王瑞峰才從恍惚中清醒過來。
尷尬的自我嘲笑一聲:“怎麼可能,他是那麼的優秀,對於我們是那麼的忠誠,怎麼可能說變節就變節了呢?你是在騙我的對嗎?”忽然王瑞峰有些失控的抓着老頭子的藍色衣領,逼視着那雙不知道真假的藍色目子。
“我知道你不相信,就連我剛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不肯相信,但這是事實,毋庸置疑,已經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他的貪婪過錯!他是那麼的優秀,就在這個決定下達的前一刻,上級還在猶豫是不是真要下達這個命令,他們也捨不得,但是他的心,是真的黑了,難以清洗!所以他死了!”老頭子說這話的時候,很冷淡,甚至聽在王瑞峰的耳朵內,就猶如是在聽一個毫不相干的懸疑故事。他的傷心,王瑞峰不知道是真是假,只是此刻的他,是沒有任何傷心的神情流露。
“他是自殺的!”王瑞峰再次詢問道:“屍體還可不可以迴歸!”
“怎麼死的我不清楚!屍體是不可能迴歸了,他應有的榮耀,在烈士墓園就已經全部給他!”老頭子有些氣短,因爲他明白王瑞峰問這話的意思,因爲通過暗綠,他王瑞峰猶如是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我明白!狄欣的事情你又怎麼解釋?她是無辜的吧!”王瑞峰想起那天的事情,就狠的咬牙切齒,讓他親眼目睹一個青春的女孩爲了自己,受盡恥辱的折磨,王瑞峰就難以消解那種仇恨的淤痕。
“她可以說是無辜的,但是同樣也不是無辜的,她是你的妹妹這一點已經毋庸置疑,你所吃的那種藥,是新品種,經過臨牀試驗,是人在最爲瘋狂的時候服用,才能夠起到最大的作用,並且也是副作用最小,我們也是爲了你好!”老頭子無奈的做了一個手勢:“就象我一樣,我只所以那麼的風流,上面也不肯治理我,就是因爲我曾經在服用藥物的時候,副作用造成的!責任可以說和我沒有任何的干係,因爲我在服用藥品的時候,是處於昏迷狀態。”
首次聽到這麼機密的事情,王瑞峰也不僅感覺到驚詫,原來老頭子的心中也有那麼多的苦水啊!外面的榮耀,相對於內心的痛苦,真的能夠畫成等號嗎?王瑞峰不知道,老頭子不知道,同樣深受其害的孫杰蕊也不清楚,他們只知道,國家給予他們的,那就是他們付出應該得到的回報!至於是不是他們內心想要的,那只有等到人落黃昏,酒醉人心,暮色華年的時候,在臨睡的前一刻,看到上帝笑臉的哪一刻,纔會知道正確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