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多餘的廢話,一言不合就開幹!沒有爾虞我詐,沒有勾心鬥角,這樣的仗,的確痛快!
以往真正硬碰硬,針尖對麥芒的戰鬥次數並不多,最盛大的一次,莫過於爲劉雲鵬的復仇之戰,那場檯球廳裡的大火拼。
但即便是那次,雙方的參戰人數加起來也不過百餘人而已!最後關頭還是於昊正直接制服了王成海,纔將戰鬥引向結束的,否則即便勝,也是慘勝!因爲不是誰都有於昊正他們的實力。
付強那一戰,雙方雖然也激烈,但那只是高一之間的小打小鬧,付強也沒帶太多人過來。
但這次不一樣,這次是硬實力的對碰,並且雙方都有默契不叫社會人員參加,這場戰鬥激烈的程度恐怕會超出想象。
晚自習,安靜的校園中漸漸出現零散急促的腳步聲,片刻後影影綽綽,人頭攢動,學生的喧譁聲,偶爾塑料水杯和書本掉落的聲音,還有籃球有節奏的拍擊聲。
漸漸地自行車車撐被踩開的聲音,車輻條轉動的聲音,電動車電瓶工作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
校門打開,滾滾人潮涌出,分流成三隊,兩隊通向道路兩頭,還有一對是通向正對校門口院落內的小賓館。
只是這三支隊伍今天的人數明顯失衡了,今天涌向東邊的人太多太多!並且這路人身上那火爆的氣勢就像去參加什麼盛大的活動一樣。
沒錯,確實是盛大的活動!
破舊的磚廠在昏黃燈光的映襯下還是那麼幽暗靜謐,一名老漢正推着一輛小推車在挑揀着廢棄的磚頭,他想給他家的狗狗大黃,搭一個狗窩。
上滿了一小車磚頭,他吹着口哨向街上推去,推到昏暗的路燈下時,他將車放下,用那白色的佈滿汗漬和塵土的汗衫擦了擦脖子和臉,此刻他習慣性地看了一眼前方,突然他那原本悠哉的表情突然變爲疑惑,疑惑到最後又成了驚恐!
因爲他看見,在空曠街道的對面,朦朧的燈光中,出現了十幾個黑點,這黑點越來越多,最後竟然如同蝗蟲過境一般!
那一個個的黑點漸漸變成了或騎着自行車,或騎着電動車的血氣方剛的大胖小子!他們有的車後帶着人,兩人一車。
他們的車筐中,車後人的手中,或是凳子腿,或是鐵棍,有的甚至是利器,他們嚎叫着,喧譁着,連成一片,在這寧靜的夜幕中有如戰車的轟鳴!
這老漢嚇得亡魂皆冒!轉身掉頭就跑,突然又想起租來的小推車,又跑回去把那一車磚頭掀翻在地上,推着小推車就跑了!
跑着跑着他的黑色布鞋掉了,他顧不得,那人潮的喧譁越來越大,老漢兩腿發軟。
終於他咬了咬剩下不多的幾顆牙,狠心將小推車也扔了,這才逃出生天。
回到家以後,他一晚上沒睡着覺,從那以後,他再也沒去過那個磚廠,他家的狗狗大黃,則只能委曲住了木屋。
這時街上的人潮自覺分成兩波,等全部人到齊,這上百平米的磚廠竟然都是容不下,無奈只能把戰線拉到了街道上,這裡太偏僻了,連個監控攝像頭也沒有,太適合解決私人恩怨了。
所以這裡一直成爲一中學生的打架聖地!
兩波人分庭抗禮,相互叫罵,但是他們都有默契的沒有動手,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突然街道的南面響起了摩托車的轟鳴,聽聲音,有好幾輛!
車停下來,以一中老大王治東爲首的數人站在了一波人前,那撥人的士氣頓時沸騰到頂點。
此消彼長,對面的士氣瞬間低
落,他們望着街道的南面,翹首顧盼着。
自古以南爲尊!
身份地位的不同,決定了真正的弄潮兒們不會隨着大流從北邊來,而是從南方駕臨。
“怎麼?你們的老大呢?是不是不敢來了!”
“廢柴!”
“膿包!”
“認輸吧,低年級的小寶寶們!”
“叫聲爸比,爸爸們不僅不打你們,還給你們買糖吃!”
“快給你們的衆多爹跪下!”
這時高一高二這邊的人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情緒也焦躁了起來。
這時,高三年級陣營最前方那從一登場就淡然無比的男子終於說話了。
“不好意思,我們的時間也有限,不可能一直等下去,你們今晚都得躺,要怪就怪你們跟錯了人吧!”王治東這下已經確定於昊正上位全憑着狗屎運了,他不禁有些失望。
然而,他話音剛落,街道的最南邊一道汽車的遠光燈刺穿空氣而來,映出了高三年級的疑惑,和高一高二年級的驚喜。
只見一輛白色的麪包車竟然以120邁的速度呼嘯而來,並且,還在提速!
130,140……
這車撞向的方位,竟然是這高三陣營的所在!
高三這撥人哪見過這樣不要命的,陣營做鳥獸散,只有王治東以及身後寥寥數人還原地沒動,但是那輛麪包卻還在提速!
150!它依然沒有變向,對着王治東幾人筆直蠻橫地撞了上去。
生死關頭,人的本能就顯現出來,王治東身後幾人驚呼着向兩側閃去,站在那裡的就只剩王治東一人!
王治東素來被人以狠辣膽大,打架不要命稱道,即便此刻死亡近在眼前,他依然放不下那一口氣,就站在那裡不動。
這是一場膽量和魄力的比拼!比的是誰更不要命!
敢殺人和不怕死!誰先退卻誰就輸了。
隨着那晃眼的遠光燈越來越刺眼,甚至麪包車前衝帶起的風隔着很遠就撩起了王治東的衣衫,他此刻內心狐疑了:他,真敢撞?
他想了想還是沒動,兩方的人都緊張地看着這一幕,甚至連出聲提醒都忘記了。
直到麪包車的速度到了160邁,那發動機帶動車身產生的轟鳴甚至有種車要解體的錯覺,這種聲音也如同磨盤,將王治東最後的傲骨也磨碎了!
在最後的關頭,他的身子猛得向一側撲倒。
下一秒,麪包車的殘影從他眼前閃過,他倒吸了一口涼氣,這輛車從始至終就沒有減速過,是他先慫了!
撲通,王治東撲街了!
不是說他死了,是真的撲街了,撲到了街道上!
吱!叱!
空曠的街道響起了足以擊穿耳膜的尖利剎車聲!
“爽猴子!”麪包車內劉雲鵬亢奮地喊道!
開車的是於昊正,他不敢急剎車,因爲這種速度下急剎車那就是找死!
他慢慢踩下離合,變檔,剎車,最後連手軋一起拉上,終於在車撞上障礙之前,停住了!
這雖然比不上漂移這種極限操作,但需要無與倫比的心理素質!
衆人下車,高一高二的人們嚎叫着,歡呼着,他們用近乎膜拜的眼光看向下車的幾人——於昊正、劉雲鵬、潘子政、於文岐。
他們的魄力和膽量徹底折服了在場的衆人。
而高三一方瞬間就熄火了!
仗還沒打,他們就已經輸了一半,因爲不管是他們自己
還是他們老大,都在那種氣魄下屈服了。
他們嘲諷時忘了很重要的一件事。
那就是——英雄總是最後登場的!
“你好,王治東,初次見面,我叫於昊正。”
於昊正上前,中氣十足道。
“呵呵,你,很不錯,也許比膽子今晚你贏了,但是如果你打輸了,一切都和以前一樣,光有膽子那是亡命徒,做不了真正的王者。”
王治東此刻必須找個藉口挽回低落的士氣,也安慰自己的膽怯。
不得不說,他的話很有道理!那散開的人羣很快又聚攏,真正的勝負,還得手底下見真章。
“你話有點多,強者是不需要解釋的,剛纔那只是開胃菜而已。”說完於昊正打了個響指。
麪包車的後備箱打開,裡面竟然整整齊齊排列着二十多個暖壺!
“哈哈哈,你以爲打架是過家家嗎?還給你時間喝水!”
“一會是不是還要去撒尿啊!”
王治東狐疑地看着這一幕,他沒空打啞謎,他急需一場勝仗來衝散剛纔撲街帶來的陰影。
“上!”伴隨着他一聲號令,高三三百人如同下山猛虎,撕咬向對面的狼羣。
高一高二雖然是兩個年級,但是高一年級底蘊尚且不足,高二年級經歷大亂,程小華勢力的很多人都放棄了混這條路,這兩個年級加起來,竟然才二百來號人。
五百號人如果衝撞在一起,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上!”於昊正一聲令下,所有人齊齊取出一塊繡章,那是一個上帝之眼的形狀,是瞳組的會徽,別在了衣袖上,這樣下手的時候有可以避免誤傷自己人。
五百人衝撞在一起,噴濺的鮮血,金鐵的交撞,慘叫聲,怒吼聲連成一片。
這時人羣中突然哀鴻遍野,只見於昊正、劉雲鵬、於文岐、潘子政每人手裡都拿着一個大暖壺,對着敵人密集的地方潑着,而潑出的,竟然是滾燙的開水!!
蒸騰的水氣在這空曠的街道瀰漫開來,那一聲聲讓人頭皮發麻的慘叫聲刺激着高三一方的心靈,甚至高一高二人心理都產生了波動。
“別愣着!混不是過家家!對敵人的仁慈會造成自己的滅亡!如果沒有覺悟,趁早退出!記住,人不狠,站不穩!”於昊正高聲喝道。
那些猶豫和遲疑的人們大吼着再次出手,這次他們沒有人再迷茫,因爲少年的熱血催動着蓬勃的戰意,他們走上這條路,已經無法回頭了!
即便是回頭,等待他們的,也只是庸俗的人生!
縱使做一個被人唾棄的混蛋,也勝過做一個庸碌無爲的軟蛋!
人生的選擇魚目混雜,一條道走到黑,或許能見到新的光明!
混戰中的人們早已忘記了這場戰鬥的理由,箭已經離弦,水已經潑出,只要還有敵人,就不能停止戰鬥。
很多人早就不用最初的武器了,那錯亂停放的自行車都被他們蠻橫地揮舞起來,街道上散落着碎裂的磚頭還有已經脫落的車軲轆。
於昊正已經手中的武器在不知道砍倒第幾人後終於捲刃了。
滿身血污地他看向四周,這時幾個敵人擁了上來。
突然於昊正眼前一亮,他看到一輛翻在地上的小推車,他將武器一扔,大步流星地跑上去,直接抓起車體。
那數十斤的小推車被他揮舞地虎虎生風,戰到這時,還能站立的人已經屈指可數!
沒有人不掛彩,即便是於昊正,身上也增添了數道傷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