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墨穿着一身休閒服,淺灰色顯得他皮膚更加白皙細膩,右眼角純黑的淚痣,在那張臉上格外好看。
一雙漆黑的眼眸沒什麼情緒,隨意地坐在石凳上,長腿交疊,手指輕輕敲着石凳,君子在他身邊叫着,“汪汪汪!”
“君子,喜歡沐念傾姐姐麼?”顧墨的手指隨意撓着它的脖子,晃動着它的頭。
君子乖乖坐在他面前,聲音不大地叫了聲,“汪!”
“不喜歡?”顧墨挑眉輕笑,“我也不喜歡,這個人,之前還好,我能按着自己的心情隨意玩弄,但是現在,似乎有些難度了,這種失控的感覺,我有點反感。”
君子嗚咽一聲,蹭着他的手掌,顧墨看着二樓的一個房間,還拉着厚重的窗簾,“真是一種奇怪的,具有挑戰的感覺。”
“汪汪!”君子叫着,像是在和他認真地討論問題,吐着舌頭出氣,顧墨摸了摸它,眼眸漸漸深邃,“沐念傾這次做的很成功,引起我的注意,但我畢竟知道她的目的,要是能收爲己用,似乎也不錯……”
顧墨和君子回去,廚師已經做好飯了,顧墨拍着君子,“去把樓上的人叫下來。”
君子像是能聽明白似得,立刻跑上去,站起來用抓子着撓門,“汪汪汪!汪汪汪!”
顧墨脣角揚起一抹笑意,用這種方法當鬧鐘,應該還不錯吧。
等了有兩分鐘,並沒有聽到沐念傾的吶喊聲,顧墨挑眉,“該不會是嚇的腿軟了吧?”
“顧少,沐小姐那麼怕狗你還讓君子過去嚇她,現在估計不敢出來了。”羅寒說道。
顧墨點頭,“這麼麻煩的女人,還說自己是上仙,這不知道她怎麼有臉這麼說。”
“顧少,沐小姐的臉皮,早在偷您內褲時就沒有了。”羅寒笑着說道,這件事真是沐小姐做過最奇葩的了。
顧墨起身,眉眼帶着笑意,整個人看起來溫潤優雅,走到沐念門前,敲了敲門,“出來吧,君子已經下去了。”
裡面沒有聲音,顧墨斜靠着牆,“沐念傾,還不出來吃飯?錯過這個時間就沒飯吃了。”
脣角的笑意漸漸垂下,眼神裡帶着疑惑,他拿來備用鑰匙進去,發現沐念傾還在睡覺,整個房間很昏暗,他走過去拉開窗簾,回身看着她的睡顏。
只見沐念傾皺着眉,整個人都縮在被窩裡,顧墨上前,左腿輕輕跪到牀上,壓低身子看她,“沐念傾,你再不起來,君子就要過來咬你了……”
“沐念傾……”顧墨的手伸向她的額頭,很涼,正要去摸摸她的身子,沐念傾忽然嚶嚀一聲,眉頭皺的更緊了,“唔……嘶……”
顧墨皺眉,“不舒服?”
話音剛落,只見沐念傾忽然從牀上翻身坐起來,雙手狠狠按壓着小腹下牀,雙腳踩到地上時身體還晃了晃,顧墨看着她搖搖晃晃地衝進衛生間,大概也明白她究竟怎麼了。
沒過一會,沐念傾又摸索着走出來,眼神一直眯着,似乎神志還不清醒,他走到她身邊,低聲叫着她的名字,“沐念傾?”
沐念傾沒有反應,撲到牀邊,用力滾到中間裹好被子。
“沐念傾,聽不到我的聲音?”顧墨坐在她身邊,摸了摸她的身體,都是一片冰涼,應該是昨天吃了冰激凌的原因,看樣子已經摺騰了一晚上。
顧墨摸了摸她額前的碎髮,“都和你說了不能吃那麼多,現在知道後悔了吧。”
“大師兄……”沐念傾蹭着他的手掌,汲取着上面的溫度,眉頭舒展了很多,“大師兄……”
顧墨臉色瞬間陰沉,“你的大師兄,現在還不知在哪呆着,還想他能是管你的死活!”
“唔……”沐念傾的腮幫子被他擰着,揮手打着他的手,顧墨順勢抓着她的手,口氣不善,“沐念傾,我是誰!”
沐念傾只是掙扎着不說話,顧墨欺身上前,控制着她的身體,語氣不善,帶着嚴肅和認真,“沐念傾,睜開眼睛看看我是誰!”
“嗯……”沐念傾被他折磨的有些煩,而且身體不舒服,不過思維倒是有些清醒了,她看着眼前的人,有些重影,她晃了晃自己的腦袋,“顧墨?你發什麼瘋……”
一出口才聽到自己的嗓子沙啞,而且很不舒服。
顧墨捏住她的下巴,強勢地說道,“看清楚我是誰了。”
“顧墨……”沐念傾皺眉,“你好重啊……從我身上下去!要壓死我……”
顧墨聽到她再次叫了自己的名字,臉色纔有些好轉,眼看她又昏睡過去,顧墨嘆了口氣,看着她蒼白的臉色,“沐念傾,就算你只是我的棋子,就算是一顆沒用的棋子,都要絕對地服從我!我顧墨的東西,不能被任何人染指!”
沐念傾醒過來時,正是黃昏,她躺在牀上看着外面的天色,有些迷糊,黃昏?這麼美的黃昏好像是蜀山的……
蜀山……大家去哪了?
她摸着身下的牀,好軟的牀啊,不像是木板牀。
“嗯?”沐念傾眉頭皺的更緊了,思維還在短暫的迷糊期,她從牀上起身,察覺到右手有些不對勁,順着手背看到一根透明的管子,上面有一個袋子,她疑惑的摸着那跟管子,捏了捏。
“軟的?”不經意間出了聲。
“汪汪汪!”忽然的犬吠把她的一顫,扯管子的手一偏,針頭在手背上劃出很長一道。
沐念傾受到驚嚇地看向自己的牀邊,是一條大黃犬!
“啊!!”她連滾帶爬地往牀下跑去,沒想到自己腿還是軟的,直接從牀沿翻落,腦袋重重撞到地板,腳趾猛地撞上那扇大玻璃。
一瞬間全身都疼了,她捂着自己腦袋忍不住蜷縮,她都想起來了!
那條犬叫君子!
是顧墨的犬!
那條犬要來咬她!
“怎麼摔到地上了?”顧墨清冷地聲音傳來,看着她的窘態有些想笑,他彎腰抱起她,“你這是做什麼高難度動作。”
沐念傾全身都疼的厲害,腦袋還暈乎乎的,充滿怒意的聲音聽起來像是撒嬌,“爲什麼那條犬在我的房間!你不知道我怕狗?!”
顧墨大掌覆蓋着她的手,給她揉着額頭,“君子一直給你蓋被子,你踢一次它給她蓋一次,你現在這是忘恩負義了。”
“犬怎麼會給我蓋被子……”沐念傾看了他一眼,抽走自己的手,所幸就讓他給自己揉着。
顧墨目光裡閃過一絲憐惜,“紅了挺大一片,看來你剛纔撞的很好,是打算讓自己腦震盪?”
“切……”沐念傾白了他一眼,動了動自己腳,立刻哭叫一聲,“啊!”
顧墨手裡動作一頓,“又怎麼了?”
“我的腳趾!”沐念傾痛苦地說着,“斷了!”
顧墨連忙去看,右腳的小指已經紅腫發紫,看起來很恐怖,他眉頭皺起,“怎麼撞得這麼厲害。”
“沒事!快給我接上!”沐念傾咬牙說道,“接上就不疼了。”
顧墨額間滑落一滴冷汗,他輕輕碰了碰,沐念傾立刻出了一聲冷汗,但她狠狠咬着下脣,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沒斷,就是腫了,小指比較……”顧墨看向她,整個人有些頓住,她的臉色很蒼白,但是表情很堅毅,下脣已經有血絲滲出,可見她忍得很辛苦。
這樣的女人,他還沒見過。
堅強又脆弱的女人,讓人看了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弄好沒有。”沐念傾催促道,聲音發顫,有些虛弱。
顧墨又看了她一眼,神情冷淡,“我去拿點藥,你不要亂動。”
“嗯。”沐念傾躺在牀上,看着地上的君子,一人一犬對視了幾秒,沐念傾忽然輕輕把被子推開,露出身子。
君子看到後淡定起身,用嘴叼着被子一角,利索地給她蓋好,然後又坐回原本的位置,定定地看着她。
沐念傾眸子裡閃過一絲驚奇,犬居然還能做這種事!好聰明!
她又把被子推開,君子又上前給她蓋好,如此反覆,那隻犬從來沒有不耐煩,而是每次動作很快但是很輕,怪不得她之前沒感覺到。
“君子。”沐念傾試探地叫着它的名字。
君子哼唧一聲,算是回答。
“你真的能聽懂我說什麼?”沐念傾小心翼翼地伸出胳膊,“你要和我握手麼?”
君子看了她一眼,搖搖晃晃地走過去,搭上她的手掌。
“原來真的這麼聰明,怪不得顧墨說,養你比養我有用。”沐念傾恍然大悟地說道。
君子一副高姿態地看着她,沐念傾再次提出要求,“還要和我握手麼?”
君子動了動自己的脖子,上前蹭着她的手掌,柔軟的毛髮穿過她的手掌,軟軟的滑滑的,很像小孩子的頭髮,但又很厚實。
顧墨進來的時候,沐念傾正摸着君子的頭,還在跟它說話,“你不是怕狗麼?”
“嗯……君子真的會給我蓋被子!好聰明的大犬!”沐念傾有些興奮,“我從來都不知道犬竟然還會這樣。”
顧墨看着她的笑容,心裡似乎被什麼撞了一下,有種異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