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浩文聽了她的話還愕然了一下,嘟囔道:“我擔心你!你反而還在這裡擔心這些不重要的……”
楊若嫣揚着眉看着他:“什麼不重要的,你可記好了!外祖父家的那幾個表妹一定離遠點,母親……咳咳,叫你去必定是有目的的。”
楊浩文點點頭:“我自然知道有目的,不過想了,應該是調開我而已,想在家裡拿捏你,畢竟前幾天的事情母親覺着受了威脅,再加上橙雪那邊肯定不甘心,她自己退了親,說不定也想攪合的你也退了親!所以才把我這個礙手礙腳的調開……”他的右手握拳重重的打在了桌上,震得桌上茶杯都跳了跳:“可恨我怎麼推都推不掉,只能去!”
楊若嫣自然想到了這一點,王氏調開楊浩文,只可能有兩個目的,一是楊浩文已經想到的,楊橙雪不甘心,王氏也不甘心自己就這樣順風順水的嫁給朱鏗寒,因此要想辦法搗‘亂’,最好攪黃了這‘門’親事。
第二個可能‘性’,楊若嫣擔心王氏有什麼想法,想要算計楊浩文,楊浩文還沒有定親,王氏又算計到了這上面。
因此鄭重其事的對楊浩文道:“你想的這一點我自然也想到了,有朱鏗寒在這邊幫着我,你不用擔心我,他……你也是看到了的,應該是可以放心的,所以我的事情不那麼容易攪黃。還有一點你也要想到,叫你去外祖父那邊,也許也打了你的主意了,你也十四歲了,轉了年論虛歲都十五歲了,你的婚事母親不會不打主意,你要上心!”
楊浩文聽她搬出來朱鏗寒,倒是放心了點,二哥特意的過年沒走,就是因爲看到父親走了,擔心姐姐在這邊被母親拿捏的沒辦法,有他在這邊守着,楊浩文還是比較放心的,畢竟二哥已經是姐姐的未婚夫了,出入府邸也方便,何況他的身份在那兒放着,母親料想也不敢太過分。
至於姐姐說的,楊浩文點頭道:“這個我會小心的,”他冷笑:“別把我‘逼’急了,真的‘逼’急了,那什麼外祖父家,說翻臉我也照樣翻臉!”
楊若嫣並沒有勸他,反而點頭道:“今時不同往日,還真不用像以前一樣那麼隱忍了,有些事該翻臉的時候就翻臉……”她笑了笑:“也該叫母親知道,我們大了,不是被她捏着不能反抗的小孩兒了。”
楊浩文聽了這話着實的有些鼓舞,笑着重重點頭:“好!”
楊若嫣問道:“叫你什麼時候走?今天還能去上墳嗎?”
楊浩文聽了就撇嘴,哼了一聲道:“讓馬上就走!說是離成親沒幾天了,家裡已經是忙的翻了天……”
正說着,外面就已經聽見丫鬟的聲音在和梅朵說話:“二少爺還在這邊呢?夫人催了,叫趕緊出‘門’呢。”
梅朵‘哦哦哦’的不敢多說什麼,之杏一挑簾子出去了,道:“知道了!二少爺出‘門’總得收拾幾件衣服吧?!這大冬天的出去難道棉襖都不叫人準備兩件?!”
王氏那邊來的丫鬟也不是好說話的,冷笑着道:“呦,這話說的真是好笑!難道舅老爺那邊能不給少爺準備棉襖大衣裳?難道就至於凍着了二少爺?!”
之杏拿着‘雞’‘毛’撣子將窗戶敲得‘梆梆梆’的響,厲聲道:“我還真就不知道誰說話好笑!少爺出‘門’不帶自己的衣裳,還等着去了舅老爺那邊叫人預備衣裳?!那衣裳是早就給做好的?什麼時候量的身?什麼時候裁的料子?什麼時候少爺能穿上身?!沒做好之前叫少爺穿什麼?!”
一連串的質問,把那丫鬟問的一聲說不出來,半天才負氣道:“反正夫人說了,叫少爺馬上動身!”
之桃在屋裡也聽不下去了,挑簾子出去對那丫鬟厲聲道:“你少拿夫人壓人!在這樣說我還真的要跟着你回去問問,夫人是不是就這樣說的,一字不差?!馬上就動身,什麼都不收拾了?!真是夫人不體恤,還是下人拿腔作勢,拿着‘雞’‘毛’當令箭!還有,你是叫小蓮?你媽是外間料子庫房的陳媽媽?陳媽媽平常裡就是這樣教導你的?跟在少爺後面催三催四的?你眼裡有沒有少爺?!在我們院裡正房‘門’口大呼小叫的,眼裡有沒有主子?!”
那小蓮徹底被兩個大丫鬟說的不敢再多說話了,只能轉身走了,邊走邊嘟囔:“隨便!反正我的話是傳到了,耽誤了夫人的事情,與我無關!”
之杏脾氣厲害的很,便是一句話的虧也不肯吃,跟在後面攆上去叫罵了一句:“你自己‘摸’‘摸’自己長了幾張臉!臉大得很!還與你無關,主子的事你倒是能扯得上關係嘛你?!倒是想與你有關,就怕你沒那個福氣!折了你的壽!”
跳着腳把那小蓮罵走了,邢容容和夏清娟兩人本來坐在廂房玩,跑出來聽了半晌,兩人全都睜大眼睛崇拜的看着之杏。
楊若嫣和楊浩文在屋裡聽着都失笑起來,楊若嫣笑道:“這倆丫鬟脾氣是見長啊!”
楊浩文也笑着道:“哈哈!有這兩個丫鬟在你身邊,還有那兩個厲害的小姑娘,我倒是徹底放了心!”說着起身道:“我真的回去收拾收拾了。”
楊若嫣笑着點了點頭,又道:“回去收拾了不用忙着走,中午飯過來和我一塊兒吃,吃了再走!”
江寧離蘇州不遠,騎馬也就一個時辰到了,午飯吃了走,最晚酉時初就能到,也不用趕路。
楊浩文點頭答應了,去自己院子叫人收拾收拾。
楊若嫣這邊馬上叫之杏去外間找易媽媽,叫她出去給朱鏗寒報個信,問問朱鏗寒那邊有了有合適的人跟着楊浩文走一趟?楊浩文自己去江寧王家,楊若嫣到底不太放心。
朱鏗寒的別院本來在蘇州城外,位於寒山寺旁邊,俯瞰景‘色’宜人的太湖,清清依依的一個地方。但是因爲離城裡遠,尤其是離楊府遠,因此朱鏗寒又在城裡買了個別院,幾乎就在楊府旁邊,這樣有什麼事,這邊丫鬟婆子的過去一叫就過來了。
這也是被楊家的這種情況‘逼’得沒辦法。
沒等楊浩文收拾好東西,易媽媽已經帶着朱鏗寒的話回來了,請姑娘放心,他那邊叫李管家跟着楊浩文,再帶一個‘侍’衛去就行了。
楊若嫣一聽放心了。之前因爲李管家知道楊若嫣是給自己二爺看病的,因此對她格外的客氣,有時候在她面前甚至像個下人更多一點,楊若嫣便也一直以爲李管家就是朱鏗寒的下人,只不過跟他時間比較久了。
後來楊浩文跟着朱鏗寒去松江府把鋪子‘弄’回來,楊浩文回來和楊若嫣說起這事,楊若嫣才知道,李管家以前雖然是朱鏗寒的下人,但是幾乎算是看着朱鏗寒長大的人,朱鏗寒有時候把他叫‘李叔’,有時候叫李管家,但是對他卻是格外的尊重。
幾年前朱鏗寒就已經把李管家的身契還給他了,還給他在京城置辦了一套宅子。而李管家在做生意那方面,也很出乎楊浩文的意料之外,絕對的老辣!楊浩文跟着學了不少東西。
因此楊若嫣一聽朱鏗寒叫李管家跟着,便放心了。
“姑娘,二爺還說了,用過了午飯,他的車就在外面等着,他陪姑娘去給太太上墳。”易媽媽最後道。
楊若嫣點了點頭,想來朱鏗寒也是覺着楊浩文走的有點突然,擔心吧。
楊浩文收拾好了過來,和她一起吃了午飯,聽說李管家和他一起回去,也點頭‘挺’高興的,李管家於人情世故方面也是很明白的,在旁邊可以指點他。
楊若嫣前幾天就已經和王氏稟報了今天要去上墳,因此吃了午飯也不用在過去說,直接和楊浩文一起出‘門’了,果然,府‘門’外面,朱鏗寒的馬車就在等着。
朱鏗寒騎着馬,看到他們出來了,也是囑咐了楊浩文幾句,這才和楊若嫣一起,與楊浩文分道揚鑣。
楊若嫣和朱鏗寒一個坐馬車,一個騎馬,一直到了城外楊家墳塋的山腳下,這才停下,走着上山。之桃和之杏每個人都挎了一個大筐子,裡面放着上墳的香、紙等物,遠遠的和邢容容還有夏清娟低聲說着話跟在後面。
“浩文怎麼突然的回你外祖父家?臘八節能回來嗎?”周圍沒人了,朱鏗寒這才問道。
他今天穿了一件佛頭青刻絲白貂皮襖,外面披着件墨綠‘色’緙絲鶴氅,腳下黑皮犀牛靴,看着‘精’神利落,和楊若嫣身上半舊的衣裳一比,華貴無比,也難怪他在扶着楊若嫣下了車之後,就皺着眉頭歪着頭將她上下的打量,只沒說什麼,卻嘆息了一聲罷了。
楊若嫣嘆了口氣:“二太太孃家那邊小妹子臘月十六日出嫁,說是府裡忙不過來,叫浩文去幫忙的……臘八肯定回不來。”
朱鏗寒馬上皺緊了眉頭,王氏着分明是把姐弟兩個給分開了呀!楊軒還不在,這是要做點什麼的意思吧?想了想道:“你現在身邊幾個人?”
楊若嫣笑:“人手夠了,放心吧。人不在多,忠心就行。”末了還學了一句《陋室銘》,不過也沒有把朱鏗寒逗笑了。您可以在百度裡搜索“藥香娘子:夫君,別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