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逸帆眼神陰鷙,冷冷開口:“孩子是我的,我一定會要回來。”
丟下話,他徑直離開,兩姐妹起身追過去急問:“四弟你去哪?”
“把她帶回來。”寒涼的語氣,在夜空下瀰漫開來,帶着一股子偏執。
姐妹倆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在對方的眼底都看到了憂慮。
……
秋日豔陽,顏歡一大早就起來散步。
鄉下的田野間,空氣清新,到處透着野生的趣味,早起的鳥兒成羣結隊地叫着,嘰嘰喳喳,聲音清脆歡快,聽之令人心情愉悅。
這樣愜意輕鬆的日子她過了三個多月了,回想一下,也並沒有多艱難。
難的是等到孩子出生後,該怎麼照顧?
“親愛的,有沒有呼吸到清新的空氣?”她摸着肚皮,輕聲細語地低頭詢問,眼神盈盈似水,蘊含笑意。
“空氣確實不錯。”冷不丁的,一道聲音驀然自她身後揚起。
顏歡吃驚地回頭,在遍野的花叢中,看到喬逸帆不知何時竟站到了她的身後,俊臉冷冷的,雙目如鉅地緊盯着自己。
她嚇得腳下一絆,本就笨重的身子陡然往後倒,他及時伸手一拉,牢牢握住了她的手腕。
顏歡嚇呆了,穩住身子去扳他的手,結結巴巴的開口:“喬……喬逸帆,你放開我。”
喬逸帆嘴角挽起一抹冷冷的笑意,“放開你?除非你把我的孩子給我。”
顏歡睜大眼,不可思議地瞪着喬逸帆,臉色微微蒼白起來,“你胡說什麼?什麼孩子?”
喬逸帆慢慢鬆開手,指了指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你肚子裡的孩子。”
顏歡極快搖頭,一臉正色,“我說過孩子是邵捷的,請你別亂說話。”
喬逸帆眯眼,慢吞吞地自口袋裡拿出醫院備份的病歷遞到顏歡面前,“我都查清楚了……”頓了一下,他冷笑着又說:“你媽媽騙我說你跟邵捷結婚了,我去查了,你們兩根本沒有登記,無論是在臺北還是美國,都沒有。”
顏歡低頭,瞄一眼喬逸帆遞過來的病歷,看清後臉色微微一變,垂在身側的雙手不自覺緊握起來,身子隱約顫抖起來。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慢慢擡起頭盯着喬逸帆,輕輕開口:“對,我是和邵捷沒有結婚,孩子也確實是你的,可這又能怎麼樣?你之前不是一再強調過除了菲菲,不想再要第二個孩子,既然你不要,我就想着不讓你知道,我單方面生下這個孩子,獨立撫養他,我跟你分手了,孩子也就跟你沒關係了。”
“沒關係?”喬逸帆琥珀色的雙眼忽地變得赤紅起來,惡狠狠地瞪着顏歡,挑着劍眉厲聲問:“這孩子是我的骨肉,你居然荒謬地說沒關係?”
顏歡堅定地點頭,“你不要了,就和你沒關係。”
“我收回我之前說的話,這個孩子……我要定了。”喬逸帆語氣狠絕,不容置疑。
顏歡驚詫地瞪着他,覺得他真是莫名其妙。
“憑什麼?”摸着肚子,後退,素淨的臉上滿是哀痛,“你說不要就不要,說要就要?我和他不是一件商品,或是貨物,你招手即來揮之即去?”
“喬逸帆,我不愛你了,自從你說不想要我的孩子,並且打掉之時,就不愛了……”
喬逸帆眉目狠狠一皺,高大的身子隱約震了一下,雙手伸出,試圖抓住顏歡的手,可她快速地退開了,轉身就跑。
“顏歡,你慢點!”他吃了一驚,快步追上去。
前面有一片湖泊,顏歡聽着後面急促的腳步聲,咬了咬脣,驀然轉身瞪着喬逸帆,“你要是再過來我就跳下去。”
喬逸帆硬生生剎住步伐,目光中第一次流露出驚懼,“顏歡不要,我不過去了,你過來,離岸邊遠一點。”
“那你轉過身去,不要過來。”顏歡流着淚,聲音帶着顫抖。
喬逸帆深深看了她一眼,見她眉目間藏着決絕,明顯不是在跟他開玩笑,心下一緊,便轉過了身,“顏歡,有什麼事我們好好商量不行嗎?你不要這麼極端好不好?這不是你的風格,你這樣做,太狠了。”
不但對自己狠,對寶寶更狠。
“狠的是你,喬逸帆你太壞了。”顏歡惡狠狠地吼出這句話,之後很久都沒有動靜。
喬逸帆等待了一會,忍不住出聲:“顏歡,你離開岸邊沒有?”
過了幾秒鐘沒有回答,喬逸帆心裡一沉,立即轉過身查看,身後空空如也,連顏歡的影子都不見。他像是着了魔,突然衝到岸邊去查找,發現湖泊邊上泛起陣陣漣漪,連想都沒想就跳進了河裡。
不遠處的一片茂密樹林裡,顏歡遠遠看到喬逸帆跳進了河裡,吃驚地呆了一下,下意識就走出樹林朝着湖泊走過去。
卻突然想起來喬逸帆是個游泳高手,他不至於被淹死。
可是,她還是止不住的擔心。
想了一下,趕緊抽身回家,迎面看到二姨夫,急急忙忙的說:“二姨夫,央湖那邊有人落水了,在喊救命。”
二姨夫立即趕去了央湖,顏歡則遠遠地跟在後面,她站在小樹林中,看到二姨夫跳進湖裡救人,足足過了五分鐘,喬逸帆才和二姨夫爬上湖面,她懸着的心才慢慢落回胸腔。
也不知道喬逸帆跟二姨夫說了什麼,兩人渾身溼透地在岸邊坐了一會,喬逸帆竟跟着二姨夫一起朝着花圃的方向走去。
顏歡莫名所以,只得先回家。
回到家,顏媽媽見她神色難看,立即問她是不是肚子疼,顏歡搖頭,用快哭出來的聲音說:“媽媽,喬逸帆來了。”
顏媽媽一呆,見女兒害怕的直抖,這時候只能故作鎮定地安撫她,“沒事,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們馬上把錢還給他,從此後一刀兩斷。”
顏歡點了點頭,“剛剛他跟二姨夫一起走了,不知道二姨夫把他帶到哪裡了,你去看看。”
顏媽媽點了點頭,走向花圃。
等到她回來時,臉色有些不好看,顏歡緊張的問:“媽媽,他人呢?是不是被二姨夫趕走了?”
顏媽媽搖頭,“這個姓喬的很狡猾,他騙你二姨夫說自己破產又被未婚妻拋棄,無路可走來到了這兒,你二姨夫見他說的可憐,同意讓他留在花圃幹活養活自己。”
顏歡吃驚的呆住了。
喬逸帆破產?
被未婚妻拋棄?
這些謊言也都拙劣了吧。
可是二姨夫一輩子生在鄉下,不是一般的憨厚耿直,輕易被喬逸帆騙,也在情理之中。
“那媽媽你有沒有告訴二姨夫他是騙人的。”顏歡有點着急,她並不想讓喬逸帆留在這兒,只要看見他,她心裡就覺得不自在。
尤其是他說想要要回孩子,她不可能把孩子給他的,他有菲菲,他只愛菲菲!
顏媽媽搖頭,“沒有。”
顏歡急了,“爲什麼?”
顏媽媽深深看一眼顏歡,淡淡說:“先把錢還給他再說。”
顏歡怔了一下,只得點了點頭。
到了晚上吃飯時間,二姨夫領着喬逸帆從花圃回來了。
當着大家的面,喬逸帆規矩的就跟城市的落魄青年一般,二姨夫熱情地跟他介紹顏歡,“她是我外甥女,叫顏歡,和她媽媽一起在花圃幫忙,歡歡,他姓喬,叫喬四,以後就住在花圃幫忙了。”
喬四?
顏歡差點沒咬到自己的舌尖,她擡眼看了看挽着白襯衫胳膊上沾着泥巴的喬逸帆,開口:“喬四,看你臉白手嫩,明顯是坐慣了辦公室的,鄉下這種粗活,你乾的來嗎?”
‘喬四’露出文縐縐的表情,態度誠懇地說:“我乾的來,我很有力氣的。”
他握了握拳,故意秀了下手臂上的肌肉,目光意味深長地睞了一眼顏歡,顏歡的臉禁不住紅了起來,暗暗罵一句臭流氓。
不放過地又說:“啊,你肌肉挺多的,這樣的話花圃的工作更不適合你了,萬一你一不小心弄壞了花花草草,那我二姨夫豈不是賠了?”
‘喬四’露出誠惶誠恐的神色,小心地看向二姨夫,“老闆,我保證我會小心謹慎的。”
二姨夫豁達地揮了揮手,“可以的,我看你今天學的很快,年輕人只要願意學,有這份心就什麼都能做好。”
“二姨夫,我們花圃的經營狀況不好,還僱得起人嗎?”顏歡不依不饒。
二姨夫看了看顏歡,“僱得起僱得起,喬四說了前兩個月免費,只用提供他食宿就行。”
顏歡頭一暈,匪夷所思地瞪向喬逸帆,這人對她二姨夫灌了什麼迷湯,居然讓二姨夫這麼相信他。
“這裡是鄉下,蚊子毒蟲到處都是,呆慣了大城市的精英,能待得住嗎?”顏歡語帶譏刺,恨不能喬逸帆立刻在她眼前消失。
‘喬四’笑笑,看着顏歡說:“你一個年輕的孕婦都能待下去,我一個大男人還待不下去?宋老闆,你說是不是?”
二姨夫贊同地點了點頭,看向顏歡,奇怪的問:“歡歡,你怎麼總打擊喬四?好像有點不歡迎他。”
顏歡神色一滯,低下頭準備吃晚飯,不再跟‘喬四’爭鋒相對。
晚飯是顏媽媽和二姨一起做的,都是些鄉下的新鮮蔬菜,味道特別好,顏歡吃了很多,吃過後坐在板凳上突然哎喲了一聲,抱着肚子露出了痛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