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

“紫月,你說黎兒姐姐這關能不能挺過呀?這都已經昏迷好幾天了,再不醒來只怕四小姐的眼淚都要把裁梅閣給淹掉了。”

“別瞎說,小心讓乳孃聽見,就有你受了。”隨即又輕嘆了一口氣,“你別看乳孃一臉平靜的樣子,好像什麼都不在乎似的,可黎兒到底是她的女兒,心疼的很呢。我已經不下三次看到乳孃在偷偷的哭。”

“還不都是因爲那個賤人,別處受了氣,就撒在黎兒姐姐的身上。這次竟然狠心的將黎兒姐姐推下樓,真是惡毒,也不知道大少爺看上她哪一點?”

“誰讓黎兒看上去溫順呢。我還聽說大少爺想把此事掩去,白白讓黎兒受這個罪。”

瀟瀟迷迷糊糊的聽見有人說什麼大少爺、四小姐、乳孃,是電視劇麼?眯着眼睛看了看,可這一看就立刻不由自主的睜大了眼睛。這是哪兒啊?瞧見四周古色古香的擺設,這不是她那個溫馨的小公寓。她到底是遇到流行的穿越,還是在做夢?應該是做夢,她纔不要來到沒電視劇沒冰淇淋沒空調的古代。這一定是夢,一定是,她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嘶——”好疼,不是夢,她好悲催,真的成爲穿越一族了。

“浮萍,是不是有聲音,難道是黎兒醒了?”接着急促的腳步聲來到牀前,看着睜着眼睛的瀟瀟,露出了舒心的笑容,“黎兒,你終於醒了,太好了。”

瀟瀟看着兩個丫頭裝扮的女子,加上方纔迷迷糊糊見聽她們的談話,她瀟瀟,不,或許應該叫黎兒了,反正都已經穿越了,那就該用這個身體的名字。黎兒,名字還不賴。她黎兒應該是個乳孃的女兒,說的好聽一點比丫鬟高上一級,但說的難聽點,一樣是個供人使喚的丫鬟。

黎兒感到自己的喉嚨很乾,“我想喝水。”

一穿淡紫色衣服的女子將黎兒扶了起來,又拿來軟墊給她靠着,“浮萍,你去給黎兒倒盅滾水來。順便吩咐外面的人去告訴乳孃,說黎兒已經醒過來了。”

黎兒看着一名嬌小可愛的女子穿着一身淡藍色的衣衫,聽着稱呼,想那應該是喚她黎兒姐姐的浮萍,而細心周到照顧着自己的便是紫月。

被人小心的喂水,黎兒感到很不習慣,畢竟在現代她都是自己照顧自己的。下意識的迴避,感到紫月的驚愕,她尷尬的笑了笑,伸手接過茶杯,“我自己來就好,不必勞煩紫月姐姐了。”瞧見她們沒有露出疑惑的神情,黎兒便知道自己這一聲姐姐沒喚錯。喝了水,感覺好多了。“紫月姐姐,我這是怎麼了,好像睡了很久的樣子?”說着摸摸自己的腦袋,發現纏着厚厚的繃帶,“我受傷了嗎?”

紫月閃爍着猶豫的神情,眼角瞥見浮萍欲開口,怕她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便搶在了她跟前說道:“你不小心自樓梯上摔了下來,已經昏迷了好些天。”說罷還給浮萍投去了一個警告的眼神。

黎兒並沒有漏掉紫月的神情,可既然她不願意說,那她也不想多問。反正可以確定的是一個女人將她推下了樓梯,而這個地方的主人,紫月和浮萍口中的大少爺想要包庇那個女人,叫她白白受意外之罪。可想而知那大少爺是個被美色迷昏了頭的色胚,不可取,不可取。

“那這些天都是你跟浮萍在照顧我麼?”

“咱們自小要好,而且大少爺也同意我們照顧你,不過也只是乳孃沒空的時候。”

黎兒裝作了然的頜首,看來那個大少爺不是一個沒有道理的人,或許是因爲他想掩去此事,卻又對她感到愧疚才同意讓紫月和浮萍來照顧她的吧。不屑的努努嘴,卻不叫紫月和浮萍發現,她含着一抹溫和的笑意,將見底的空杯遞給浮萍。

“黎兒姐姐還要麼?”

略略擺手,想着自己初來乍到需要好好理一理思緒,而這具身體的主人也沒給她留下一點線索,估摸着應該是從樓梯上摔下來的時候傷到了腦子,失去了記憶。不過這也好,正好可以給她一個藉口。

正要開口讓紫月和浮萍先回去休息,便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然後又聽到一聲急切的呼喚,“黎兒——”

看向來人,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瞧這模樣和打扮,在府裡的地位不算低下,她的身後還跟着一個蓄有鬍鬚的男人,面上也是一臉擔憂的神情。這不會是她爹吧?

紫月起身跟浮萍一道給兩人行了個禮,“洛管家,乳孃。”

乳孃來至牀榻邊,瞧着已經醒過來的黎兒,懸在嗓子眼的那顆名爲擔憂的心終於放下了,爲黎兒掖好被角,轉首看向紫月和浮萍,道:“你們兩個也照顧黎兒一天了,回房去休息吧。”

紫月和浮萍看了一眼已經醒過來的黎兒,覺着她的精神還不錯,便紛紛應下退出了房間。

“洛大哥,黎兒已經沒事了,你也回去吧。方纔還未處理完的事情就要麻煩你了。”

洛管家微微頜首,“這些瑣事倩娘你就不用操心了,一切有我,不會出什麼亂子,你好好照顧黎兒便是。黎兒,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黎兒懵懂的眨了下眼睛,難道這個洛管家不是她爹嗎?若是,爲什麼她會感覺到倩娘和他之間生疏的有禮?耐不住心裡的疑問,她開口問道:“娘,這難道不是我爹麼?”

“黎兒,你怎麼?”倩娘一臉疑惑的看向黎兒,好端端的她怎麼會這麼問?莫不是傷到了腦子?可若黎兒真的失去了記憶,紫月和浮萍也不會如此平靜。

看倩孃的樣子,黎兒就知道她對周遭環境沒有印象的事情瞞不住了,可幸好有一個藉口可以擋。“娘,我一覺醒來就不記得所有的事情了。”

“不記得?”倩娘甚是驚訝,驚訝中還待着一抹擔憂?這讓黎兒很奇怪,但她卻沒有深究下去,只聽倩娘疑惑的問道:“既然你不記得,那你怎麼知道我是你娘?方纔你在紫月和浮萍面前也沒露出破綻啊?”

“那是我運氣好,迷迷糊糊見聽見紫月和浮萍的談話,當中說到了她們的名字,還有娘你的事情。至於怎麼認出你,你是我娘,我心裡總有印象吧。而且你對我的關懷就像一個娘對於女兒的感情啊。”

倩娘淡淡的笑了笑,有些欣慰,“那也有可能是我們並沒有關係,而是因爲我從小把你養大的原因呢?”

黎兒不想再在這個問題和倩娘糾纏,她“啊呀”了一聲,撒嬌似的執起倩孃的手,搖了搖,“娘,你不要再問下去了好嗎?就算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但我能一眼就認出你,那也就證明了我們關係好啊。”

倩娘有些驚愕的看着黎兒的舉動,以前的黎兒可從來不會撒嬌,現在怎麼……不過變得活潑了也好,她一直以爲黎兒以前太過於安靜和懦弱了。而且既然她什麼也不記得了,那她或許可以接受大少爺想掩去此事的決定了。因爲她可以勸服自己說這是老天爺的安排。

倩孃的沉思讓黎兒覺得有點不對勁,可又說不出什麼來,“娘,我失去記憶的事情除了你之外就不要告訴別人了吧,省的大傢伙又要爲我擔心。”話總是要說的好聽一點,總不能告訴倩娘,在她沒有思想準備的前提下,怕其他人“好心”的來看她吧。

“好,娘就答應你,可是黎兒,一旦你傷勢好了總要去四小姐那兒伺候着,不認識人總不好辦。”

原來她是四小姐身邊的人,倩孃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她總不可能一直都病着吧。歪着頭腦想了一下,“要不這樣吧,娘,在我傷勢未愈,卻能下地走動的前提下,你帶着我到府裡四處看看,順便把幾位主子介紹清白,也省的我以後鬧笑話。”

倩娘點點頭,“也好,就按你說的做。”扶着黎兒躺下,又爲她蓋好被子,“好好再睡一覺,養足了精神才能好得快。”

古人就是這麼沒常識,一直睡着對傷勢纔沒好處,下牀走走纔有助於身體健康。但是黎兒也不想糾正倩孃的錯誤,免得給自己找麻煩。她只是在倩娘打算要離開的時候,拉住了她的手,“娘,我真的是如紫月說的那般,自己不小心摔下樓的麼?”這件事,她也得好好問問倩娘,看她是不是也遵守着主僕本份,把那個自以爲是大少爺的話當成聖旨。

“你怎麼會這麼問?”不是說黎兒已經失去記憶了麼?

“也沒什麼,只是覺得方纔紫月跟我說起此事的時候神情有些奇怪,而且我隱約記得好像是有人推我下去的。娘,這件事是不是還有什麼內情,若有,能告訴我麼?娘說什麼,我信什麼。”

黎兒無條件的相信讓倩娘很感動,也很犯難。衝着她這一聲“娘”,倩娘就想事情的真相告訴她。但是既然黎兒已經失憶了,告訴她一切對她也沒好處,更何況她也動不了那個女人。多一事還不如少一事,黎兒的失憶未嘗不是一個福分。

“傻丫頭,紫月是你從小要好的姐妹,你怎麼能懷疑她的話呢?確實是你自己不小心摔下樓的。爲此你還把四小姐給嚇哭了。忘記這麼恐怖的事情也是好的,以後就不要在想了。”

倩娘跟紫月一樣沒有說實話,但是她的說謊中多了一分考量。但就是不知道這一分考量是爲了誰?當務之急她還是先把傷養好,才能做以後的打算。

“知道了,娘。”她的確不會去想了,但是她會去查,縱然是她穿越以前的事,她也不會放任那個惡毒的女人。或許,以後去問問浮萍就有答案了。

因爲這具身體真的很虛弱,所以儘管黎兒的思緒上還很清晰,但意識上已經模模糊糊的睡過去了。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屋子裡已經點染了蠟燭,呈現着一衆明黃朦朧的感覺,而倩娘並不守在她的牀邊。這麼晚了,倩娘會去哪裡?

黎兒掀開被子下牀,感到一絲絲的冷意,便從旁拿了一件衣服披上,打開門還未走個幾步便在不遠處見到了倩孃的身影,除了她還有一個苗條的身姿。瞧她們的樣子,似在說些什麼。雖然偷聽不是一個很好的行爲,但是黎兒還是想知道倩娘跟誰在說話。靜悄悄的尋了一處她們看不見的地方。伸出頭仔細張望了下,還是看不到那人的模樣。

“四小姐,都這麼晚了您還出來若是給大少爺知道又該罰您禁足了。”倩娘略有怪嗔的說着。

原來是府裡的四小姐,她要伺候的主子。

“乳孃,我聽說黎兒醒了便想來看看她,她現在怎麼樣?”

“黎兒還好,只是身子有些虛,多謝四小姐掛心了,我會好好照顧黎兒的。”倩孃的話不冷不熱,讓四小姐碰了個軟釘子。

“乳孃,我跟黎兒雖爲主僕但情同姐妹,我知道你怪大哥爲了方姑娘而委屈了黎兒,其實我也怪我大哥,但這方姑娘對南堡還有用處,大哥也對她甚是掛心,我也無能爲力,你也知道我一向是不敢抗拒我大哥的命令……”

“四小姐,我知道您跟黎兒的感情好,但黎兒說到底只是一個下人,對於大少爺的命令她還是會遵從的。這件事是黎兒自己不小心,與旁人無關,以後就不要再提了。我也不希望黎兒一直記着令她害怕的事情,還望四小姐成全。”

“乳孃的意思我知道了。我也不想讓黎兒不開心,這件事就到此爲止,日後我也不會在黎兒面前提起,乳孃放心好了。”

四小姐沉吟片刻的回答讓黎兒有了好奇,看着她瘦弱的背影,黎兒彷彿能感受她內心的不情願。若真是如此,這府裡倒有一個真心愛護自己的人,她還真想仔細看看四小姐的模樣。

“時候已經不早了,我就回去了,乳孃你也不要太多勞累,有什麼事情就讓紫月和浮萍幫忙好了。”

倩娘輕輕應下,吩咐一旁伺候的丫鬟和守護的侍衛將四小姐安全送回去,看着她的身影,輕輕嘆了一口氣,然後便轉身回房了。

黎兒見狀立馬悄悄的跑回去,然後裝作剛剛醒來的模樣,眯着眼睛,向倩娘走去,“娘,你去哪裡了?我醒來找不到你好害怕。”

倩娘拉攏黎兒披着的衣服,不讓她受涼,“沒去哪兒,只是出來走走,提提神。”

黎兒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四小姐離去的方向,攙着倩孃的手,一道走回房,試探的問着:“娘,我剛纔好像隱隱約約聽到一些聲音,是你在和誰說話聊天麼?”

“是四小姐。”倩娘淡淡的說着,“她知道你醒了便想來看看你。可我見你熟睡着就回了四小姐。改明等你身子康復了,娘就帶你去見四小姐,她人很溫柔,待你也是極好的。”

黎兒甚是隨性的應了一聲,她知道倩娘隱瞞了一部分的事實,但也清楚她會隱瞞的原因。既然要瞞住她被人推下樓的事情,那避重就輕的帶過纔是最好的安排。

在倩孃的照顧下再次躺在牀上,原本溫暖的被窩已經涼了,讓黎兒不禁縮了下身子。寄人籬下,爲奴爲婢不是她的風格,縱然成爲了黎兒,可她的性子還是屬於瀟瀟。在養身子的這段日子裡,她要好好計劃一下日後的路該怎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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