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塵土飛揚,映在她眼中似是一層灰色的迷霧,迷霧中,一個如山一般的獸影一衝而出,一道冷光劃過眼眸,林緣晨高高躍起,一手迎着衝撞而來的獠牙一拍,手中的破劍趁勢在野豬的頸間一劃而過。
驚天的破空之聲響起,迎面吹來一股罡氣倒卷的勁風,野豬的腦袋從撞來的身軀上飛離,空中鮮血四濺,飛揚的塵土也染成了一片血紅。
此時間,另外兩頭野豬也衝了過來,林緣晨不作停頓,在空中一陣翻騰,又出兩劍,無比流暢地砍下了兩個獸腦,四周斷裂的樹木上,灑滿了鮮紅之色。
“一二三四五六,這三個野豬都是血,就不裝在儲物袋裡了,你們把它們扛回去。”正要轉身離去,又想起了什麼,往遠處看了看,“嗯,好像還有個人,把他也扛回去吧!”
於是,密林中,只見三隻無頭的野豬屍體飛行在半空中,在野豬屍體上,站着一個嬌小但卻矯健如獵豹的女子,另外還躺着一個瘦弱的老者。
過了半天時間,六個魔魂纔將他們待到青草地前方,遠遠地將頭上扛着的一衆人|獸用力向前一擲,三具如山一般的野豬屍身重重地砸在了青草地上,林緣晨一手拉着那半死不活的老者,在屍身飛落之時一個跳躍,一同落在了青草地周圍的籬笆前。
剛一落地,就看見外公竹爺爺小玉三個人像三根木樁一樣杵在籬笆口,好像只等着自己的到來一樣。
外公首先飄了過來:“小七,水果凍採到了嗎?”兩顆圓溜溜的虎眼散發着攝人的光彩。
林緣晨一陣搖頭,從法珠內拋出一株碩大的紫色仙人掌,和一具螞蟻的死屍。
竹爺爺卻是皺着眉竄到她跟前,從她手中奪過那半死不活老者的臂膀:“孫女!這人是哪兒來的?”
“我半路撿來的……”
“你撿他幹嘛呀,他可不是什麼好人!上次,就是他把你抓到坤神盞裡頭去的!”
“嗯?是這樣子麼?”林緣晨皺着眉,抱起雙臂,一屁股靠着籬笆微微坐了坐,“那他怎麼會在樹林裡?難道是張少通把他抓來的?”
竹爺爺聽到她兩年來第一次提到張少通三個字,還如此平靜,不經兩條細眼打量了她一陣,確定沒有什麼異常,纔開口:“孫女,你打算留着這人嗎?”
“那能咋辦呀?放他在林子裡?以後我打獵背後還要多生一隻眼睛。”
竹爺爺嘆了口氣,俯下身子在昏死過去的居雄身上一陣摩挲,摸出來數個儲物袋,又在領口袖口從裡到外都摸了數遍,確定所有的儲物袋都摸出來了後,才作罷,掂着幾個儲物袋一陣蒐羅:“這小子身上全都是法寶毒丹,一點有用的東西都沒有!連把像樣的刀都沒有……”
“爺爺,他要有刀,還能成這樣?”
小玉一步走了過來:“昱吉,快和我一起做仙人掌凍吃吧!”一邊說,一邊嗦着口水。
“咳,不要告訴我,我去了一天你們啥都沒吃!”
“可不是麼,我們都等你回來呢!”
林緣晨手中拉着破劍,朝着那和泥巴房子一樣大小的仙人掌墩子一陣揮舞,只聽見啪啪幾聲,整個墩子就被均勻斷開,堆在青草地上。
兩人手中各拿着一把小刀,把一段段的仙人掌去了皮,放在一口口平底鍋中,林緣晨又揮出幾片罡氣,把鍋裡的仙人掌肉搗成了泥,取出幾張絲絹,瀝出了汁水,盛在幾口平底鍋中。
竹爺爺在一旁生了一蓬火,切下了幾塊野豬肉,扔到火上烤了起來。
林緣晨又揹着外公和小玉悄悄取出來一個梨子,飛快地削了皮,切成一塊塊,專門放在一個平底鍋裡的仙人掌汁水中,這一鍋,是她自己要吃的。
仙人掌凍凝結需要半天的時間,林緣晨又走到一片樹林後面,躲着他們三人,從儲物袋中取出衆多酒甕,開始釀製梨子酒,等酒甕裡都填上了梨子汁,打了一些酒麴在裡面,趕緊塞緊了甕口一個個重新拍回儲物袋。
這才篤悠悠地從林子後頭漫步而出,臉上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又是半天一晃而過,幾個平底鍋中的仙人掌凍全都凝結牢固,表面泛着一層晶瑩的光澤,飄着一絲清涼沁甜的香氣。
林緣晨率先把那口加了梨子的鍋端了起來,走到一邊的篝火前,拿着勺子一口一口挖來吃。這整整一天半,她都沒來得及吃上一口飯。
晶瑩彈滑的仙人掌凍含在口中,甜的剛剛好,發着沁人心脾的香味,這香味有點像薄荷,又有點像櫻桃,還有點像獼猴桃,帶着水梨的碎塊,吃起來無比美味。
小玉也抱了一個鍋坐到林緣晨身邊,手上還拎着一塊黑漆漆的事物,林緣晨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塊螞蟻肉,好在這兩年見得多了,此時也沒有再犯惡心。
外公飛快地吃了一鍋的仙人掌凍,讚不絕口:“這水果凍真好吃!小七,看來你喝醉的時候講的都是大實話!”
竹爺爺對這仙人掌凍似乎沒有任何興趣,用樹枝戳着一塊烤好的野豬肉,放在嘴邊咬了一口,抱起身邊一個酒甕,一邊喝酒,一邊吃肉。
此時,躺在柵欄邊上的居雄,從昏死中猛然驚醒,揮舞着雙手,口中驚叫着從地上騰起,等到他手揮舞夠了,驚叫完了,睜眼仔細一瞧,卻是如失魂一般恍然失措,呆呆地盯着眼前的篝火,和篝火邊上的四個人。
竹爺爺向着他瞥了一眼,嘴裡哼了一聲:“小子,又和你爺爺見面了吧!瞧你這幾年瘦的,沒吃飽吧?”說着,朝着他扔過去一塊野豬肉。
這野豬肉在空中翻滾幾圈,直接落在了居雄的手邊,冒着絲絲白氣,散發着野味特有的香味。
居雄眯着眼睛又看了看竹爺爺,轉而看了看林緣晨,然而林緣晨卻低頭吃着仙人掌凍,根本沒空看他。
“怎麼?怕爺爺給你下毒?”竹爺爺嘴裡嚼着肉,眼梢不住地瞄着居雄。
居雄眼中閃過一抹冷色,抓起手邊的野豬肉,狠狠地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