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顧明低呼一聲,眉毛皺起來,捏住自己的袖口,停下腳步,不滿地說道:“你荷包裡是裝了什麼東西,把衣服都劃成這樣了。”
路逸看顧明站在暖黃色調的路燈下面,嘟噥的小嘴被燈光烘得泛着溫光,軟軟的。他心中動了動,卻還是清清冷冷地說:“不就一件襖子麼,等下去買。”
顧明睫毛一顫,緩緩擡起眼,隔着半米的距離看路逸。不知道何時下起的小雪,橫亙他們之間,四周虛渺的街邊景色,都化成他眸中的光景。
顧明呆呆立着,移不開眼,完完全全還是動情。
路逸看出了顧明眼中的熾熱,但只有那麼一瞬,卻很快泯滅不見。眼見的人,只是皺起眉,微微捏拳,說着他聽不懂的話。
“我聽路亦謙說了,你們家已經不比以前了,你平時那麼忙,還是不要……”
顧明的話還沒說完,路逸就伸手將她緊緊攬入了自己的懷裡。
他就這麼固執地攬着她,不管她的推讓。那袖口跑落的羽絨,和着輕薄的雪片,起起落落,一直追纏到地下。
路逸的臉像是一幅下了蠱惑的畫,任憑顧明日夜去忘,卻無法不想起;但真的出現在面前,卻又無法不抗拒。
顧明只覺得眼中一熱,臉上便熱了又冷,溼溼黏黏地佈滿了淚痕。
路逸垂眼,看到自己右手無名指上的那枚婚戒。今天晚上爲了應酬一直戴着,後來收到短信時太過匆忙,竟然忘記摘了下來。
指環面上鑲嵌的鑽石還泛着寒光。
路逸看着顧明垂在腿側那劃破的袖口,心口有些堵,想起閔於忱,有些不耐煩,竟然放開顧明,直接把這婚戒拔了下來,隨手擲到地上。戒指哐噹一聲,在地上彈了兩下,沒進了薄雪裡。
顧明看到他這樣的舉動,隨便將眼淚抹了一遍,趕忙彎身去撿那戒指。路逸又伸手拉住了她,說道:“不撿了,快到車庫了,我們走吧。”
顧明掙開了路逸的手,還是去撿那戒指。路逸就乾脆大步跨過去,率先拾起那枚戒指,對着路旁的觀景花叢,隔着夜色,用力扔了出去。
此刻才上了出租車的曾妍,心下什麼亂七八糟的念頭都有,東想一會這個,西想一會那個,又暗自後悔起自己攛掇亦謙去做模特了。
她想。娛樂圈那回事,就算自己不清楚,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電視上成天雜七雜八地播着,連她這樣不愛看的,都不知被強制塞進腦內多少東西。
正憂心着,忽然從車窗那看見路亦謙的車子開過去了。就連忙對司機師傅喊道:“誒,師傅,麻煩掉個頭回去吧,我不出去了。”
出租車司機抱怨了幾句,但還是慢悠悠地掉了頭,向小區方向開了回去。
這好不容易來碰到個人能載了出去,不至於光跑進來一趟。到嘴的鴨子飛了,還來回轉兩道。司機大叔自然不滿意。
曾妍到了小區門口,沒時間給司機解釋,就遞了一張整錢,沒讓司機找就匆匆忙忙去追路亦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