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Vil沉沉睡去，林看着他的睡顏，無聲的嘆了口氣，起牀去冰箱拿冰檸檬水喝。
“你已經留不住他了。”
林被嚇了一跳，手裡的水杯差點都掉在地上。
祁麟穿着新買的睡衣站在冰箱旁，眼睛亮亮的盯着他，然後她盯着林，皺了眉：“你很緊張？”
“你從哪裡來的？你是誰？你想要做什麼？”林向後退了一小步，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其實你不是很想讓你們倆的世界脫離開來？他不知道爲什麼，可是我知道。我可以實現你的願望，我可以給他你不能給的，你爲什麼忽然改變了主意，不讓我帶他走？”
“回答我！”林壓低了聲音說，額頭上的青筋小小的跳了一下。
“知道了也沒有什麼用的。”小女孩聳了聳肩，竟然讓林感覺到了一絲壓迫感，“你不能給的，我都可以做到。”
林幾不可聞的笑了一下，有抑制不住的驕傲：“他不會願意跟你走的，他愛我，不然不會忍着白眼和各種壓力，還陪在我的身邊。不是嗎？”
“你真自私！”女孩子的語氣帶了淡淡的鄙夷和不屑，“並且，又自大，又小心眼。”
說完深深看了林一眼，轉身回自己屋了。
他幾乎想把她一把扯回來，問她自己到底哪裡自私哪裡自大，還有，她不是隻有八歲麼？爲什麼會讓他覺得有種無法呼吸的壓迫感？
自私？自大？小心眼？
是吧，也許是。
她還沒有說的是：他還有強大的佔有慾，覬覦着那些不應該屬於自己的東西。
有些事情，你不說，別人不一定知道，有些事情，你不說，別人就永遠都不會知道。
不知道也好，事情會比較簡單一點，現在的情況已經太複雜了。
他回到牀邊，看着Vil的睡顏，像個年幼的孩子。
“你到底在執着些什麼？”他輕輕的摸了一下Vil的臉，Vil動了一下身子，半張着眼睛，模模糊糊的呢喃道，“這麼晚還不睡？”
林微微一笑：“你睡吧，我守着你。”
Vil又閉上眼睛，朦朧的“嗯”了一聲，翻了個身，繼續熟睡過去。
林嘆了一聲。
這樣的時間，這樣的自己，是自己最討厭的——決定放開的手，又不自覺的想要握緊，想要蒙起來不讓自己不讓別人看到的真心，又露了出來。
他把被子往Vil的身下掖了掖，躺在牀上，也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醒來時Vil在廚房來來回回，笑得很開心：“稍微等一下，早餐很快就好了。”
小小的女孩子把早餐用餐盤端了出來，Vil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一擡頭纔看到起牀的林，微微牽了牽嘴角，眼睛裡卻沒有笑意。
他拍拍小女孩的頭：“乖，先去吃飯。”
林淡漠的看着他，Vil掛着一抹笑容走到他的面前，低聲說：“忽然覺得，沒有你，我好像也可以過得不錯。”
林的瞳孔猛地收縮。
“知道嗎，我昨天做夢，夢到你說你要守着我。”Vil苦笑，“很可笑吧，我到底是在奢望些什麼？”
“那個……”
“我今天就回家。”Vil沒有在意他想說什麼，轉過身子，“吃早飯吧，我做給你的最後一頓了。”
林只擡起了一點的手很快的又放了下去。
太好了，這是我一直所希望的，現在聽到他親口說出來……
太……好了，不是麼……
林走到餐桌前，默不作聲的吃着早餐，Vil看着他的樣子，笑道，“我以爲你聽到我這麼說會很開心呢。”
“一路順風。”林不鹹不淡的來了一句。
“不過兩三條街的路，什麼順風不順風，還怕我被車撞了麼。”Vil喝了口白米粥，彷彿故意要和他對着幹似的，笑眯眯的說。
兩人不動聲色，已經過了兩招。
“那吃完飯，我送送你。”
“可別，你是怕我自己找不着家還是怕我半道兒上再拐回來？”Vil一笑，“再說，你不是還有會要開呢麼。”
“我送你。”他堅持。
“真可惜。”Vil咬着下脣嘆了一聲，然後笑，“你要是早說個那麼一兩天，讓我爲你死都可以啊。”
林不說話，只默默吃完早餐，站起身道：“要收拾些什麼麼？”
“不用了，反正都是你的，不是你的也是用你的錢買的。”Vil笑。
祁麟乖乖的走到Vil的面前：“我吃飽了。”
“那我們走吧。”Vil拉起她的手，就那樣淨身出戶，回頭問跟在身後的林，“開車？打車？你不會讓我擠公交吧。”
“走路。”硬硬的吐出兩個字。
何必呢，何必呢。
他這樣對自己說。
Vil苦了臉：“這麼冷的天……”好在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抱怨了一句。
林看着走在前面的單薄身影，只有一步之遙，卻已經脫離出他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