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向南的眼神冷若碎冰,一字一頓地答:“我、是、你、未、婚、夫。”
蘇橙好笑地睨着他,“你出軌在先呀,你沒理由動怒。”
空氣一下子凝固,兩人之間瀰漫着僵凝。
孟向南忽然伸手,抱住了她,大手撫着她的後背,低聲開口:“蘇橙,我們好好兒的重新開始,好不好?”
蘇橙渾身一僵,立即抽身躲開他,側開頭,避開他的目光。
今晚兩人親密過了頭。
是不是給了他錯覺?
“孟向南,你說得對。”她醞釀了一下,語氣沉重,“你出軌我也有責任,從一開始我就聽憑大哥的安排,和你訂婚戀愛……其實我並不愛你,一點也不。”
孟向南的臉色開始發白,腳步移動,他走至了窗戶邊,冷漠地用背對着蘇橙。
蘇橙看了看他,猶豫一下,又說:“可是我們訂婚好幾年,我都沒提出解除婚約,是因爲我想跟你認真地過日子,也嘗試着去愛上你,可是孟向南,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我忘不了他,忘不了……”
孟向南聽到這裡,冷冷地問:“忘不了那個徐長風?”
蘇橙心臟一縮,雙手捂面,眼淚簌簌從指間滑了出來。
“和你在一起的那個男人就是他,對不對?”他語氣篤定。
蘇橙立即否認,“不是,不是他。”
孟向南冷笑,回過頭,冷冷地睨着蘇橙,“你倒挺維護他。”
蘇橙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在孟向南洞穿一切的目光中,竟開不了口。
“不管你說什麼,我都要你和我結婚,蘇橙,你只能是我的。”丟下這句話,他拉開門走出了臥室。
蘇橙無力地坐到大牀上,眼淚流的更兇。
……
另一邊,陽明山。
徐長風驅車來到喬家庭院大門口,得到通知的喬逸萱,很是興奮地走出來找他。
她穿着碎花貼身長裙,外罩一件白色的披肩,風情又有女人味,見徐長風斜斜地靠在車身上,眼底掠過戀慕。
“長風,你來了怎麼不進去?”走過去,臉上揚起笑容。
徐長風站直身子,目光有些陰鬱,“二小姐,請你不要去找蘇橙的麻煩。”
喬逸萱猛地呆住,“長風,什麼意思?”
徐長風低頭,拿出煙點上,動作既帥氣又帶着痞氣,擡眼間,目光裡滲出的冷意足以凍結任何熱情,“二小姐,你花錢僱人去趕蘇橙,我知道了。”
喬逸萱的神色難看起來,聽徐長風口氣肯定,也就不遮遮掩掩的了。
“對,我是這麼做了,我們馬上就要訂婚了,我不喜歡看你和她糾纏不清,還有長風……你怎麼還叫我二小姐。”喬逸萱神色坦然,語氣坦蕩,好像並不覺得自己有錯。
事實上,要不是蘇橙工作的公司油鹽不進,她也不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不叫你二小姐,那叫二姐姐?我記得小時候我都是這麼叫你的。”徐長風嘴角一勾,露出一抹邪惡的笑容。
喬逸萱美麗白皙的臉一下子僵硬,靜了幾秒鐘,滿是遲疑小心的問:“長風,你是嫌棄我比你大嗎?”
徐長風低頭,把煙彈出去,剛好落在了一旁的噴泉裡,他回頭,目光寒烈地盯着喬逸萱:“二小姐,我們之間的婚事完全是我父母的意思,我尊重你是喬家的二小姐,僅此而已。”
喬逸萱渾身一震,有些不確定地望着徐長風,“你什麼意思?”
“我今天來就是跟你解釋清楚的,我並不想和你訂婚,之前沒有提出反對,只是想……”
……
蘇橙幾乎一夜失眠,直到天空濛蒙亮才昏昏沉沉地睡着,第二天醒來,已經是早上九點,掙扎着爬起來,洗漱穿戴好開門出去。
客廳裡,孟向南正襟危坐。
見她出來,不緊不慢地開口:“我把你在這邊的事跟蘇大哥說了,他說會通過行政手段讓你回去。”
蘇橙不可思議地瞪着孟向南,失聲大叫:“孟向南,你太卑鄙了。”
孟向南一臉坦然,拿起筆記本低頭做出辦公狀。
蘇橙急躁地在房裡走來走去,她自己的大哥她是瞭解的,那完全就是說一不二的鐵血個性,既然他說會想辦法把她弄回家,就一定會。
“強扭的瓜不甜,你沒聽過嗎?”拿起包包,她準備出門,可又看不順眼孟向南的淡定,氣的非要刺他幾句,他卻連頭都沒擡。
出了寓所,有些心思不屬,根本沒心情上班,可這兒她人生地不熟,也找不到去處。
去找陶羚吧,她又在忙,只得在大街上閒逛,累了就找個咖啡館坐坐。
一整天都在這種狀態中度過,到了傍晚,終於想通了。
既然徐長風放棄了她,她又何必還留在這兒給自己添堵?
她可以先回京都跟孟向南解除婚約,然後再去別的城市,或許回去A市,或許會去G市,總之,她的婚姻不要再由哥哥做主。
她寧願一輩子單身。
做出決定後,眼淚自動自發地往外流,咖啡廳裡的客人都側目看她。
她坐在窗口的位置,默默地流着眼淚,一直在抽紙巾擦眼淚,直到胸中的失望和悲傷隨着眼淚發泄出來,心裡才覺得好受了點。
起身離開。
咖啡廳門口,偶遇喬逸萱。
她盛裝打扮,趾高氣昂地站到了她的面前,一張大紅請柬遞到她眼前,“長風和我的訂婚宴,還希望蘇小姐屆時大駕光臨。”
蘇橙抿脣,她認出喬逸萱邊上停着徐長風的黑色奔馳,車窗緊閉,看不見裡面的情形,想必他正坐在裡面,看着外面的一切。
人心易變,曾經信誓旦旦想求取她原諒並要彌補她的男人突然就變了心。
愛情,多麼的脆弱,且可笑。
心內思緒翻涌,帶着自嘲,彎着嘴角含笑地接過請柬。
低眉垂眼,沒有去看喬逸萱勝利的嘴臉。
鄭重其事地把請柬收好,“恭喜。”不鹹不淡地說了兩個字,走至路邊招手攔車。
沒有回頭,很快上車離去。
後面。
喬逸萱拉開車門坐進車內,偏頭去看徐長風,他的神色異常的難看痛苦。
紅脣輕啓,“你也看到了,她不爭不搶,平靜地接過了請柬,我想她跟你不可能了。”
徐長風忽然整個人趴到了方向盤上,雙手緊握,指關節透出陣陣蒼白,渾身都透出痛苦之色,看的喬逸萱於心不忍。
芊芊玉手落在了他的手臂上,柔聲開口:“長風,你別這樣,或許等我們訂婚時,還有轉機。”
徐長風的脊背僵硬,趴着,許久都未動一下。
喬逸萱看着他,麗容上滿是憐憫和心痛,眼淚悄然往下墜落,輕輕靠過去,靠在了他的肩上,把自己放到不能再低的開口:“長風,你可以放棄她跟我在一起,我是真的喜歡你,真的想和你在一起一輩子。”
徐長風吸一口氣,直起腰,一點一滴堅定又禮貌地推開喬逸萱,“二小姐,如果我這輩子不能和她在一起,會終身不娶。”
喬逸萱眉目一擰,有點生氣起來,“長風,你太任性了,她的出生背景你不知道嗎?如果你執意選擇和她在一起,就等於葬送了你的前程。”
徐長風薄脣緊抿,不屑地一笑,“我不在乎。”
喬逸萱目露詫異,目不轉睛地審視了徐長風一會,轉過身,眸裡浮起憂慮,雙手緊緊抓住了身上的衣服。
車子發動,徐長風朝着總統府開去。
一路上,喬逸萱沒有再勸他,一直盯着窗外,像在思考着什麼。
……
蘇橙晚上不想回寓所,便去住酒店。
入睡前,從包裡拿出請柬,鼓足了巨大的勇氣打開,徐長風和喬逸萱的名字並排寫在最下方,是手寫,格外的扎心。
她像着了魔,盯着徐長風的名字看了好久,纔去看請柬內容。
他們訂在四季酒店舉行訂婚宴,在三天後。
久久地盯着請柬看,直到眼睛生澀發痛,這才起身去洗漱。
出來後也不覺得餓,打開電視,假裝專心致志地看新聞,真是不幸,居然看到了玉樹臨風的徐長風,隱忍的淚水嘩嘩流了出來。
她討厭自己這樣。
擦乾,到洗手池前洗了把臉,煩躁地換衣服出去逛街,在購物大廈,一直買買買,直到雙腿發直走不動路纔在商場的休息椅上坐下來。
看着腳邊滿滿的購物袋,又甩了甩髮酸的手臂,開始頭疼。
不顧理智地買了這麼多,怎麼提回家?
她都想不起來剛剛是怎麼提着走到這兒的,真是神奇。
歇了好一會兒,硬着頭皮把手提袋一個一個挨次掛到手臂上,手臂被勒的好疼,她搖搖晃晃地走了幾步,氣自己買這麼多。
正自惱怒,有人接過了她手中諸多的購物袋,安靜地站到了她的身邊。
訝異一看,居然是徐長風。
他看着她,目光沉靜。
頎長的身形還穿着電視裡參加會議的那套正式西裝,整個人看起來比電視上還要帥氣迷人。
“徐大秘書,你怎麼突然出現在這兒?是陪女朋友過來的嗎?”她開口,面上笑呵呵的,卻話中帶刺。
他面色平靜,沒有不虞之色,淡淡開口:“我送你出去。”
他怎麼能這麼的平心靜氣?好像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蘇橙控制不住的涌出怒氣,發火地一股腦把手臂上的袋子丟到徐長風身上,“你馬上都要成別人的未婚夫了,還在我這兒惺惺作態有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