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我告別漆漆,去凌親王府找凌墨軒,漆漆死活不讓我走,最終還是在蘇三孃的勸說下才乖乖聽話的。凌親王府的大門緊閉着,門口的守衛攔着不讓我進去。我這纔想到,他已經是皇上了,又怎麼會留在王府。可是一般人都不能進皇宮吧。也許還沒等我見到皇上,早已橫屍宮門口了。正當我茫然無措的時候,卻發現了從遠處走來的南宮玹。
我連忙衝到他跟前,攔住了他,他見到我似乎並沒有很吃驚,反而說到:“林姑娘,屬下在此恭候多時,先帝駕崩多日,皇上一心操辦喪事,草草登基,也沒辦什麼登基大典,今晚太后宴請各位大臣,名門望族,說是共商國是,普天同慶,實則……屬下也不好說,只不過這三個月來,太后已經安排了很多大臣之女進宮,可是皇上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今晚的宴會,想必會有很多人來吧,皇上的意思,是想讓你也來參加,馬車屬下已經備好,還請您移步皇宮。”
“皇上是想拿我當擋箭牌吧,只不過,我倒是真有事找他。我們走吧。”
他從王府中牽出一輛馬車,請我上去,一路上,我掀開窗簾,看着洛陽城的繁華喧囂,往事又一幕幕浮現了出來。去皇宮的路並不是很遠,很快就到了宮門口,南宮玹向守衛說了幾句話,他們便放我們進去了。
碧瓦紅牆,看不到盡頭的深淵,怪不得凌墨軒說皇宮就是金絲籠,這樣封閉的地方,只要一進來,就很難再出去吧。
一路上,南宮玹不停地對我說:“你看,這裡的每一座庭院都有名字,聽說是太后在那些妃子入宮的時候,根據她們每個人喜歡的花命名的,蘭香苑是秦尚書的二女兒秦玉瑩,她長得很乖巧,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太后很喜歡她,只不過皇上覺得她溫柔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牡丹亭是李太傅的女兒李憶安,還有什麼素梅軒,鈴蘭殿什麼的。”
這太后還真是爲此費盡了心思啊!只不過,是給凌墨軒選妃,又不是給她選的,她這麼慎重有什麼用,凌墨軒根本看都不看一眼。突然,我看到一條走廊的盡頭有一座庭院,上面寫着“玫香閣”,我指了指那裡,問到:“南宮大哥,那裡是什麼地方?”
南宮玹:“玫香閣裡住着的是秦尚書的大女兒秦黎落,這倆姐妹都入了宮,只不過這大女兒運氣不太好,不知怎麼惹怒了太后,太后一氣之下將她禁足了,皇上可是連她的面都沒見到。等會兒你跟着皇上就是了,別亂跑,不然會很危險。”
禁足?這跟判她死刑又有什麼區別,皇宮中的妃子,若是見不到皇上,恐怕也沒法活下去吧。很快,馬車停在了雪簫殿,看來這裡就是皇上住的地方了。
我下了車,凌墨軒已經走了出來,他指了指牌匾,說:“我母后起的名字,跟阿雪無關。”
“我表姐是你的王妃,你理應記掛她,我又不會介意,你不必跟我解釋。”
凌墨軒:“晚宴快開始了,我先去看看,你去準備一下吧。”說着,他伸手想摸我的頭,然而,擡起的手最終還是放下了。他對南宮玹說了些什麼,就轉身離開了。
南宮玹:“林姑娘,皇上準備了衣服,你進屋去準備吧,屬下會在門外侯着。”
“南宮大哥,其實我是有求於皇上,聽說皇宮有冰雪蓮對嗎?我知道皇上可能會很爲難,可是人命關天,還請您立刻向皇上說明,若是皇上肯幫忙,無憂必定感激不盡。”
南宮玹:“這……好吧,我現在就去找皇上,你先在這裡待着,我會派宮女來接你的。”
南宮玹走後,我進屋換上衣服,這件衣服不像瑩雪斕衣那樣華麗,相反,它倒是很清素,只是一件藍色的長裙,上面有幾個花紋罷了。我坐在鏡子前,用木梳梳着頭髮,這時,一位宮女走了進來,她看起來只有十多歲,長得乖巧可愛,很討人喜歡。她接過我手中的梳子,說:“小姐,奴婢翠兒,以前在王府當差,您長得可真像王妃,皇上說了,以後你若是進宮了,就讓我服侍您,奴婢來給您梳頭髮吧。”
說着,她拿出盒子裡的首飾,將一支金簪插到我頭上,“小姐,你看這金簪多好看啊,皇上以前送你的那支雖然金貴,可畢竟是爲王妃打造的,這支金簪可是您一個人的呢。”這些東西恐怕早就開始準備了,原來凌墨軒已經打算接我進宮了嗎?
晚宴已經準備好了,整個皇宮到處都是燈籠,這就是貴族的生活嗎?不管外面發生了什麼,皇宮裡依舊是夜夜笙歌,繁華不減。翠兒帶着我走進宮殿,晚宴還沒開始,屋內只有星星零零的幾個人。翠兒:“小姐,皇上讓你坐在那裡,您旁邊的是國師,國師旁邊的,就是五王爺。”
我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元空。我走過去坐了下來,元空看到我,說:“林施主,許久未見,這些年,你過得可好?”
“元空大師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倒是您,現在都是國師了。”
一旁的五王爺聽到我們談話,也走了過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位五王爺,就是太后的親兒子凌墨風。他看了看我,說:“你是皇兄新納的妃子嗎?怎麼以前沒見過你?看來皇兄還是忘不了王妃,你可真是可憐,被人當成了替身。”
“民女一介平民,有何本事能讓皇上記掛?皇上一片癡心,當然是常人比不上的,至於小女的命運,就不勞煩王爺擔心了。”
凌墨風尷尬地笑笑,回到了他的位子。這時,幾位妃子走了進來,想必她們就是那幾位妃子吧,翠兒低頭在我耳邊說到:“小姐,五王爺是在挑撥離間,你可不要相信他說的話。”
“嗯,我知道,翠兒,我旁邊的那個女子是誰啊?”
翠兒:“她是秦尚書家的二女兒秦玉瑩,太后很喜歡她,對了,您對面的是青悠公主和她的駙馬。”
我看了看舞池對面的人,青悠公主正在跟身旁的男子聊天,公主有說有笑地,可那位男子戴着面具,似乎不太想聽。我看着那男子,越發覺得熟悉,難道他是我認識的人嗎?突然,公公喊到:“皇上駕到!太后嫁到!”
所有人都低下頭,跪在地上。只聽太后說到:“各位都快快請起,今日是家宴,無需多禮!”
我擡頭看了看,只見太后一身華衣,髮髻高高束起,上面插滿了金銀珠寶,凌墨軒也收起平時的溫和,嚴肅地坐在龍椅上。太后:“李太傅,聽聞你家女兒擅長歌舞,哀家還沒看過她跳舞呢!”
李太傅:“太后真是言重了,憶安只是略懂歌舞,讓太后見笑了。”
這時,李憶安已經穿戴好衣服,走了進來。她站在舞池上,向皇上太后微微作揖,太后滿意地笑着,示意樂師可以開始了。歌聲響起,李憶安邁着輕盈的步伐緩緩起舞。
不得不說,她的舞跳的真是好看,所有的人都被她吸引了,我看了看凌墨軒,卻發現他根本沒有盯着舞池看,反而是看着我,時不時地眨眨眼睛,做個鬼臉,我被他滑稽的表情逗笑了,輕輕笑出聲來,他又用口型說到:“她跳得沒你好看。”宮殿裡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動作,我看了看太后,還是低下了頭。
一舞跳罷,滿座皆是掌聲,太后也很滿意,“皇兒,你看這安妃跳得真好,你說是不是?”
凌墨軒:“嗯,是挺不錯的,安妃費心了。”
太后:“既然皇兒都說好,那你看是不是應該賞點什麼東西,依哀家看啊,聽聞李太傅常年患有寒疾,前些日子雪溵國不是送來了一株冰雪蓮嗎?不如就賞給他吧!”
冰雪蓮?現在可怎麼辦纔好,太后這樣說,一定是做足了準備,故意針對凌墨軒的,若是凌墨軒真的給了李太傅,那心兒豈不是沒救了?正在這時,凌墨軒卻說到:“母后,冰雪蓮兒臣已經給了別人,兒臣宮主還有火靈芝,不如就將靈芝賜給太傅吧!”
太后臉色一變,大聲說到:“皇兒啊,那冰雪蓮,你是不是給了那位林姑娘?”
凌墨軒默不作聲,太后又繼續說到:“哀家前幾日就聽說皇上極其寵愛一女子,看來是真的了,更有傳聞說,這林姑娘長得像極了王妃,今日見了,果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