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於忱忽然又鬆開了手,忙手忙腳地去撿地上的衣物,驚慌失措地說:“對不起,對不起……”
她把地上堆疊的襯衣、西服拿起來,用手輕輕拍打着。薄薄的一層蕾絲罩衣隨着手臂的起伏而飄動,她的脖頸十分長,鎖骨淺淺的一道,骨架很小,胸部卻鼓鼓的,在真絲睡衣下微微晃動。
路逸皺了皺眉,想起顧明的上身,乾瘦的身子,無處不是少女化的,唯有那一對鎖骨像刀削筆雕出的上好工藝品,從脖子的底部向兩旁伸展開,一直延伸到的肩膀,線條明快而優雅。
而閔於忱一擡頭,便瞧見路逸對自己露出似有嫌惡的神情,微微怔了一怔,勉強擠出笑臉,接着說道:“對不起……”
路逸接過衣服,命令般說道:“去睡吧。”
然後便側身出了衣帽間,像是避開什麼髒東西一般,連閔於忱的一根頭髮都沒有碰到。
閔於忱眼圈一紅,狠狠地捏住自己無名指上的那枚婚戒,微仰着臉,似笑非笑地跟着出去,順手將燈按熄了。
待路逸洗完進房時,閔於忱似乎已經睡着了。他就沒有再開燈,直接和衣上牀,微微拉開一角被子搭着,就準備睡了。
誰知道,他剛躺下,身旁的閔於忱便翻了一個身子,嚇得他差點從牀邊滑下去。因爲他平時很少睡這邊的,有時候就在書房將就一晚上,有時候在客廳,只有第二天有重要的事情,或者家政婆婆要過來的時候,路逸才會來房裡睡。但基本都是等閔於忱睡下之後。
而他們兩人即使躺在同一張牀上,中間也依舊隔着兩個人的距離,遠遠的,互不干涉,只差沒蓋兩牀被子。
而今晚,由於閔於忱這一翻身,兩人之間便只剩下半人不到的距離。路逸微微有些緊張,但見她沒有其餘的動靜,就側起身子,自己朝着另一面睡了。
這時,閔於忱卻忽然貼了過來,略微有些哽咽地說道:“路逸,我就這麼讓你討厭麼?”
路逸身子一僵,又不好直接伸手去推她,也不知道如何作答。
怎知這一沉默,卻讓閔於忱的膽子更大了一些。她便越貼越近,直接將自己的頭靠上了路逸的背,幽幽地吐氣說:“就算我不是顧明,但我也不算一個什麼都比不上她的女人,你一個正常男人,怎麼……”
她說話時,一陣陣熱氣吐在路逸的脖子上。
路逸莫名想到顧明在車廂裡呼出的那一口白氣。心中反胃,語氣也變得更加冷漠,甚至是有些嚴厲地說道:“睡過去。”
閔於忱一愣,她的手才搭上路逸的腰,此刻卻硬生生地被這個男人拿了下來。
路逸直接從牀上坐了起來,口中的話,如同無形的利刃,從閔於忱的心口貫穿而過,將原本勉強拼湊的假象,撕裂成徹底令人體無完膚的現實。
“以後不要睡到這邊來,更不要將顧明與你相提並論。除非你連這整間屋子,都希望被我一分爲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