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黎做了一個夢.夢裡有千軍萬馬在聲討他.罵他是叛徒.是逆賊.而他毫無反口的餘地.那些人痛恨他.怨恨他.陸黎幾乎要分不清他是不是真的做了那樣的事.然而夢境還沒有結束他就醒了.
眼前一片光明.熟悉的擺設讓他猛然從牀上爬起.他跳了幾步喊了起來：“應亦.”
“叫什麼.”應亦捂了捂耳朵.“大清早的有蟲咬你.”
“沒有.”陸黎抿嘴.在他對面坐下.“我.就.昨晚你聽到電話了.”
“嗯.”應亦抓抓貓毛.看了眼時間.“早上十點.比預料中早起了兩個小時.”
“我昏睡了這麼久啊.”陸黎摸摸頭.屁股還沒坐熱突然就蹦了起來.“臥槽.十點.那不是遲到了.”
“嗯.今天可以不用去.”應亦放下貓.站了起來.
有門鈴聲.響的特別急促.陸黎狐疑的望着他去開門的身影.對沙發上的黑貓喵了一聲：“他讓我別上班.你知道爲什麼嗎.”
門剛打開.外面那人就擠了進來.陸黎瞪大了眼睛叫道：“衛玉宸.”
“哎喲喲.聽得見.別叫.”衛玉宸挑着笑.見着陸黎直接繞過應亦走了過來.“都住一起了.”
“說正事.”應亦關了門徑直坐回沙發.
陸黎看了看沒開口.抱過那隻黑貓準備回房. 但應亦突然說：“坐下一起聽.”
“不用.你們談.我就不打擾了.”陸黎走了兩步.又驚詫的回過頭.一看到衛玉宸就覺得哪哪都冒着火.“而且我跟你們要說的也搭不上話.”
衛玉宸一直噙着笑.對應亦挑了挑眉：“不好過吧你.”
沒完沒了了.陸黎把貓一放衝着衛玉宸就走了過去.那黑貓似乎感覺到他的怒火很識趣的跳到一邊.仰起脖子對應亦喵嗚.
“你也嗅到有人在這狂吠了.”陸黎在應亦身邊坐下.沒有任何不自在的擡起腿架在桌子上.“看來你也挺不招貓兒喜歡.”
“牙尖嘴利.”衛玉宸還是笑.對那貓兒伸了伸手.“過來.”
陸黎想趁機諷他兩句.心想這貓兒除了應亦平常都一副高冷的模樣.就他也叫的動.
但沒想到.他剛伸出手.那貓兒就跳了過去.蹭了蹭他手心.特享受的喵了一聲.
有點愣.陸黎看着貓兒心裡那點火全給勾了起來.腿放下.他站起身.想都沒想就要往衛玉宸那去.
“坐下.”應亦又說了一聲.
陸黎跟卡了殼似的頓住腳步.接着後移.坐回他身邊.特別規矩.連手都放的規規正正.
“說吧.”應亦看向衛玉宸.
衛玉宸對陸黎笑.又轉過視線問應亦：“要是我說錯話.他會不會上來就給我掀了.”
“不用他掀.”應亦眯了眯眼睛.“沒話說現在就回去.”
“說說說.”衛玉宸斂了嘴角的笑.正色道.“上次說那個活.迴應都給這麼多天了.但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纔去.”
有活.陸黎沒明白他的意思.轉過視線問應亦.“什麼活.他說那個你們.還有我.”
有點懵.他接着又問：“你說今天不用上班是這個意思.”
應亦沒回他話.只是對衛玉宸說：“說重點.”
“重點就是.”衛玉宸笑看陸黎.見他不耐煩的皺着眉才慢慢說道.“你給收了唄.那家人擔驚受怕有些日子了.”
“收什麼.”陸黎皺眉.跟着問.“捉鬼.”
“怎麼.他沒跟你說.”衛玉宸很欠揍的笑了笑.
陸黎轉身盯着應亦.但應亦並未覺得不適.他點點頭：“可以.”
“那就拜託了.”衛玉宸眯了眯眼睛.“你們不會讓我失望的.新手就跟着應亦別亂走動.要是不小心碰上什麼東西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後來他們又說了些細節.陸黎沒有再聽.滿腦子都是他要跟着應亦去捉鬼的事.不上班.被留下來聽他們倆說話.都是在商量要把他帶上.這都什麼跟什麼.憑什麼他們說不上就不上了.
衛玉宸走了.兩人把細節都談完以後順帶調侃了他幾句.然後就消失在了這個房間.
陸黎咬着牙差點沒把門給摔爛.對他走開的背影狠狠嘖了一聲.
“什麼意思吧.”陸黎往沙發上一攤.整個人窩進沙發裡.眼睛裡沒了平時的笑意.
“去抓一個上百年的鬼.你去當引子.”應亦說的很隨意.沒什麼所謂的對上他不太和善的眼睛.
兩人間的氣氛很僵硬.陸黎翻個身不想再看他.但過了一會兒.應亦那邊沒什麼反應.他沒忍住又翻了回去：“你就這麼不喜歡我.抓個鬼都要讓我衝前鋒.我不是天師.也沒什麼護身符.應亦.你要真討厭我不用想法子這麼整.說一句.只要你現在說一句.我馬上走.再也不來煩你.”
他坐起身.臉僵着.應亦看着他不說話.他嘴角勾了勾.有點嘲諷自己的意思.
“行吧.你不願意說我也不廢話.走了.明兒也不見.”他起身就走.一點也沒猶豫.
心裡憋屈.憋屈裡還帶着點捨不得.但腳步沒停.也停不下來.話都說出去了.他沒什麼理由可待這兒的了.
可手突然被人抓住.陸黎心有點緊張.而身後那人卻說：“你體質招鬼.在我身邊才安全.互利有什麼不對.”
他嘴角的笑沒收斂.還是嘲諷的姿態.譏笑自己這點估計沒法改了.他回身看着他：“就這樣.”
應亦看着他.遲疑的點了點頭.
“那行.你也說了.互利對吧.”他不覺得自己會說出接下來這麼一番話.但對於應亦剛纔說了只會讓他更憤怒的話之後.他覺得自己那番話也沒什麼.
應亦點頭聽他怎麼說.
“有關互利這一點.”他勾着笑走了回去.坐下之後才說.“約法三章.”
“你想說什麼.”應亦眯起了眼睛.開始不明白他的想法.
“第一.你搬我那兒住.別問爲什麼.你不說我容易招鬼麼.那你就跟着我睡唄.”陸黎覺得有點口渴.去廚房倒了杯水出來.“第二.你讓我別去工作.剛辦完的那案子.提成你給我.第三.你也知道我想法.如果你住我那期間.我對你做了什麼過分的事那也不能怪我.話我都跟你說的明明白白.讓我幫你.這三條你答不答應.”
應亦不可思議的眯縫着眼睛看他.說道：“提成可以給你.你幫忙捉鬼的錢加倍.”
“所以你這是答應了.”
“其他.”應亦頓了頓.
“少一條這事都沒得商量.”陸黎翹着腿.臉上有點得意.
他不再需要低着頭.有籌碼什麼事都能拿出來商量.哪怕是不公平的規則.
“可以.”應亦回道.
其實有點出乎意料.不過陸黎臉上沒表露出來.板着臉開口：“今天就搬過去.有沒有意見.”
“沒有.”應亦搖搖頭.“那就說好了.一會兒你跟我去一趟委託人家.”
陸黎偏過頭笑了笑.事情能發展成現在這樣.他一點都沒想過.剛纔一副被拋棄的模樣看起來還可憐兮兮.但是一轉眼.誰能想到搖身變大地主了.
應亦本身就沒什麼東西.帶了點換洗衣服就跟陸黎回了公寓.身後小黑貓喵嗚叫個不停.爪子扒着應亦褲腳.似乎不願意他走.
“現在你再喵也沒用.你主人從了我了.懂不.”陸黎蹲下身對它齜牙.
“喵嗚.”黑貓一爪子揮過去.但被陸黎擋下了.
“破皮幾回了.你主人都讓我收了.你還想嘚瑟多久.”他笑了笑.
兩人一貓就那麼搬進了陸黎那棟小公寓.也虧得應亦不嫌棄.不過轉念想想房子小纔好.他才能更好的接近應亦.到時候有點什麼.那他還更有藉口可以說.
不過黑貓不太樂意.也不知道是從大房子換到了小房子不適應.還是嫌棄以後都要對着陸黎.它趴在門口一動不動.整個狀態蔫蔫的.
陸黎走過去逗了兩下.勾勾它下巴：“就這麼不開心.我能吃了你怎麼着.就一貓.情緒怎麼這麼多.比人還難伺候.我說.你主人都沒你這麼彆扭.放心.以後魚多着呢.比你主人給的還多.”
但那黑貓很迅速的扭開.留個它一個不屑的眼神.
真神了.陸黎去撓它下巴：“悄悄跟你說.以後我就是你半個主人.遲早我得拿下應亦.你就傲嬌吧.到時候還不得乖乖聽我的.”
喵~
它齜着牙.身上的貓瞬時炸開.
“真牛......”陸黎後退.看向它弓起的身子.嘖了一聲.“神經了.跟一貓兒說這麼多.”
“應亦.你這貓兒歧視人啊.”陸黎叫道.“衛玉宸比我厲害在哪兒了.貓兒怎麼就喜歡他不待見我了.”
“對.你對他也不錯.就到我這兒換個樣.”陸黎走進臥室.看他在整理衣物.忍不住又說了一聲.“我衣櫃不佔地方.你可以用.”
說完.他又像擔心應亦會無視一般補了句：“真不佔地.房子是小.但衣櫃絕對大.”
是大.以他對照鏡子的執着.衣櫃不大怎麼放得下他耍帥的裝備.
應亦收了衣服決定打開衣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