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走後,瑞茲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勁。一路上丹都面色凝重,心事重重的樣子,而他說的機會是什麼?瑞茲都來不及詢問就急匆匆的離開了。瑞茲覺得丹可能是知道三葉參的下落,但立馬否決了,那麼多能人修士都沒着落的東西,一個山林老叟怎麼可能知道。
在距離篝火五十多米外的一棵大樹下,一個老者安安靜靜的注視着篝火旁的幾個少年,老者彷彿一節木樁一般在大樹下站了很久很久,最終老者轉身沒幾步就和隱入黑夜中大山融爲一體。松濤陣陣,如泥牛入海了無痕跡,似乎不曾在這世間存在過一般。
高雄把骨架上的肉剔下來,把骨頭隨手一扔,重新架上鹿肉翻烤起來。不一會再次肉香四溢,瑞茲和正培饞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雖然很努力剋制,但還是不爭氣的嚥了口口水。這次說什麼也不能讓人把到嘴邊的肉給“打包”走了。
閒暇之餘幾人商討龍鬚藤該怎麼吃,草藥嘛,當然得吃,生吃肯定不行,一離開土就一團乾草,實在沒辦法下嚥;燒着吃更不行了,肯定就一小撮灰燼;只剩下蒸着吃和燉湯着吃了,幾人不敢胡來,畢竟就一株。
“有人。”雖然幾人沉迷於美食不能自拔,但是仍警惕着四周,畢竟身處大山之中。遠處人影閃動,應該是和自己一樣,受巨獸影響逃至這裡的族人。
突然瑞茲感覺後背陣陣發冷,骨寒毛豎,彷彿被巨蛇盯上了一般,這是在大山裡磨練出對危險的預警,是人體本能的一種直覺。瑞茲手裡抓着龍鬚藤向後一仰,就近躲在一棵樹幹後面,高雄和正培幾乎同時向一邊閃躲,幾人原先坐的地方已經插上了箭矢,此時才傳來破空之響,可見箭矢有多麼快。
最危險的一箭緊挨着高雄的脖子,沒入身後的樹幹裡入木三分,白色箭翎上還殘留有魔法能量。那箭離高雄的皮膚不到一寸,如果不是躲避及時,哪怕只有一點偏差,高雄此時已被一箭穿喉。
瑞茲心理一沉,那羣人根本不是部落裡的人,瑞茲一眼就看出白色箭翎是由上好的鵰翎製成,而對大山裡的獵人來說弓箭是大量消耗品大都使用容易獲取的黑色雁翎和雀羽,且部落里根本沒有獵戶會使用魔法。瑞茲剛想提醒高雄小心,但是高雄已經跳了起來:“你大爺啊,看清楚了再射啊。”高雄是個嘴上不吃虧的主,剛在鬼門關上走一遭,自然得找回點場子。然而回答他的還是驚險一箭,快如閃電,直奔額頭,高雄急忙往左一閃躲在大樹後面。
“媽的,誰啊?”高雄也心虛了低聲詢問瑞茲,高雄一臉的迷茫身體緊緊依靠在樹幹上,額頭冷汗都冒出來了。“不知道,來者不善。”瑞茲緊貼着樹幹警惕着望對面。那裡人影閃動,原本以爲是部落裡的人和自己一樣受巨獸影響逃到這邊,但是對方一上來二話不說就箭雨招呼,還如此毒辣箭箭直指要害,說明對方根本就是想至自己於死地。
“他們好像只是普通的獵戶?這樣會不會不太好?”一個少女模樣的人詢問身邊的人。
“寧可錯殺也絕不放過。”說話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語氣冰冷彷彿在其面前的是普通獵物根本不是幾條人命。
“那幾個邪徒跑這麼遠,一直都朝着一定的方向跑,根本不是在大山裡無腦亂竄,我懷疑這些人肯定與他們有關係,甚至這些人就是他們要尋找的人。”少年說的很大聲,根本不介意別人聽到。
“去通知凱文法師,這次一定不能讓他們跑了。”少年對身邊的人吩咐道。
瑞茲和高雄幾人藏身的地方偶爾有箭矢擦過,只要幾人貿然行動就可能中招。
“小兔崽子再囂張,老子一巴掌抽死你。”高雄彎弓回敬,少年剛纔說的話自然被瑞茲幾人聽到。這完全是莫名其妙,就因爲懷疑就要致自己於死地。瑞茲和對面幾人對射,但是天黑林密箭矢基本都射空了而且自己在明處對方在暗處這對自己極爲不利。
“糟糕。”瑞茲暗叫不好,鐵木箭在被大蛇追擊的時候耗費了很多,而高雄和正培的箭囊也將告罄,因爲丹臨走的時候取走了很多箭矢,魔法箭也只有兩根。而對方至少有十幾人,糟糕的是對方還有修士同行。
“別浪費,箭不多了,咱們還是先跑路吧。”瑞茲感覺臉有點發燙,今天都說好多次了跑路了。
“怎麼又跑路?今天都被攆了一天了。”高雄憤憤不平:“就憑他們我一個人都能對付的過來。”對於長期混跡於大山中的獵手來說,洞察力自然遠超常人。對方雖然人數衆多,但是從聲音判斷長弓只有六七張,且箭術平平,能到身邊的箭矢沒幾根,其餘的都被林木所擋。在獵手面前玩長弓,這不是挑事嗎?
“對方還有修士隨行,被近身就危險了。”瑞茲勸說到,怕高雄牛勁上來非要教訓下對面幾個,到時候修士摸近身就危險了。
“修士?你不也是修士嘛,是時候大展身手了。”瑞茲發現高雄和正培正以一種不可描述的眼神看着自己。
瑞茲白了兩人一眼,不用說也知道肯定沒安好心。
“你放心。”高雄拍着胸脯道:“我用弓箭給你壓陣,你摸過去收拾他們。”語氣中還有點小激動。
“嗯嗯。”正培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
“壓你妹啊,你們這是要我去送死啊,長弓少恰恰說明修士實力強。”瑞茲恨不得先給他們兩人一人來一箭:“你們不走我先走了。”瑞茲順着樹影往後側。
“等等。”高雄叫住正培:“正培和你商量點事,你出去把他們引開,我把鹿肉拿回來,讓你先選,剩下的給我怎麼樣?”
“好,那瑞茲了?”正培爽快的答應道。
高雄注視着對面的動靜,淡然道:“他不要,已經跑了。”
瑞茲一臉黑線這都什麼什麼時候了還想着吃,這時候在火堆旁就是一人形箭靶:“不要冒險,對面只是一時大意,修士的手段不可捉摸。”
“他們摸來了,先走。”正培也能感覺到有人在慢慢逼近。
“不要撲滅,先向後撤。”瑞茲看到高雄搬石塊打算將火堆撲滅急忙阻止,現在自己在明處很容易成爲箭靶子,把火堆留着,他們只要敢追擊勢必暴露在火光中,到時候成爲靶子的就是他們了,並且篝火隔在中間影響他們視線更有利於逃脫。
“他們還真敢過來?”篝火旁邊一羣人出現,像是向瑞茲幾人耀武揚威似的。爲首的是一個少年,其餘則一律青衣分站立在他身邊。少年棕發碧眼,面孔白淨一身白衣可以稱的上清秀,只是那冰冷的雙眼時不時露出道道陰光,破壞了整體的美感。
“都對準那個少年,射他腿。”這麼暴露在火光下,無異於找死。瑞茲彎弓搭箭,雖然沒少殺生,但是要殺人還是反感的。長箭破空嗤嗤作響,瑞茲鐵木箭後發先至,快如玄蛇,直撲少年而去。
“什麼?”瑞茲不可思議的望着眼前,蠻筋弓射出的鐵木箭在距離那個少年大腿還有一米多的距離時,一隻大手穩穩的將鐵木箭握住。箭矢所擁有能讓大蛇吃痛的巨大沖力,竟然不能撼動那隻手分毫,那是一個清瘦的青年人,順勢一拂袖將另外兩隻箭打落。
高雄和正培也一臉震驚,這是第一次見識到修士的手段,明白這次是遇到硬茬了,那修士比大蛇還要厲害。
“要不要雙火傳信?”高雄詢問道。雙火傳信是部落族人遇到危險時,在相隔較近的地方同時升起兩處煙火,代表着遇險,附近如果有族人看到會在第一次間趕到。丹還沒走遠看到信號會很快資源過來。
瑞茲搖頭:“沒用的,根本來不及,而且以他們百無禁忌的行事作風,族人來了也只會枉送了性命。
“再嘗試一下,這次你們使用兩隻鳴鏑吸引他的注意力,我用蠻筋弓注入魔法能量試試看能不能重創那位修士。無論能不能重創,放完箭立刻往北逃。”瑞茲說的異常嚴肅因爲性命攸關,現在只能將希望寄託於蠻筋弓希望能重創一位讓其他人忌但,可以知道因爲對方不止一位高手。
“爲什麼往北?部落不是在南方嗎?”正培不解道。
到部落足有一日路程,根本跑不過修士,只能進大山,看能不能借巨獸之手以惡治惡。”瑞茲一臉堅毅的看着高雄和瑞茲,但心臟卻跳的厲害,能不能逃脫,只能看天意了。
“後邊有人。”正培驚呼:“那…那邊也有。”瑞茲臉色蒼白立馬明白自己大意了:自己在算計別人的時候別人同樣在算計自己。正面故意暴露在視野中給人一種無知大意的假象,真正的殺招卻早已避開瑞茲幾人的視野繞道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