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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免別人覺得雲家招搖,此行上京他們只用了兩輛大車,可加上丫鬟們坐的小車,運行李的平板車,林林總總也有六輛之多,另加雲平昭與雲堇的兩匹坐騎,遠遠望去浩浩蕩蕩一大羣。
許緯,許綸兩兄弟看到車隊駛來,急忙上馬相迎。他們是許慎之的長子、次子,奉父母之命已經等候多時了。
雙方打過招呼後,許緯向雲平昭解釋,許慎之沒有親自出城相迎,是因爲家中突然來了客人。隨後,車隊在兩人的帶領下緩緩駛入京城。
雲居雁已有五年未到過京城了,五年前她不過是不懂事的半大女娃。此番經歷了穿越與重生,她的心境已經與以前截然不同。
“大姐,外面好熱鬧,我能看一眼嗎?就一眼,偷偷的,不會被人發現的。”雲惜柔用期盼的眼神看着雲居雁。
前一天,她在許氏面前認了錯,又在馬車上對着雲居雁哭了一通。聽到雲居雁說,看在她也是好心的份上,原諒她之後,她便像沒事人一般與雲居雁同坐一輛馬車。兩天的相處,她的態度與以往無異,都是小心中帶着討好,忐忑中帶着羨慕。甚至故意把鞠萍叫上了車,好似在表示,她問心無愧,所以心甘情願被監視着。看着她的舉動,雲居雁忍不住佩服她。一個人怎麼能時時刻刻都帶着假面具,卻又表現得那麼真誠?
對雲惜柔的要求,雲居雁理所當然拒絕了,卻在不經意間聽到一個嬌媚的女聲說:“快一些。沈大公子正在春風樓等着。我們若是遲了,讓別人搶了先……”
雲居雁像着了魔一般,伸手揭開了車簾。她的目光剛觸及街道,馬上意識到自己的行爲不妥,急忙遮住了車窗。簾子一開一合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但她還是看到了一頂小轎越過緩緩而行的馬車,匆匆往前而去。
“大姐,那些是什麼人?穿得好奇怪。”雲惜柔好奇地問。
“我也不知道。”雲居雁使勁壓下如雷的心跳。沈是國姓,京城滿大街都是姓沈的,她居然因爲一個稱呼情不自禁。她瞬間有一種功虧於潰的無力感,要知道過去的日子,她每一天都在告誡自己,不要在乎他,不要心存奢望。她的努力只爲“報恩”二字。
“大姐,你怎麼了?”雲惜柔輕輕拉了拉雲居雁的衣角。她看到了她的不自然,但她不知道雲居雁的不自然和那幾個穿着又俗又暴露的女子有什麼關係。
觸及雲惜柔的探究目光。雲居雁急忙收斂情緒,微笑着回答:“我只是在想那些是什麼人,她們看起來很着急的樣子。”她嘴上這麼說,心中知道。坐轎的女子不是歌姬就是舞伶。
“既然大姐也不知道,不如我們待會問問大表哥或者二表哥吧。”
“千萬不可。”雲居雁急忙阻止。看雲惜柔狐疑地看着自己。只能想了個理由搪塞。
兩人各懷心事地說着話,車隊正駛過了京城最繁華的長安大街。街邊,一家名喚“春風樓”的酒樓早已燈籠高掛,歌舞昇平。
二樓的包間內,七八名舞姬時而旋舞,時而與在座的公子哥們敬酒調情,酒氣夾雜着舞姬身上的香粉味,讓原本就渾濁的空氣平添了幾分奢靡之味。
緊隨一陣輕盈的腳步聲,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推開了房門,媚笑着走向沈君昊。深深行了一個禮。伴着她的動作,她纖細的腰肢,豐滿的胸部若隱若現。低低的領口下,渾圓的線條更是一覽無遺。
“沈公子。翩翩姍姍來遲,這就給公子賠罪。”她說着便拿起桌上的酒壺,在沈君昊的杯子中斟滿,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杯沿留下了淡淡一抹紅色。她並不擦去口紅,一手執壺,一手拿杯,復又斟滿了杯子,遞至沈君昊面前。
纏綿的樂曲聲中,舞姬們的衣袖在空中飛舞,惹得燭火隨風而動。晃動的光影中,只見於翩翩面若桃花,雙目似有訴說不盡的風情。“沈公子!”她嬌滴滴地喚着,聲音似滴得出水一般,令人酥麻到骨子裡。
發現沈君昊遲遲不接過杯子,她繞過桌子,走到他身旁,俯身靠着他,一手輕撫着他的肩膀,附在他耳邊,卻用全場都能聽得到的聲音說:“翩翩知道錯了,今晚不管沈公子如何罰翩翩,翩翩都……都……”她故作羞澀地別過臉去,衆人頓時一片唏噓之聲。
沈君昊轉過頭,勾起於翩翩的下巴,輕浮地笑問:“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大家可都聽到了。”
公子哥們的鬨笑聲中,於翩翩嫣然一笑,點點頭,沈君昊見狀,抓着她的手,就着她剛剛留下的口紅印,一口喝下了杯中的水酒。
於翩翩似放下了心中的大石一般,誇張地舒了一口氣,一一向在座的其他人賠罪,最後又回到沈君昊身旁,委屈地說:“沈公子,您不生氣了,翩翩纔敢說,剛剛若不是啓昌侯府的人阻了街道,翩翩纔不會遲到,害你久等。”
聽到“啓昌侯府”四字,沈君昊的眼睛眨了一下,但馬上掩飾了過去,不正經地問:“你怎麼知道是啓昌侯府?莫不是……”他上下打量着於翩翩,眼神好似在說:莫不是你連啓昌侯府的公子都勾搭上了。
“沈公子!”於翩翩不滿地拉了拉領口,嬌嗔:“公子以爲翩翩是什麼人都服侍的嗎?再說……”她的目光瞥過現場的其他人,“再說……”她的眼中泛起淚光。
半醉半醒的衆人之中終於有人領悟了於翩翩的意圖,驚呼道:“啓昌侯府不就是君昊兄未來岳母的孃家嗎?”
這話一出,大家頓時議論開了。有人說雲居雁的父母是出名的才子佳人,她一定才貌雙全,沈君昊豔福不淺。也有人說她這種大家閨秀一定無趣得緊。更有人問他前些日子離開京城是不是去見未婚妻了,甚至還有酒醉了的人讓他比較一下,是未婚妻漂亮,還是於翩翩更美。
沈君昊推說婚事是早就定下的,他壓根就沒見過人,欲揭過這個話題,卻感覺到一雙柔弱無骨的手抓住了他的。
“沈公子,你會不會成了親就不記得翩翩了?”於翩翩的聲音帶着幾分哽咽。
“怎麼會。”沈君昊笑着否認,眼底卻現出幾分煩躁。他得到消息,太皇太后有意封雲居雁爲縣君,也不知他父親來不來得及阻止。更讓他胸悶的,滿京城的人都在傳,皇后的那道懿旨,是沈子寒好說歹說,費盡千辛萬苦向太皇太后求來的。最讓他想揍人的,沈子寒離京前一晚,居然特意找了他,私下警告他,如果他依然不知收斂,肆意妄爲,不如索性退了婚,讓他娶她。
他敢當着他這個未婚夫的面說出這話,是算準了他在皇后的“佳偶天成”四字下不敢悔婚,他如何能嚥下這口氣?只可惜,咽不下又如何?難道他還能跑去對她說:喂,未婚妻,有人對你舊情難忘,已經讓你的未婚夫快變成全京城的笑柄了。
“沈公子?”眼見着沈君昊突然間不說話了,於翩翩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一旁便有人鬨笑:“君昊兄得知未婚妻來了京城,想得都失了神。”
“此言差矣。”沈君昊一本正經地否認,“就算她貌若天仙,反正遲早都是我的,我又何必想太多呢?倒是翩翩姑娘——”他在一瞬間換上了笑顏,笑得又壞又賤,一把抱住於翩翩,嘆了一口氣,惋惜地說:“名滿京城的翩翩姑娘,不知道哪一天就被人收藏了起來,到時我等一定都被你害得染上相思病。”
“既然沈公子如此捨不得,不如把我收藏了,讓翩翩爲你洗盡鉛華,日日只爲你一人獨舞。”
於翩翩的話音剛落,房內的音樂恰巧停了,伴舞的歌姬們紛紛退下。所有人都在看着沈君昊,幾乎聽不到任何一絲其他聲音。
“沈公子?”於翩翩的眼中帶着幾分炙熱與期盼,呼吸不由地急了幾分。京城之中,誰人不認識她於翩翩,誰人不知道,只有沈君昊在,她才每請必到。
沈君昊惋惜地嘆了一口氣,執起於翩翩的手親了一下,續而又承諾道:“等母親的嫁妝交到我手中,我必然在西郊爲你建一座最美輪美奐的宅院……”
“真的?”於翩翩的眼中泛出異樣的驚喜,摟住沈君昊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留下一個淺淺的脣印。
衆人見狀,再次起鬨。沈君昊見音樂停了,要求於翩翩把她新學的舞蹈跳給衆人看。一陣嬉鬧後,音樂再起。在衆舞姬的映襯下,於翩翩在場中翩然起舞。
沈君昊看了一會,見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於翩翩身上,走到窗邊打開了窗戶。藉着吹冷風的動作打掩護,他向樓下望去,只見暮色之中,雲家的車隊就在他的下方。隊伍中,許緯騎馬在前引路,許綸與幾個家丁打扮的人小心地護着第二輛馬車。
他輕笑,暗想:這是怕她被春風樓的醉漢衝撞了嗎?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春風樓別的不多,酒醉的紈絝公子最多,而他更是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