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不清楚，這個冷棟國幹嗎保存這些東西。這些東西拿出來，不僅他跑不掉，那些跟他關係不錯的人，也跑不掉。
吳蔚有些擔心，如果這份東西真被他捅出去，積餘官場幾乎無人可用。怎麼辦呢？
一直心神不寧地開着車，幾次差點出事，費唯今生氣了，“你幹什麼呢！開車就別想別的事情，我可不想陪着你喪命！不想開，一邊去，我來開！”
剛纔的幾次躲閃，吳蔚也是嚇了一身冷汗，這會兒被熊了一通，倒是‘逼’着他把‘精’神集中到開車上。
“費部長，如果這份東西，能讓整個縣黨政系統趴架，您會怎麼處理這份東西？”
“什麼？全趴架？你的意思是都癱瘓了？這不坑老百姓嗎？”
吳蔚輕輕點了點頭，“對，牽涉面太大了。全縣幾乎所有的黨政一把手，幾乎沒人能躲得過去！”
“‘操’！這人怎麼會留這些東西，其心可誅啊！太‘陰’險了。”費唯今極不符合身份地爆了一句粗口。
“您遇到這種事，您會怎麼辦？”
“怎麼辦？總不能讓全縣都癱瘓吧？培養一個幹部，不容易！瑕不掩瑜，懂不懂？水至清則無魚，懂不懂？能留下這種東西的人，本身就是個極‘陰’險的，也說明現行制度中有漏‘洞’。首惡嚴懲！其他的小魚小蝦，能從網眼兒裡放出去的，就由他去吧。但對嚴重違法‘亂’紀的，還有負有嚴重領導責任的，必須得一槓子打死！起個警示的作用。還有，借這個機會，把制度再規範一下，不讓人有機會鑽空子。”
費唯今雖然是個業務型的幹部，但能走到省部級的高位，自然也是深得官場三昧的。
吳蔚想，如果換作昝雲飛，或是洛文海，也一定會跟費唯今一樣，選擇這種做法。真要按條規把所有涉及到的人都處理了，正如費唯今所說，積餘整個黨政系統全部癱瘓，受苦受難的還是普通老百姓。
“唉！真是沒想到，居然會牽涉到這麼多人。我剛纔看了看，幾乎一網打盡了。”吳蔚嘆了口氣。
“這種事情，得往根兒上捯，爲什麼會牽涉這麼多人，有兩種原因，一種是上樑不正下樑歪，上行下效的結果。另一種呢，就是制度有缺陷，被鑽了空子。法不責衆，有人幹了，沒受到相應的懲罰，下一個就會跟着來，人都這樣，這也是人的劣根‘性’。”
“那您的意思是？”吳蔚扭頭問道。
“看前面！開車看我幹什麼？”當迎面一輛大掛車疾駛而過的時候，費唯今吼道。
中午，二人便回到了積餘縣城。站在招待所房間裡，費唯今正頭看向大‘門’外積餘縣城的容貌，說道，“你這個縣長當得不怎麼樣。”
吳蔚汗顏，這樣的評價如果是曹克說出來，那他真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費唯今久居京城，又不抓經濟，說出的只是直觀感受，如果這話說在吳蔚到積餘三年以後，那他真得找個刀子直接抹脖子了。
“我剛來的時候，任的是常委、副縣長，管的是農林水，現在才正式主持工作。雖然我有很多想法，但還得一件件去落實。這件案子破不了，膿瘡擠不出，總會醞成大禍。”
“別找藉口，你沒聽說過嗎？不找藉口找方法！無論說的多動聽，三年以後，積餘要還是這個樣子，那你這個主持工作的縣長就是不稱職。你們市裡如果認定了你，就應該助你上位，而不是一直主持工作，這是對你不負責任，也是對積餘縣不負責任！在其位才能謀其政，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是最起碼的用人之道。”
如果此時此刻，曹克和昝雲飛站在費唯今面前，聽到他這麼說話，又該作何想呢？
“那是上級領導的事了，我的任務，就是把積餘發展好。”
費唯今扭頭瞟了他一眼，“你倒是會唱高調。你說你不想成爲正式縣長，騙誰呢？”
吳蔚汗顏，心道，幸虧我不歸你管，這要是歸你管，還不知道被你熊成什麼德‘性’呢！
“我倒不想唱高調，踏實幹些事情，可現實允許嗎？就像手頭這人案子。如果破不了，膿毒擠不出來，早早晚晚還會有出頭兒的一天，等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豈不是更加可怕？我沒有說過我不想當這個縣長，當官和做事，本來就是一致的，當官的不做事，官也當不好、當不成。”吳蔚不緊不慢地回敬道。
“奇奇呢？怎麼還沒回來？”費唯今問道。
“跟小姨上街玩兒去了。我打電話問問。”
費傳奇很高興，一般情況下，到了小縣城，她是很少出去逛的。她本來就不太愛逛街，衣服鞋子之類的，也是到固定的幾個店去買。跟着杜青梅和王君成上了街，看啥都新鮮，特別是當地的一些小玩意兒，更是喜歡得緊。
接到吳蔚的電話，杜青梅張羅着回來。費傳奇手裡正拿着一個小塑料盒，裡面是一份炒燜子，拿着牙籤吃得熱鬧。剛到街上，便看到一些姑娘這樣在街上走着吃，她很羨慕，問王君成那是什麼，王君成告訴她是炒燜子，她便央着王君成去買一份。
杜青梅當然不讓，說是大街上的東西不衛生，會吃壞肚子。費傳奇哪裡聽得進去，大街上這麼多人都吃這東西，怎麼偏偏我就怕了？最後擰不過她，王君成只好買了一份。
聽說要回去，費傳奇有些不太高興，“靚哥回來了？要不也讓他上街來吧。還有費特勒，讓他一起來，這個炒燜子，‘挺’好吃的。”
“行啦！別太過份，這孩子。”杜青梅從胳膊上拍了費傳奇一巴掌，“趕緊走啦！下午還得回去呢！”
“我不回去！靚哥沒時間陪我，還有君成呢。是不是？君成？”費傳奇笑着問王君成。
“對，費姑娘不願意回去，就在這裡多住些日子。積餘雖然算不上繁華，好歹也算個縣城。一個地方，即便再不發達，也有些東西可以給人留下印象。”
“聽到了吧，舅媽？我好開心哪。走啦，我要去見靚哥啦！”看着像個小姑娘一樣蹦蹦跳跳的費傳奇，杜青梅想，傳奇，莫非已經痊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