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處理“大眼賊”和“疤瘌臉”這件事上,朱由榔可不是楊蕙怡想的那樣。
他骨子裡也是快意恩仇的。
不過,這倆混混還不能死,他得審一審,是誰指使他們來鬧事的。
若說他倆來鬧事是巧合,鬼都不信。
若是因此能挖出幕後指使之人,抽絲剝繭,弄好子,能把楊蕙怡背後的那股潛伏力量給挖出來。
要說之前朱由榔還對楊蕙怡的細作身份有所懷疑的話,現在他一點都不懷疑了。
爲什麼?
因爲那個小丫環和老烏,跟楊蕙怡一樣,非常符合滿人的面部特徵,根本不可能是南方人。
楊蕙怡隨便買個丫環和一個僕人,就能買到滿人?拿人當傻子呢?可爲什麼戴如風說,丫環和僕人都在官府有戶帖呢?難道這裡面有什麼內幕嗎?
朱由榔感覺這裡面的水很深,必須查清楚。
還有,他沒想到戴如風把治安局搞成了無人敢惹的衙門。自己一直奉行“以民爲本”的策略,治安局雖是國家暴力機關,但卻不能搞成藏污納垢之所,搞成欺壓良善的特殊存在。
孫得富此人不用說也是戴如風的親信,否則不可能讓他在這片負責。
戴如風的親信是個爛人,雖然不能說明戴如風就爛,但他的能力有問題,這一點是確鑿無疑了。
看來,戴如風不堪大用啊。
朱由榔很失望。
……
楊蕙怡沒想到朱由榔的深意,老烏倒是想到了。
今日這事是他一手安排的。
不過,他一點都不擔心,因爲他早就料到這一招了。
按常理,皇上龍顏大怒,不問青紅皁白,把這兩個混混給殺了,那是最好,一了百了。
他倆一死,再無線索。
可若是皇上不殺他們呢?要追究他們的幕後之人呢?
所以,線索必須掐斷!
所以,老烏在安排這事的時候,早就提醒過背後之人,千萬別留下痕跡。
也正是因爲沒有後顧之憂,所以老烏一點都不擔心。
……
不多會兒,從店門口進來三個人。
這三個人穿着標準的皁衣,腰挎橫刀,一看這打扮,就知道治安局的公人。
當先一人中等身材,白淨面皮,長得倒是挺不錯。只不過,臉板着,表情卻是冷若冰霜,走路一晃三搖,一副很囂張的樣子。
“姐夫,你可給我作主啊,我讓人給打了,你看,後槽牙都給打掉了!”
“大眼賊”見到來人,可算見到了救星,手裡託着那顆後槽牙,帶着哭腔告狀。
“混帳!你是誰?誰是你姐夫?!”當先那人早就看到了“大眼賊”和“疤瘌臉”的慘狀,再閃眼看了看朱由榔幾人,回過來罵了“大眼賊”一句。
朱由榔一聽,就知道這個人就是孫得富。
而且,這個孫得富一出口,朱由榔知道這傢伙不是個簡單人物,挺有心計。
“姐夫,你怎麼不認小舅子了?我是你小舅子啊。你要敢不認,我讓我姐治你!”
“大眼賊”沒聽出孫得富的話意,急得大叫。
孫得富一聽那個氣啊,心說:“你姐姐個腚垂子的,非得把關係擺到明面上?給你暗示你也不懂,是不是缺特麼心眼啊你!”
“誰是你姐夫?冒認官親,罪加一等!”孫得富喝斥一句,一腳踹了過去,把“大眼賊”給踹倒在地。“疤瘌臉”比他精明一些,已經想到了什麼,急忙悄悄拉了他一把。
“大眼賊”這纔不敢回嘴,老老實實蹲在地上不動了。
孫得富這纔回過頭來,看着朱由榔,冷冷地問道:“這兩人是你們打的?”
朱由榔心裡的氣早就滿了,看都不看他一眼,更別說回答他的話了。
“孫爺,您別生氣,這事是這麼回事……。”老烏顯然是認得孫得富,連忙上前想解釋幾句。
孫得富一擺手道:“哪個聽你說理?去局裡說去吧。你們幾個,我懷疑你們是韃子奸細,跟我們去局裡走一趟!”
朱由榔幾個還是不理。
孫得富急了,刷地一聲抽出腰刀,大喝一聲道:“走!再不走,按拒捕論處!”
他身後的兩名治安也隨之抽出了腰刀,大聲喝道:“走!”
看到這裡,朱由榔算是看清了治安局的嘴臉,已經失去了看下去的興趣,冷冷地說道:“拿下!”
白興聞聲而動,踏步上前,三拳兩腳將孫得富及兩名同夥給放倒地上。
“造反了!你想殺官造反?”孫得富躺在地上大聲威脅道。
“聒噪!”
朱由榔冷冷地說了一句,白興立即卸了幾人下巴。
孫得富躺在地上,只是“嗬嗬”連聲,再也發不出有效的音節。
“讓戴如風、黃宗羲、歸莊過來。”朱由榔又吩咐一聲,李洪轉身出去。
“楊小姐,擾了你的生意了。”朱由榔回過頭,看向楊蕙怡,微笑着說道。
“黃爺,您是爲小女子出頭,爲民除害,小女子感激不盡,黃爺又何必如此客氣?”楊蕙怡答道。
朱由榔微微一笑,不再言語。
很快,黃宗羲、戴如風、歸莊到了。
看到眼前這一幕,戴如風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心裡早就把孫得富的祖宗八代給問候了個遍:“操你祖宗的孫得富!誰不好惹,你去惹皇上?還特麼給皇上動刀子?真是不知死活的東西!關鍵是你不知死活就算了,幹嗎要拉上老子?這下子讓老子跟着你吃瓜落了。你等着,老子非弄死你全家不可!”
戴如風、黃宗羲、歸莊都跪下了,見皇上沒有亮明身份,他們也不敢亂稱呼。
“戴如風溺辜聖恩,着革職待勘!黃宗羲着手整頓治安局,將孫得富們這些害羣之馬清除出去!歸莊,報社全程報道此事,不要怕暴露問題,要有壯士斷腕的決心,刮骨療毒的勇氣來對待此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