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1

一大清早富華小區發生了件稀奇事。

據說老呂家瘋了四年的閨女突然變清醒了, 不但張口叫了“爸媽”還很着急的起來洗漱,說自己早上有兩節大課,她要趕着去上學。這一下可驚了老呂和張秀梅, 以爲自己閨女病又重了, 可詢問下來他們發現女兒不傻了, 性格和心智與以前一樣啥都沒變, 就是記憶停留在了四年前完全不記得之後發生的種種事情。

喜從天降, 消息一出那是上學的也不去上學,上班的也不去上班,鄰里鄰居把老呂家圍得是密不透風, 每個人都笑開了花看着這場“奇蹟”,只有呂霜一臉莫名的盯着他們, 一副你們沒病吧的表情。 шшш_ttκā n_¢ 〇

在衆多人七嘴八舌的解釋下, 她才曉得自己丟失的四年記憶裡發生過什麼, 雖然呂霜很不想承認她居然瘋了,但看着衰老很多與記憶裡完全不相符合的父母, 她心裡還是很難過的。

但這點小事老呂和張秀梅表完全不在意,在他們心裡只要姑娘病好了比什麼都強,再說了,又何必要記得瘋瘋癲癲那些年裡的破事呢?

江木中午從外面回來的時候擠在B號樓的人羣已經散了,他剛準備上樓回家就被樓下出門的陳大娘叫住。

“小江, 纔回來啊?”

江木點頭應道:“嗯。”

“對了, 對了, 你還不知道吧, 老呂家的閨女病好啦, 真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老天開眼吶。”陳大娘很興奮的拉着他說, 看她這幅樣子今天上午應該沒少跟鄰里鄰居報這個喜訊。

江木輕笑下,“這樣啊,那我得上去恭喜下呂先生他們。”

“是得恭喜恭喜,”陳大娘還想說什麼兜裡的手機突然就響了,江木也沒急着走,見她手上掂的東西多在一旁幫忙拿了不少,等着她接完電話。

掛了電話後的陳大娘有點不好意思,她說:“是東東媽媽打的,說公司臨時有事讓我去學校接一趟東東回家,你看我本來正準備上老呂那看看,現在有點來不及了,這個保溫桶裡裝的是特意給小霜煲的湯,剛煲好。”

“沒關係,我幫您送上去就行了。”

“真是麻煩你了。”

陳大娘話音剛落腳步已經邁開急衝衝往外趕,江木望了眼她的背影搖搖頭轉身上了樓,不知道是不是事情解決得差不多,從迷夢島回來後感覺五樓的採光好像不像之前那麼暗淡了,走到盡頭517房門前,他按響門鈴。

開門的是一個年輕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呂霜。

江木是認識呂霜,但呂霜可不認識江木。

“你……是?”

江木也沒想多解釋只是把手裡的東西遞給她,“一樓的陳大娘拜託我送上來的。”

“呀,”呂霜一愣,那東西很多她手忙腳亂的接過很不好意思的樣子,“大娘也太客氣了,麻煩了,麻煩了。”

江木點頭示意下便轉身離開朝走廊那頭走去,呂霜沒立即關上門,她其實有點好奇,畢竟這是她醒來第一個不認識的人,看樣子大概還是住在小區裡的,她扒着門框偷看瞧見江木走到503門口然後開門進去。

“噫,他居然住在鬼屋裡。”

“小霜,你和誰說話呢?誰來了?你在門口做什麼?”屋裡頭張秀梅在廚房裡一邊忙活一邊對着門口叫道。

呂霜趕緊掂着東西進來,“沒,剛剛樓下陳大娘託人來送東西。”

503室。

屋裡依舊是冷冷清清的樣子,沒有幾件傢俱的家顯得很空蕩,他坐在電腦前搗鼓着沒寫完的文檔。

這是回來後的第四天。

天師們處理的很乾淨,沈龍和蕭文柯的記憶中完全沒有迷夢島厲鬼那段,爲了給死去的人編造個合理的解釋他們還多加了段島上設施出問題導致發生了重大安全事故,連新聞都有。而江木也處理的很乾淨,他在最後快回去的時候把天師們有關他的記憶全都拿走了,地府是不管有沒有人知道引靈者的事,但地府不允許有誰阻礙引靈者的任務進度。

“咚咚咚”

纔剛坐下沒十分鐘就響起一陣敲門聲。

江木將文檔保存後才起身去開門,門外站着的是蕭文柯二人,兩人都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黑眼圈很重,對了,他倆現在住一起。

“怎麼了?”他問。

沈龍搖搖頭哈欠連連,“沒什麼下來溜溜彎,吃飯了嗎?”

江木側身讓開,“進來吧。”

他倆剛一進門就開始了互相抱怨。

“這小子磨牙聲折磨了我一夜。”

“你還說,明明你那呼嚕聲纔是最致命的。”

江木輕笑一下補充道:“你們半斤八兩。”

蕭文柯翻個白眼完了又對沈龍說:“我說大哥,你還是趕緊回去吧,怎麼旅個游回來還怕自個兒睡了?就算我們遇到了傷亡慘重的故障,死了那麼老些人,你一個刑警也不至於吧?”

“我哪是因爲這事,”沈龍把白眼翻回去,“我就是……就是……”

他吞吞吐吐說不出來,蕭文柯也懶得聽打着哈欠去一邊打電話定外賣,江木看了看他忽然問道:“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沈龍一愣,“你怎麼知道?”

“猜的。”

不管江木說的是不是真的,沈龍瞥了眼還在打電話的蕭文柯小聲說:“我還真做了,並且從回來到現在一直做噩夢。”

“你夢見什麼了?”

“不好說,我,我夢見自己穿過一個特別長的走廊,然後到一個廚房裡,那是個烹屍現場,特別詭異,”沈龍抓了抓自己的頭髮,“而且我老覺得夢裡的我不是我。”

“還有沒有什麼?”

沈龍想了想,“夢裡有個我很怕的老太婆,我看不清她的樣子,不過一閉眼就覺得她會出現。”

“誰?你們說什麼呢?”蕭文柯突然湊過來問。

沈龍白他一眼,“什麼都沒有。”

“什麼啊,有秘密不肯說。”

“沒有,我在說我那個夢。”

“害,你還在想那種東西啊,要我說你就是胡思亂想,恐怖片不敢看就別看了。”

“滾滾滾,就知道你這樣,我才懶得跟你說。”

他們倆說不上兩句話就得懟起來,江木拍了拍沈龍的肩膀,語氣倒是罕見的溫柔,“你放寬心就不會再夢見她了,別再糾結迷夢島上的事。”

沈龍看着他表情有點糾結,“說實話,不知道爲什麼,我老覺得我忘了什麼。”

一旁的蕭文柯調侃道:“你忘了把妹了。”

一句話打破氣氛,氣得沈龍罵道:“你大爺的。”

“對了,”蕭文柯指了指書房那裡,“江木你那架子上擺的都是你寫的嗎?”

江木看了眼點點頭。

“厲害啊,我看了下真是什麼類型的都有,你腦洞挺大的。”

沈龍一巴掌拍過去,“你怎麼亂動人家東西。”

“沒事。”江木擺了下手錶示不介意,“有一點你說錯了,我沒什麼腦洞,那些不是我想的。”

“嗯?”

“這些年我去過很多地方,也見過很多人,有些人想讓我把他們的經歷寫下來,充其量只是一個記錄者。”

蕭文柯盯着他看了會,忽然抿嘴一笑:“那你也很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