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喜對於習武似乎入門很快,除了力道有些不足之外,招式倒是步步到位。她不明所以的時,爲何墨迪在這邊關小城滯留這麼久。秋去春來,爲何沒有聽到一點打仗的信息。他每日陪她練劍,再練練字,品品茶,時光不知被染了多少愜意。
蓮喜每當停下來都會想起以前,自己到底是怎麼來到這裡的?以後還能不能回去?如若現在可以選擇,她定然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回去。可時間過得越多,拖得越久,自己到時可還捨得回去?
“你又再想什麼?”墨迪盯着她沒有焦距的眼睛問。
蓮喜收了神色,朝手中哈了口氣,搓了搓,心中的疑問也不打算再藏了,“我一直有件事情不明白。”
“什麼事情?”
“你對我的態度,我不知道你爲何娶我,又爲何如此善待我?”
“爲何現在才問?”
“以前只是犯懶,現在卻想知道。”
“你只需記住,我對你,絕不會別有用心。”
兩人沉默下來,竟是無言以對,靜靜地站在料峭的春風中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蓮喜對於別有用心這個詞甚是不解,她無貌無才更無勢,別人想從她這裡得到什麼恐怕要空手而歸了,對於這一點她自是不必擔心。
不幾月一個衣衫襤褸的老者被五花大綁的押到她面前,她駭的放下手中的書站起身,剛想問什麼就見墨迪氣洶洶的從外面趕來,進門一把抓住那人用刀抵在了脖子上。蓮喜驚在那裡,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仙仁讓我好找。”墨迪冷冷的語氣凍住了在場的人,
那老者不慌不忙的擡眼看向蓮喜,看到她臉上的痕跡時動了面容,不一會兒竟滿臉淚痕,蓮喜心中百緒千結,被那老者哭的更是不明所以。
“到了如今,你可曾有愧?”墨迪抵進刀鋒問。
“她是我的女兒,自由我決定她的一切。”明明滿臉傷痛卻說着生硬的話。
“她是你的女兒,你定然不會害她,她如今是我的妻子,有我在你自不用擔心她的安危,早早解了她身上的毒,今日便饒了你。”
“你自己尚且不顧,又如何顧及她?”
“我說出自然能做到。”
“你就如此對待你岳丈?”老者桀笑着看着蓮喜,只見她滿臉蒼白,低頭想着什麼。
“岳丈?你倒好意思討這個頭銜,當初我與她早有婚約,你爲何將她送進青國皇宮,你毀約在先,今日倒來問我?”
“我仙仁只爲錢死,你付不出錢,她自然不歸你。如今機緣巧合,她嫁給你自是你的人,但若想解她身上的毒,傾了你的家世老朽也沒有解藥拿出來。”
“你怎忍心如此對她?”
“你如此對她又圖她什麼?”仙仁一句反問不僅問住了墨迪,同樣問住了蓮喜。
照他們的說法,再思及墨迪說過的話,難不成自己便是他那個青梅竹馬,而這個瘋鬼仙仁便是她父親,而她身上的毒是她這個父親......
而墨迪做的一切又是爲的什麼,美色?蓮喜心中一時很不平靜,本來對墨迪的一絲好感逐漸失了顏色,原來一切只不過是錯覺。即使他不因她的美色,今日得享的種種也皆因他們擁有過的青蔥時光。
“父親,我這張臉值得很多錢麼?”蓮喜顫抖了嘴脣,卻還是努力保持着鎮定。
仙仁和墨迪具是一愣,隨即都陷入了沉默。
蓮喜抽出平時攜帶的匕首狠狠划向臉頰,紅色的血一時急涌出來。
“你們都不用爭了,只不過一張臉,得不到毀了它便是。”蓮喜說的平靜,臉上透着悲哀,曾幾何時,自己覺得有人與她相伴了,有人覺得她是重要的了,只不過一瞬間,原來還是別有用心的。
“你們都出去。”仙仁正色道。
墨迪想說什麼終沒出聲,帶着一干人等守在了門外。
“你是在恨我?”仙仁問。
“沒有,我甚至不知道你便是我父親。”仙仁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旋即從身上拿出一些小瓶子,嘆了口氣爲她敷藥。蓮喜坐着不動,任由他動作。
“一晃便是十年,你已長這麼大,嫁做人婦,還有幾個十年......”
蓮喜等了一下見他沒有接着說下去,她無法理解仙仁此時的心情,同樣不瞭解過去的一些事情,此時又能說什麼。
“喜兒,再有七年,到時如果你還活着,你若有時間,可否去百行山一趟,去帶我見見你母親。”
蓮喜剛想說什麼,仙仁卻轉過了身去,從懷中掏出一把金玉掛鎖遞給她,然後不發一言的翻窗離去。蓮喜打量那把鎖,晶瑩剔透,四邊鑲着金子,雕着繁雜的花紋,從鎖的中間透出絲絲紅光。她掛在脖子上,照了照鏡子,臉上的血已經止住了,只是原本醜陋的臉又多了一條疤痕。
墨迪似乎在外面耗盡了耐心,推門進來一目瞭然,上前扶着蓮喜的臂膊一臉緊張。
“有沒有怎麼樣?”
“沒事。”
“這是何苦?”墨迪摸着那條新增的傷口滿是心痛。
蓮喜冷了神色,“我父親未曾留下解藥,恐怕我的羊毛會依舊醜下去,王爺倒不如把心思放到其他人身上。”
墨迪一下子僵住了身體,心中瞭然,也不怪她誤會,難不成自己久如此好色,因她的美貌而做這些事情。
蓮喜看他變換神情,由僵硬變成暖笑,一時亂了心神,他這是什麼意思?
墨迪一擡頭卻瞥見她胸前的玉鎖,拿起來瞅了瞅,一時啞口失聲。蓮喜見他愣愣的樣子,一時沒了底氣,人家堂堂一個王爺,就算爲了你的美色又如何?
“墨迪,我不是以前的蓮喜,更加不是那個十歲豔冠天下的蓮喜,也不是與你青梅竹馬的蓮喜,如果你記念的是以前的那個人,你大可不必像現在這樣對我。你對我的恩情我自是不會忘記,如有機會定當回報,只是,我不是......”
“我知道,你不必多說,你是我的妻子,爲何卻不肯相信我?”
蓮喜無言以對,她不知道應該相信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