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地瞪視着姜韻琴,許久之後,韋小寶終究還是嘆了口氣。換作以前,他肯定不會猶豫,想到什麼直接做什麼,但現在,他已經做不出這樣的事了。
冷哼一聲,韋小寶抱起大蝌蚪扭頭就走。
姜韻琴冷冷地盯着韋小寶離開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寒芒。
她心裡的秘密,從來沒有被別人知道過,事實上,她的一生完全奉獻在魂師的學業上。
年僅四十,已經突破到了八階的程度,這絕對是歷史上從來沒有過的記錄。並非她的天賦有多麼好,而是因爲她夠努力,許多次徘徊在生死邊緣。
或許是因爲她的修爲提升得太快,她的外表老化比常人要緩慢得多,四十歲,看起來卻如二十歲出頭。
所以,她的生活並不精彩,四十年來除了修煉就是修煉,而她也至今未婚,當然,也包括未孕。四十歲的她,依舊還是個處子。
事實上,姜如風只是她領養的孩子,所以這孩子是隨她的姓,並沒有父親。
那一天,她終於突破了魂師界的巔峰境界,八階魂尊之後,突然發現,這世上竟然已經沒有她可以眷戀的了。
父母早已經過世,只是父親留下來的鏡月軒需要她來接管,要不然姜韻琴連做人的目標都已經失去了。
對於感情,她從來沒有接觸過,更沒有任何想法,她並不需要。但爲了姜家基業有人繼承,她選擇了領養。
只是姜如風的天賦實在不怎麼樣,快二十歲的人了竟然還沒突破四階,比起她來可要差得遠了。
但姜韻琴這個人性子執拗,一旦選擇了姜如風,就沒有更換的道理,所以她一直期望姜如風能夠勤能補拙,只是姜如風還是讓她失望了。
沒想到這次,竟然還死在了荒天學院裡面,這個仇她是一定要報的,心裡卻並沒有太大的仇恨,要不然韋小寶哪能活到現在?
姜如風死了,對她來說或許反而是好事吧,這樣一來,她就有理由重新找一個繼承人了。
本來她只是因爲姜家的面子問題才找上荒天學院,聽說凌仲雲有兩個弟子,魏梭壽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突然失蹤了,而另一個新收的弟子,近來風頭似乎挺旺的。
所以她自然就會認爲韋小寶深得凌仲雲的器重,只要將他帶回來,凌仲雲總不能坐視不管。
只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在她眼裡猶如螻蟻般的韋小寶卻成了她的救命恩人。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或許姜韻琴會看在韋小寶的份上,不至於太過爲難凌仲雲,但韋小寶卻性情惡劣,趁着她傷重的時候欺辱她。
四十年來,姜韻琴一直守身如玉,乍一碰到這種情況,心神之慌亂足以想象。
剛纔她的哭泣,是真的覺得委屈。
這世上,已經沒有可以讓她依靠的人,更沒有可以商量的人,所有的事都只能她自己一個人抗着,一時之間,她對生命真的有種心灰意懶的感覺。
在姜韻琴還處於胡思亂想之中,愕然發現,韋小寶竟然去而復返了。
“你……”擡起頭來,卻見韋小寶手裡提着一隻野豬,那野豬已經被他剝了皮洗乾淨了。
韋小寶翻了個白眼,道:“別誤會,我可不是什麼好人,只是既然救了你,總不能看着你就這樣死在這裡,要不然我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都浪費了麼?那我還不如當初選擇不救。”
本來還有些感激,聽了韋小寶的話,姜韻琴頓時產生一種怪異的感覺。
事實上,她還小的時候父母就已經死了,好像是處於仇殺之中,只不過她並不知道仇家之誰,父母也沒有讓她去報仇的意思,她也一直沒有在意。
而她從小就醉心於修煉,從來沒有跟誰接觸過,自然也就沒有什麼朋友。
雖然韋小寶的話像是在自圓其說,但姜韻琴還是能聽得出來,韋小寶是放心不下自己。
一個從來沒有被關心過的人,突然有人記掛着她,就算心裡對韋小寶有再多的怨恨,此時也不禁產生出一種怪異的感覺。
韋小寶找了一些木柴做成架子,把洗乾淨的野豬架在上面,很快就升起火來,給姜韻琴演繹了一出現場的燒烤。
大蝌蚪一直“唔唔唔”地跟在韋小寶身旁亂轉,小小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頭野豬瞧,口水滴噠滴噠往下掉,看起來它似乎也有些饞了。
韋小寶摸了摸它的小腦袋一下,微笑道:“小傢伙,乖乖等着,一會兒我把最肥最大的後腿留給你。”
大蝌蚪似乎聽懂了韋小寶的話,又發出一聲“唔唔唔”的怪叫,並在他手心狠狠舔了幾下,看起來極爲高興,跑得更勤快了。
“你最好別把它帶在身邊。”姜韻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穿上了衣服,坐在篝火的另一邊,蜷着腿抱着胳膊。
韋小寶向她瞥了一眼,突然間就呆了一下,此時的姜韻琴哪裡還有之前那不可一世的樣子,反而像是小家碧玉一般。紅色的火焰映在她的俏臉上,看起來極爲可愛。
如果她不是一個生過墜子的中年婦女,那該多好。
韋小寶心裡輕輕嘆息一聲,隨即晃了晃腦袋,不再多想,向她問道:“爲什麼?”
“因爲它是九玄陽天獸!”
韋小寶瞥了瞥嘴,道:“它哪裡像九玄陽天獸了?就算是細崽,也沒有一點相像的地方。哦,對了,顏色倒是差不多。”
可不是麼?當初見過的九玄陽天獸,同樣是通體雪白,背上一條金線從頭貫到尾。不過大蝌蚪的白,是米白色,而九玄陽天獸卻是雪白,潔白的沒有一絲雜質。
“九玄陽天獸是一種極爲危險的魂獸,實力如果換算成魂師的話,應該是屬於超越魂尊的存在,也就是說,它是一隻超越了九級的魂獸。”
“超越九級?”韋小寶嚇了一跳,這才知道九玄陽天獸爲何會如此恐怖,竟然連八階的姜韻琴都無法對付。
要知道,姜韻琴可是一個能夠跟九級初階的魂獸相比的八階魂師啊,在九玄陽天獸面前卻完全沒有反抗能力,就算是九級高階的魂獸也沒有那麼恐怖啊。
姜韻琴似乎完全忘記了剛纔韋小寶帶給她的羞辱,淡淡地道:“九玄陽天獸有兩種形態,一種是戰鬥狀態,就是你上次看到的樣子,而另一種,就是虛弱狀態,也就是這個小傢伙現在這種狀態。”
“虛弱狀態?”韋小寶有些疑惑地看向大蝌蚪,卻見大蝌蚪呲牙咧嘴,對着姜韻琴怒目而視,一臉的敵意,彷彿對她的話很是生氣。
韋小寶拍了拍它的腦袋,算是安慰了。小傢伙不滿的對韋小寶輕哼幾聲,便又被火架上的烤豬吸引了注意力。
“你接着說!”韋小寶相信姜韻琴不會無的放矢,不管她是不是看錯了,還是等她把話說完先。
姜韻琴道:“雖然九玄陽天獸的實力超越了九級,但它在大陸上卻依然被劃歸在九級魂獸的範疇,知道這是爲什麼嗎?就是因爲它的虛弱狀態。”
“這虛弱狀態會持續很長時間,而戰鬥狀態卻很短,如果用比例來區分,應該是九比一吧,甚至要更長。”
韋小寶疑惑地道:“那它的戰鬥狀態是時限到了就會自動出現,還是需要某種介質啊?”
“這個你倒是問到點子上了!”姜韻琴向韋小寶投去一個讚許的眼神,不過卻被韋小寶直接無視了,但她並沒有在意,而是繼續道:“一般情況下,九玄陽天獸是很少會進入戰鬥狀態的,只有在被完全激怒的情況下,而且還是要離上一次脫離戰鬥狀態很長時間以後纔有可能。”
“應該算是我們倒黴吧,竟然碰到了這百年難遇的事情,也不知道是哪個該死的混蛋惹惱了九玄陽天獸,要是被我知道,肯定扒了他的皮。”
“得了吧你!”韋小寶潑着冷水道:“就算有人惹惱了九玄陽天獸,讓它進入了戰鬥狀態,但他畢竟是從九玄陽天獸手下逃生了。可是你,要不是我,你現在還有命在麼?由此可見,就算你知道是誰做的,你也不一定打得過他。也不知道你這八階的修爲是怎麼來的!”
“你……”姜韻琴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怒火差點又被韋小寶點燃了,深吸了口氣,才緩緩將其壓了下去,咬着銀牙道:“你怎麼知道他從九玄陽天獸手下逃了?保不準他此時已經被九玄陽天獸的胃液腐蝕了。”
韋小寶“嗤”笑一聲,道:“說你蠢還真是沒說錯,按你說的九玄陽天獸那兩種狀態,如果它真的把惹怒它的人給吞了,那應該早就解除了戰鬥狀態,又怎麼會被我們碰上?”
“說的也是!”姜韻琴難得的認同了韋小寶的話,此時她真的覺的自己實在夠倒黴的,從突破八階以後就沒跟真正的高手打過,沒想到第一次竟然就栽了那麼大的跟頭。
扭頭一看,見韋小寶捂着嘴竊笑,她頓時反應過來,嬌聲斥道:“你纔是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