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聽完我的話,用滿口嘲諷的話語笑着道:“家人啊?可據我所知,你只是蘇家撿回來的孩子,另外我看這個叫蘇旭東的男人,對你貌似也不是普通的兄妹感情啊,你知道我們剛剛聊天的時候,他都跟我說了些什麼嗎?”
我沒出聲,靜靜的等着她之後的話。
大概在靜默了三秒鐘後,李念哈哈的笑了起來,聽起來笑的特別的歡暢,“直到現在我才知道原來你是這麼的飢不擇食啊?連自己的哥哥都不放過,雖說你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可畢竟是十幾年的兄妹,即便是有這層關係,你居然也不放過,嘖嘖,可想而知你是有多麼的飢渴難耐。”
對於她的侮辱,我並不放在心上,冷着語調問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你說呢?”她冷笑着反問,“我記得你昨天在電梯裡對我說,讓我對你客氣一點,否則就準備拖個三五年才肯離婚。”
“所以你的目的是想我和厲晏城離婚是嗎?”沒等她回答,我搶先着道:“好,我如你所願,十點鐘民政局,我等你。”
話罷,我直接掛了電話。
可能是經歷了太多,所以現在對於“離婚”這個詞,我沒了最初的痛,對我來說離不離婚都無關痛癢。
現在距離十點還有一段時間,所以在去民政局之前,我去了另一個地方。
路過花店的時候,順手買了一束雛菊,雖說沒什麼必要,只是去看望兩手空空總是不好的。
下的士的時候,我讓司機等我一會兒。
儘管我只來過一次,可卻很精準的找到了李雪墓碑的位置。
看着墓碑上那張和我神似的照片,我的心一陣一陣的抽疼着。
輕嘆一口氣後,我雙手捧着雛菊放在了她的墓碑前,蹲下身替她清掃着周邊的落葉,“你好,李雪,我叫蘇菲,也許你並不認識我,可我對你的名字卻如雷貫耳。”
自嘲的笑了笑後,我搖頭道:“最初知道你這個人的存在後,我還小小妒忌了那麼一會兒,有時候我在想你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女人,爲什麼厲晏城愛你會愛的這麼執着,其實我知道你一直都在他的心裡,或許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了。”
“厲晏城說他現在愛的是你的妹妹,但我卻不相信,他之所以會願意娶李念,我想多半的原因還是因爲你,我記得晏城曾經跟我說過,你出意外離開他的時候,他有過跟你一起走的衝動,可想而知,對他而言,你是一個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的人。”
我坐在邊上的草坪上,仰面看着蔚藍的天,雪白的雲,心情無比的平靜。
“晏城說的對,這個世界沒有誰離開誰是不行的,沒有也可以,但有會更好,每個人的這一生都會遇到自己的摯愛,對晏城而言你是他這一生的摯愛,而對於我而言,他是我這一生的摯愛,很可笑吧?兩個人的愛情其實卻是三個人。”
我撐着胳膊搖了搖頭,“不好意思啊,因爲我實在是不知道該跟誰去說這些,所以只好來叨擾你了,不要嫌我煩,因爲僅此一次,我已經決定了徹底放手,放他自由,其實也是在放我自由。”
經過這幾次其實我早就應該明白,我和厲晏城真的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的世界我進不去,我的世界也不需要他的參與。
在李雪的墓碑前坐了大概十多分鐘後,我收拾好心情準備離開。
只是等我站起來轉身的那一剎,腳下的步子怎麼都挪不動了。
厲晏城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我的身後,一身無比肅穆的黑色西裝,可西裝裡卻是突兀的病號服。
他滿臉的憔悴,臉色也很蒼白,不過才一天的時間,他似乎就瘦了一大圈,微風拂過,都能給我一種被風吹倒的錯覺。
呵呵,我說的果然沒有錯,在他心裡最愛的人還是李雪,即便是現在這樣憔悴的病容也要來看望李雪。
不止這一次,很多次我都特別的希望我就是那個躺在墳墓裡的人,即便是不能和他長相廝守,可卻會被他記住一輩子。
我隱藏起心裡此刻所有的嫉妒,深吸一口氣後,故作淡漠的走到了他的面前,用餘光瞥了眼李雪的墳墓,語氣淡漠的道:“厲總,即便是再怎麼想念你的雪兒,也沒必要急這一時,我想她也不想看到你這副狼狽的尊榮吧!”
本來我是想用平冷淡漠的語氣把這句話說出來的,可奇怪的是當我說出這句話之後,才覺得言語中好像充滿了濃濃的醋味。
連我自己都發覺了,厲晏城不可能不發覺。
擰了下眉頭後,我想快步逃離,可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手腕被他給攥住了。
我不得不停下腳步,微側過臉狐疑的看着他,我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他的臉上,他的臉色還很蒼白,下巴的青茬也冒出來了,整個人的面容看起來特別的落魄,特別的憔悴。
唯一不變的是他的顏值,那張臉看上去依舊讓人心跳加速。
片刻的失神後,我伸手輕輕地將他的手掰開,他那雙幽深的眼眸盯着我特別的不自然。
“十點離婚,你知道的吧?”我故意裝作漫不經心,“不要因爲和情人敘舊,耽誤了這件事。”
厲晏城聽完我這句話後,眸子裡閃過一絲異色,但隨即便又恢復了平靜。
“你很着急?”他瞪着我問。
“與其說我着急,不如說你的未婚妻更着急纔對。”我冷着語調嘲諷道:“不過你確定要跟李念結婚嗎?不知道她姐姐如果知道自己曾經深愛的男人居然做了自己的妹婿,會是什麼樣的感受?”
聽了這話,他明顯被觸動了,用更深的眼神怒視着我。
我也知道死者爲大,不應該開這種玩笑,只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一心只想着噁心他一下。
氣氛僵持之下,我皺着眉頭準備離開,可他卻伸手一把拉過我,而我因爲腳下沒站穩直接摔進了他的懷裡,臉緊貼在他的胸口最熾熱的地方。
他的手輕撫着我後腦的長髮,動作輕柔的讓我不捨得掙扎。
“離婚的事我來辦,你不用去,到時候離婚證我會讓秦天給你送過去。”
我聞言渾身一怔,方纔在他身上汲取的溫暖瞬間凝固成冰。
雖然沒有經歷過這種事,但我知道離婚和結婚的程序是一樣的,必須雙方當事人親自去辦理,可既然厲晏城敢這麼說,就一定有辦法做到。
我靠在他的懷裡,手緊緊地揪住他胸口的前襟,想要開口,可還沒發出聲音,反倒是眼淚想流了出來。
他還在不斷重複着輕撫我頭髮的動作,看似溫柔無比,實則每一下都是在我的心上劃口子,我的心仍在震動着,眼眶發熱,鼻子發酸,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但我知道自己不能在這樣被他牽着鼻子走了,想要輕推開他,可他卻是不讓。
“我不去,李念那邊會不會傷害我哥?”
“放心,有我!”厲晏城的嗓音特別的沙啞,像是摻雜着細碎的刀片,沒一個字都把我的心扎的特別疼。
我吸了吸鼻子,沒再開口。
李念想要的就是我和厲晏城離婚,至於我到或者不到場,都沒什麼意義了,只要這個婚如她所願的離掉,她就是高高在上的勝利者。
“厲晏城,我準備離開了,也許???再也不會回來了。”我嘶啞着嗓子繼續道:“臨走前,我想送你一個離別的禮物。”
說着,我暫時退開了他的懷抱。
厲晏城俯首看着我,倒也沒說什麼,僅僅是眼神變了變。
我深吸了一口氣,緊接着一把他的胳膊,捋起他的衣袖,在他還沒反應過來前忽然張開嘴隔着病號服死命的咬了下去。
讓我感到驚訝的是他竟然沒動,就這樣挺直着身體雙眸凝視着我,見他不躲不閃,甚至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可以說是面目表情的樣子,我覺得自己周身的戾氣更重了些。
帶着自己心裡的恨卯住了力氣加大咬他胳膊的力度,我能清楚的感覺到我的牙齒深陷了他胳膊的肉裡,就像當初他用力啃咬我肩膀的方法一樣,直到嘴裡瀰漫出一股血腥,我才停下動作。
鬆開他的胳膊後,那上面呈現的是兩排深深的齒印,紅色的血液正從齒印中緩慢的沁出,牙印的形狀像是兩個同心圓,外面一圈牙印,中間是一團淤青。
我挑了挑眉,脣角譏諷的牽動了一下,“從今以後,我們兩清了。”
“不,比起我帶給你的傷痛,這點還不及三分之一,利息都還沒算清,怎麼能算兩清呢。”他擡起眼,不喜不悲地看着我:“我一直都在,你想什麼時候來討債都可以!”
我勾起脣無聲地笑:“不用了,我這輩子都不想和你,以及關於你的任何事有牽扯了,以前是我太自以爲是,覺得你這樣的一個男人是真心的愛我,甚至爲了能夠拉近我們之間的距離,我不斷的努力,一而再的爲了討好而迷失自我,但是現在我終於想通了,跟你這樣的人在一起實在是太累了,彼此不適合的兩個人,硬生生的湊成一對本來就是一個錯,既然是這樣有何必重蹈覆轍,你不愛我,沒關係,我也可以試着慢慢的忘記你,然後在花一段時間慢慢地愛上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