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已經隱隱探出頭來,許晉朗愈發在車上待下去,便愈發覺得車子內極爲煩悶,索性打開車門從車上下來。
清冷的月光就這樣灑在許晉朗身上,給他整個人鍍上了一層銀光,看起來極爲耀眼。
冷風微微卷襲而來,吹亂了許晉朗那金色微卷的發,他緩緩閉上了眼睛,腦海中卻都是這些年來關於簡藍的一舉一動。
江小喬的話還在許晉朗腦海中揮之不散,攪得他心亂如麻,對於簡藍的態度和情感,也愈發複雜了起來。
正在許晉朗陷入沉思的時候,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劃破了整個夜空中的寧靜,驚得樹上的鳥兒開始展翅飛翔,也引得許晉朗回過神來。
許晉朗隨意地滑動了一下手機屏幕,而後把手機貼在了耳邊,夾雜着些許沙啞的低沉嗓音緩緩響起。
“崔裡英?有什麼事情嗎?”
電話那頭的崔裡英聞言翻了一個白眼,稚嫩的臉上卻在看到一旁簡藍的動作後蒙上了絲絲凝重。
“你們剛剛不是遇到歹徒了嗎?簡藍跟我說了,她現在正在竊聽,你趕緊回來,估計回來後就能夠聽到錄下來的話了。”
話音剛落,電話那頭的許晉朗便立馬掛斷了電話,而後鑽進了車子裡,動作極爲熟練地轉動方向盤,朝着崔裡英公寓的方向開去。
簡藍的事情可以暫且放到一旁,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調查清楚想要除掉江小喬的幕後黑手到底是誰。
如果是莫靖遠身邊的那個叫白翩然的女人的話……
許晉朗不會輕易的放過那個女人,更加不會輕易放過莫靖遠!
許晉朗回到崔裡英公寓後已經是十幾分鍾後,簡藍正把玩着手上的u盤,若有所思。
許晉朗猛地推開門,便看到簡藍已經換掉了之前那帶着血跡的襯衫,正隨意地坐在沙發上,微微垂眸,利落的短髮被風吹得輕輕鼓舞。
江小喬剛剛說的話再次浮上心頭,引得許晉朗多了些許不自在。
“錄音文件發過來給我,你……沒受傷吧?”
許晉朗的聲音突然響起,引得正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簡藍一愣,一擡眸,便撞上了許晉朗那泛着複雜眸色的眸子。
“少爺不用擔心,我已經發過去了,你聽聽。”
一邊說着,簡藍一邊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廚房後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繼續開始沉思起來。
許晉朗被簡藍的態度引得不自在地輕咳一聲,隨後便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打開了郵箱。
細碎而凌亂的腳步聲從手機聽筒裡傳了出來,許晉朗神色一冷,全神貫注在了錄音文件裡。
“咳咳,媽的,那個短髮女人下手可真狠,捅了好幾刀,居然刀刀避開了要害,這下子虧大了……”
不算陌生的男音從聽筒裡傳了出來,許晉朗微微擰眉,斂下了眸中一閃而過的厭惡。
才幾刀?簡藍下手未免也太輕了一點,像那種人就應該多教訓一下才是。
許晉朗嗤笑了一聲,而後便聽到手機那頭再次傳來了細碎凌亂的腳步聲,隨後便是好幾聲砰砰砰的巨響。
許晉朗甚至能夠猜到,在發出這些聲音的時候,男人是在給自己處理傷口,一邊罵罵咧咧。
“真是該死,定金只有三十萬,差點把命給賠了進去。”
隨後,許晉朗便聽到男人冷哼了一聲,而後似乎是拿出了手機,開始撥通號碼。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男人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發出了呸的一聲,而後便是夾雜着怒意的聲音猛地響起。
“我說江小姐,您老人家能不能打探得清楚一點?江小喬那個女人怎麼可能沒有靠山?我今天差點就因爲辦你的事情死在那裡了!”
說罷,男人似乎狠狠捶了一下週遭的東西,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許晉朗在聽到那句“江小姐”後立馬擰起了眉。
跟江小喬有過節,並且很有可能想要置她與死地的而且還姓江的,恐怕就只有一個人了。
那就是——江貝貝!
男人似乎是開了揚聲器,所以許晉朗清楚地聽到了江貝貝妖嬈的聲音緩緩從電話那頭響起。
“怎麼回事?事情敗露了?還是說沒能下手?”
許晉朗眸色猛地一沉,果然是江貝貝那個女人!
看樣子,她想要除掉江小喬已經不是短期內纔有的想法了,否則,饒是江貝貝如此大膽的人,恐怕也做不出這種殺人的事情。
“倒也不是沒有機會下手,就是剛想下手的時候,那個賤女人被人給救了,還他媽是一個外國人和身手了得的女人,我還被那個女人捅了幾刀!”
隨着男人聲音的落下,電話那頭的江貝貝嗤笑了一聲,似乎極爲不屑。
“辦事沒有能力就直接說,何必把自己說得那麼可憐?我知道了,雖然人沒有把我殺了,不過看在你受了傷的份上,我就再給你十萬,但是我可告訴你,這件事情……你可得給我爛在肚子裡,知道嗎?”
江貝貝的語氣夾雜着絲絲冷意和威脅,那男人在聽到還有錢可以拿後立馬笑了出來,笑聲極爲猥瑣。
“當然,這件事情我一定會爛在肚子裡的,江小姐果然出手闊綽,不愧是劉……劉醫生介紹過來的人,放心吧。”
江貝貝聞言冷哼了一聲,似乎不願意跟那男人再多說什麼,冷冷地丟下一句話後便掛斷了電話。
“如果事情敗露,我第一個不會放過的就是你。”
隨後便沒了江貝貝的聲音。
許晉朗的神色冷到了極致,江貝貝那個女人看樣子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狠上幾分。
就連殺人這樣的事情……那個女人居然還做得出來!
不過,剛剛那個男人似乎提到了另外一個名字?
正當許晉朗以爲錄音到此結束想要重新聽一遍確認一下那個陌生名字的時候,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媽的,不過就是一個被人玩爛嫁入豪門卻又被老公嫌棄的賤貨,如果不是因爲缺錢的話,老子纔不幹這種事情,劉輕林介紹的都是什麼人啊!”
隨着男人的聲音落下,錄音到這裡也就結束了。
“劉輕林……”
許晉朗在咀嚼着這個名字,眸中泛着絲絲寒意。
這個男人一定不簡單,但是現在當務之急是讓江貝貝爲自己的所做作付出慘痛的代價。
“jan,之前跟江貝貝有關的那個男人叫什麼來着?現在被關在了哪裡?”
許晉朗在沉思片刻後突然來了這麼一句話,引得正在廚房裡想着自己事情的簡藍一愣,而後極爲快速地反應了過來。
“鄒浩,這段時間以來一直被關在郊外的那個倉庫裡,少爺想去看看?”
簡藍緩緩走進許晉朗,他微微擡眸,便看到簡藍正微微挑眉,一貫極爲冷硬的五官此時此刻卻顯得有些柔和。
許晉朗晃了晃神,不自在地輕咳一聲,斂下了眸中一閃而過的異樣眸光。
怎麼在江小喬說過那些話之後,他對簡藍的態度便變得這麼奇怪了?
這不是他的性格,也不是他一貫的作風……
“讓人把他最近的近況都告訴我,如果江貝貝敢再做出什麼舉動的話,養了這麼久的廢人,也是時候派上用場了。”
許晉朗輕笑了一聲,哪怕從嘴裡溢出來的話讓人心生後怕,可是他臉上仍然掛着溫暖和煦的笑容,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只不過是在跟簡藍討論今天的天氣如何。
簡藍聞言微微挑眉,而後應了一聲好,轉身朝着其中一間房間走去。
許晉朗和簡藍經常在崔裡英家裡留宿過夜,次數多了,也就變得習以爲然了。
只是,簡藍在轉身之後,並沒有看到許晉朗在望向她時,那複雜的眸色,還帶着些許掙扎的神情。
似乎有些事情正在悄然改變。
歷家別墅。
“砰!啪嗒!”
接連不斷的巨響讓站在一旁的安彤彤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今天一整天江貝貝的心情還挺好的,怎麼剛剛接了一個電話之後便翻了臉?
儘管心中對江貝貝的不悅和厭惡快要溢出來,但是安彤彤還是深吸了一口氣,緩緩上前,避開了被江貝貝摔成碎片的玻璃渣子。
“江小姐,這是怎麼了?誰惹你生了這麼大的氣?快坐下來,彆氣壞了身子。”
一邊說着,安彤彤一邊給江貝貝拍了拍後背順氣,而後扶着她緩緩坐在了沙發上。
江貝貝的胸口正因爲怒氣而不斷起伏着,聞言冷笑了一聲,似乎正壓抑着巨大的怒火。
“還不是因爲江小喬那個賤人?劉輕林介紹的人居然這麼不靠譜,虧我還花了將近五十萬的錢,簡直快把我給氣死了!”
說罷,江貝貝再次抓起一旁的玻璃杯狠狠朝着地上摔去。
玻璃破碎的清脆聲響讓安彤彤心中咯噔了一下。
“別生這麼大的氣了,想要除掉江小喬原本就是需要從長計議,您太着急了。”
安彤彤忘了眼前的江貝貝正在氣頭上,見不得別人說她不好,話音剛落,江貝貝便掐住了安彤彤的下顎,力道大得她的下顎都開始泛紅起來。
“你的意思是在說我不好?安彤彤,看樣子你膽子肥了?嘖嘖,你連一個計謀都不會想,還敢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