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1年3月26日晚,大學畢業前夕。
地點:A市某大學宿舍。
人物:葉悕及室友。
事件:《真三國無雙》遊戲,五人開黑。
“下路!下路!司馬懿在下路!”‘魏延’(舍友操作的遊戲角色)首先發現了敵情。
“別急,都別動!等我開‘孫子’加速一起上!”諸葛發出了號令。(‘孫子兵法’是該遊戲中人物可以提高行進速度的道具,簡稱:孫子)
“草!我被典韋定住了!諸葛快救我……完了,死了,媽的!”葉悕臨死前三呼北伐……
“葉悕,你能不能再垃圾一點?誰讓你先上的?”‘魏延’埋怨道。
葉悕滿腹委屈:“哥是常山趙子龍!當然得衝前面了!”
“衝你妹啊!張飛皮那麼厚都沒上,你出來搞個毛啊?垃圾!”魏延衝葉悕吼着。“這下好,團滅了!媽的,豬一樣的隊友!”
他的話深深地刺痛了葉悕那根脆弱的神經:“你-他-媽纔是豬!你個蜀國的大叛徒!哥是救世主!!!”
“還救世主,我看你就是豬!”諸葛也來幫腔。
“對對對,就是豬!”大家起着哄。
的確,葉悕也知道他自己根本不是龍,更不是什麼狗屁救世主。龍要做的是於萬軍之中取上將之首級。而豬總會在最關鍵的時候把戰友送進火坑,這一點跟葉悕很像。
“葉悕,我看你還是守家吧!”等了好久,諸葛也終於“復活”了,他們決定再跟敵方搞一次,可這回明顯不想帶葉悕。
“不行,哥也得上!”葉悕還在努力請戰。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葉悕,趕緊去接電話吧!沒你我們會發揮的更好!哈哈!”
“去死吧你們!”葉悕嘴上罵着,可還是無奈接了電話。
林汐陌不耐煩地問道:“葉悕,怎麼才接電話?”
“哦,跟室友打遊戲呢……他們不讓接……”
“別介,沒人不讓你接啊!”他們拆着臺。
“給我閉嘴!”葉悕喝止着他們。
林汐陌:“說話不方便?”
“方便方便,說吧,啥事?”
“沒什麼事,就是很長時間沒給你打電話了……”
“哦。對了,你們兩口子這幾天過的舒坦吧?”葉悕想起前陣子李泊舟去見她了,便問道。
“他前天晚上走了……”她口氣中透露些許哀傷。
“走了?咋……咋死的??被車撞了?”
“你才被車撞死了呢!我是說他回去了!”汐陌氣憤地說道。
“哦……沒死啊!嚇死我了。這要真死了,撇下你跟未出世的孩子,豈不是要讓我照看?”葉悕故意打趣着。林汐陌跟李泊舟連婚都沒有結,又何來孩子?
“死一邊去!他就是死了也輪不到你!”
“輪不到我那還能輪到誰?!他是我最鐵的兄弟了,哥的女人都讓給他睡了……”葉悕突然意識到自己唐突了,實不該在女人面前說這麼沒素質的話,有失他僞君子的身份。
“你……!”汐陌顯然被他的話刺-激到了,“他睡你女人?你把話說明白了,誰是你的女人?”
葉悕搪塞道:“你看看還來勁了,我就是隨口一說,開個玩笑而已!”他本來想說汐陌是自己的女人,但着實感覺有些不妥。
“你不會是想說容珂是吧?”汐陌說道。
葉悕忙問道:“你等等,這事跟容珂又有什麼關係?你們到底怎麼回事?”提到容珂,葉悕的胃口突然被吊到腦門上了。
“算了,跟你也沒什麼關係……”
“你欠……欠揍是吧?能不能一句話說完?”葉悕差點順口說成“欠草”。
“想聽是吧,那我就給你說道說道。泊舟這陣子不是在我這住嗎?我天天伺候他……”
葉悕打斷她:“天天伺候?你倆也真是的……要節制啊!”
“滾!……你正經點行不行?我是說伺候他吃喝……”
“我也是這個意思嘛,你以爲呢?”葉悕終於搬回了一局。
她有些不耐煩:“行了行了,告訴你,這幾天我來那個了……你滿意了吧?”
“哦……那看樣子他來的不是時候……”葉悕不免爲他們感到惋惜,相聚千里的小情侶,好不容易漂洋過海見個面,卻被大姨媽生生阻隔,可嘆世間之極悲,甚之寥寥……
突然他又想起了什麼,補充道:“對了,我滿意啥?你倆有沒有那個關我屁事?敢情我嫉妒你們似的。這事說到底只能怪他命不好,是大姨媽不想讓你們辦的,又不是我……”
“你有完沒完了?!”
“呵呵,我這不是替你們難過嘛!對了……我好像記得……你應該不是這幾天吧?”葉悕當然是瞎猜的,他又不是萬年曆。
“是早了幾天。這陣子晚上總加班,累的。本來想送他走後,能好好休息兩天。可領導又不准我請假……”
“哦,不容易啊。白天忙晚上忙的……別又誤解我啊!我說的是工作……對了,趕緊說,這事怎麼就牽扯到容珂了?你給我一口氣說完哈……”
汐陌反問道:“那你先問你,你知不知道他跟別人是不是還有什麼聯繫?”
葉悕急忙說道:“我他媽哪知道……我又不是小報記者。再說了,跟他搞過的可多了去了。飛禽走獸,花鳥魚蟲,只要不是無性生殖的,都值得你懷疑。難不成你把它們都弄死?我看你也別瞎猜了,他就算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當然,他肯定會做的。但做了也肯定不會讓你知道的,你又不能天天看着他,畢竟你們相距這麼老遠……再說了,男人是需要宣泄的,你總不能眼睜睜地看他被一泡尿憋死吧?”
“你給我正經點行不行?告訴你,那天早上,我在他錢包裡看見容珂的照片了!”
“照片?什麼照片?你等會……別別詐我啊,我可是背過孫子兵法之七十二變的,你這招叫……”葉悕此時心裡很凌亂,他知道汐陌應該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的,可李泊舟把珂兒的照片帶在身上幹什麼?難不成是……葉悕突然感覺背後發冷,兩眼昏花,心想到:李泊舟不會是對着照片幹什麼齷齪之事吧?應該不至於吧?興許林汐陌是騙我的……想到這裡,他繼續說道:“我想起來了,你這招叫……叫反——間!”葉悕重重地說道。
“你才犯賤呢!不信你去問……”
“姐們,我說你這耳朵是不是該返廠修修了?我說的是……算了,你愛咋說咋說,反正我不信。沒準那張照片是你的呢,你倆長得那麼像……”
“長的像也有差別好不好?……難道我會認錯自己的照片?”汐陌說這說的時候,明顯底氣不足,心想:難不成真是自己的照片?一時間她也有些恍惚。
她又說道:“你愛信不信!反正你跟李泊舟都不是什麼好鳥。望着盆裡瞧着鍋裡的……這個死玩意,恨死我了!”
“哎,對,這話說的不假,他的確就是這麼個死玩意,當年你要跟了我不就沒這出了嗎?不對——”葉悕突然又想到了什麼“我想起來了,我記得他錢包裡一直都是放着你的照片啊!就就就那張黑白照……”
“你會不會說話?你才黑白照呢?!等你死了我給你弄張五米寬的黑白照掛牆上!”汐陌被他氣得牙根癢癢。
“你要真有能耐,直接把我掛在聯合國大樓上得了,我保證死後天天給你託春夢,看把你能耐的!我不跟你胡扯啊,我說的是真的,我真看見過,你讓我想想……對,就以前上中學的時候,他天天在我面前顯擺你給他買的那個破錢包,裡面就放着你那張小時候的黑白照,這麼多年他一直帶着呢。那照片我特有印象,因爲我以前去你家的時候見過,就擺在你臥室裡,還……還光着屁-股呢!”
“你……!去死吧!”汐陌的臉上頓時火-辣辣的,葉悕的話刺痛了她。的確,那張照片曾放在她給泊舟買的那個錢包裡很久很久,從中學一直到大學。這麼多年來,錢包已經破爛不堪,可他卻從不捨得扔掉。可如今,錢包依舊,照片卻換了張彩照,而且還是別人的。
“我告訴你葉悕,好好管管你的女人!”她氣憤地說。
“你這什麼話?我看你應該好好管管你男人!”葉悕此時也感到莫名的氣憤。但氣憤之餘竟有些欣喜,她竟然說了句好好管管你的女人!!!汐陌竟然說容珂是他的女人!!雖然,葉悕無時無刻不盼望着這事成真,可從別人嘴裡聽到這話,即使再假,也很是欣慰。況且還是從她親生姐妹口中說出。
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了細微的哭聲,葉悕趕緊安慰道:“喂,姐們,你咋了?哥不是故意氣你的啊!”聽到汐陌的哭聲,葉悕竟不禁心疼起來。
“你說我是不是欠他的?千里迢迢的來看我,就爲了讓我傷心?他這次回部隊後,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汐陌又兀自傷心起來。
停了一會,汐陌接着說:“去年他說要從部隊考研,短信也不怎麼回了,電話也不怎麼接。後來我也不敢給他打了,生怕耽誤他訓練和學習。可即使這樣,他折騰半天也沒考上。這回好不容易休假來我這裡住幾天,又惹我生氣……”
聽到這裡,葉悕心裡也有些難過了,頓時覺得汐陌其實也很不容易。這小妮子自專科畢業後便一個小城市裡獨自一人打拼,身邊一個親人也沒有。
而她男朋友李泊舟大學本來上的好好的,卻突然入了伍,當了兵。可當了兵又想考研。而且他非認準了北大青鳥、新東方之流的一等院校,可最後也沒整上。
葉悕對研究生並不感冒。因爲早在初中生物課上,老師就給他講過孩子到底是怎麼生的了,所以他也不打算再去深入研究。相比研究生而言,他倒更想研究研究死的問題。
“他現在是在部隊,短信當然不能隨便回了,泄露機密怎麼辦?”葉悕安慰道。
“算了,也就這樣了,就是跟你發發牢騷……”
“我看也是,你倆現在這就算是骨髓癌晚期了,預備預備衣服吧!”
“你怎麼說話的?!”
“呵呵,我開玩笑的,沒事,下回見面滾個牀單就好了……”
“那你滾吧!你跟你的女神去滾吧!哦,忘了,她在國外,哈哈……”汐陌總算找到了一絲慰藉。
“你故意的吧?!”葉悕惱羞成怒。
“故意的怎麼地?”
“好,既然你這麼說,李泊舟私藏容珂照片這事,我就不能饒了他。一是爲了容珂討個說法,二是要把我頭上這頂還沒扣嚴的綠帽子狠狠的揪下來,三是爲了妹子你……”
“得得得,你不用爲了我,有前兩條理由,就足夠讓他揍你一頓的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
“這不明擺着嘛,你又打不過他……”
“打不過也得打!要是中國人民都像你這麼消極避戰,抗日戰爭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去吧去吧,到時候我給你燒紙!”
“我看你順便也給他燒點,實在打不過我就只能拉響雷管,跟他同歸於盡了。”
“行了,別貧了。容珂說,七月份她就要回國了……”
“嗯,這個……我知道。”
“那你有沒有什麼打算?”
“現在還沒想好,要不我親自去機場接她?會不會太唐突?”葉悕說道。
“到時候你不就畢業了嗎?你不打算找工作嗎?”
“再說吧,我想好了,等她回來,她在哪工作,我就跟着她去哪工作……”
“切!你也就這麼點出息吧。我說你倆這麼多年還聯繫嗎?是在談戀愛呢?還是談友情?”汐陌問道。
“這個……你就別問了,反正不是一般的感情……”葉悕應付道。
“不是一般的感情?那就是基情了……哈哈!”汐陌笑道。
“去去去,你會不會聊天?好歹我也是你哥……”
“哥個屁,我跟你可沒關係……”
“你能不能讓我把話說完?我說的是哥們好不好?雖然咱倆異父異母。可在法律上……不是,我是說在道德上,我們還是藕斷絲連的好哥們……”
“你注點意啊,你不要臉我還要呢,誰跟你藕斷絲連,你別騷擾我啊!”
“騷擾?我哪騷了?不是……我是說,我咋騷擾了?我說的都是事實,你難道敢否認你跟我沒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有個屁!那也是以前……”
“這不就得了!”葉悕得意洋洋。
汐陌突然意識到自己吃了虧,心裡很不得勁。便反駁道:“就算以前我跟你有那麼一丁點的關係,那也是姐當年年輕不懂事,纔多瞟你一眼的!”
“別介啊,你說不懂事就不懂事了?我看你當年給我的情書寫的可是很有經驗啊……”
“你胡說!”電話那頭的汐陌面紅耳赤。
“我胡說啥了?我告訴你我可有證據!”葉悕說着大話。
“啥……啥證據?”
“哈哈,害怕了吧,讓你賴賬!我是有記錄的!每次行房的時間、地點……”
“滾滾滾!你去死吧!我要掛了!”汐陌氣的火冒三丈。
“別別別,我開玩笑的哈。我就是覺得以前真的挺有意思的,我都想寫本回憶錄呢……”
“回憶錄?你快死了啊?還來得及不?”
“你這話說的,我早做打算不行啊?到時候給你給我把把關哈!”
“真的?你還真有閒情雅緻啊?你要寫也可以,不過不能胡編……”
“你這話說的,我需要編嗎?血淋淋的事實都擺在這,我肯定會紀實的,就按《史記》的標準……”
“那你得……先自宮!哈哈!”汐陌邪惡地笑着。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