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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夜晚很平靜,靜得連窗外的風都停止了運動,可是人的內心卻註定了不平靜。

房間很暗,沒有開燈,窗簾也拉上了,只有空調輕微的運作聲,周天瑜躺在牀上回想着今天的那次“跟蹤”事件。

下班後周天瑜跟在了郝思遙的後面,確切的應該說是跟在郝思遙和葉若思兩個人的後面。的確,周天瑜已經對郝思遙和葉若思的關係有所懷疑了,自從那天晚上看到郝思遙和葉若思緊張、尷尬的神情開始。

這個老男人究竟想幹嗎?先是在書城勾搭上了小雅,借打工的名義騙小雅去他的酒吧,現在又尾隨Irish。他到底想幹什麼?周天瑜想到這裡突然從牀上坐了起來。

難道是因爲小雅和Irish長得很像?不對,有些地方似乎不太對勁,可是又說不出來是哪裡不對勁,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呢?

周天瑜試圖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那個老男人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人?他背後又有怎樣的故事?他是因爲見到Irish長得像小雅而想去接近她?還是……還是……還是因爲原本他就認識Irish,他是因爲小雅長得像Irish而和小雅套近乎的?可是爲什麼他以前又對我說那樣的話?爲什麼要在我面前故意搞得和小雅很親熱?爲什麼要問我小雅真正喜歡的人是誰?又爲什麼問我小雅有沒有說過她喜歡我?他到底有什麼目的呢?

蘇文雅側躺在地板上,看着眼前那盞幾近昏暗的小夜燈,手裡擺弄着那枚向日葵胸針。

“天瑜……”蘇文雅已經記不得這是第幾次默唸周天瑜的名字了。認識周天瑜的這些年來,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開心、激動、幸福、驚喜,伴隨着擔心、不安、吃醋,一切都來得有點措手不及,突然覺得似乎還是做好朋友來得好一點,可以安靜的在他的身邊,可以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可是現在不行了,現在身份不同了,周天瑜的女朋友,想到這裡,蘇文雅靦腆的笑了笑,這個頭銜不知道是好是壞。

然而不僅僅是自己如此,連天瑜也是這樣。自從和天瑜談了戀愛以後,他好像有很多事都瞞着自己,蘇文雅多想去關心幫助他,就像以前一樣,可是天瑜並沒有要告訴自己的意思。

我們到底怎麼了?出了問題嗎?可是他還是像以前一樣的關心我,有過之而無不及。難道……難道問題出在了我這裡?蘇文雅轉了個身,背對着小夜燈,看來是想逃避這個問題。“老師……”,“郝思遙……”這個名字最近總是在蘇文雅的腦海裡。難道我的心動搖了?幾年的感情還敵不過幾個月的感情?不是的,不是這樣的。蘇文雅緊緊的握着手裡的胸針,將自己埋進了空調被裡。

“聽見冬天的離開

我再某年某月醒過來

我想我等我期待

未來卻不能安排

……”

蘇文雅閉着眼睛,很不情願的在黑暗中摸索着手機,看都沒看的就接通了電話。

“小雅,睡了嗎?”是周天瑜的聲音。

“你傻啊?睡了怎麼接你電話啊?”

“小雅!”周天瑜的聲音聽上去有點奇怪。

“什麼事啊?”

“你跟我講講郝思遙的事好嗎?”

“什麼?”蘇文雅一下子睜開了眼睛,坐了起來,“你……你要知道老師的事幹嗎?”

“我就是想知道嘛!你跟我說說好嗎?”

蘇文雅又躺了下來,閉上了眼睛,問到:“你想知道什麼啊?”

“我什麼都想知道。”

“哦。那我要說很長時間哦!”

……

這是上海某個清淨的角落,可以看見璀璨的霓虹燈光,可以看見某條黃浦江的支流,但是卻看不見未來。房子是那種小而簡約、一應俱全的老式閣樓,很適合單身人士居住。

郝思遙在房間裡踱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這些年來養成的習慣,心情很複雜的笑了笑。

今天做了件很可笑的事情,居然想到去“跟蹤”她,的確很可笑,多年來都是那麼的思念她,可是當她出現了之後,卻突然發現一切好像都是惘然,她無動於衷,他也不知所措,他悄悄的跟在她身後走了很久很遠,一直到她現在居住的地方。一路上他都沒有和她打招呼,也沒有讓她看見他,是他不想,因爲他不知道現在到底應該怎麼做。

她一點都沒有變,還是原來的她,我一眼就認出來了,不,還是有一些變化的,她變得成熟了,變得自信了,也變得冷漠了。回想起那天,10年後的再次相遇,郝思遙不禁感慨,原來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啊!手裡還是拿着那個打火機,打開,點燃,就是喜歡這樣看着跳動的火苗,然後蓋上蓋子,放回到口袋裡。

回頭看着茶几上的手機,不知道她有沒有換號碼?抿了抿嘴脣,咬了咬牙齒,走過去拿起手機。熟悉的名字,卻不熟悉的號碼,狠狠的按下了撥號鍵,手機裡傳來了熟悉的《遇見》的彩鈴聲,從猶豫到期待,再到無奈,郝思遙一直守候着手機。等了很久,對方都沒有接聽,但是郝思遙仍然沒有放棄,舒服的躺在沙發上,將手機放在茶几上,打開手機揚聲器功能,就這樣聽着,直到對方的手機“無法接通”,等到手邊的那杯愛爾蘭咖啡已經冷卻。原來有些東西不曾變過。就像這兩條刻着他們名字的鏈子一樣,不曾退色。

回到這個再熟悉不過的城市,葉若思卻變得有點不太適應,也許是在外面待的時間太久的緣故吧!一個人的生活再簡單不過了。今天又睡不着了,泡了一杯愛爾蘭咖啡,這也是一種難以戒掉的習慣吧!有時候並不是很想喝咖啡,只是喜歡它的味道,喜歡它的含義吧!

“聽見冬天的離開

我再某年某月醒過來

我想我等我期待

未來卻不能安排

……”

《遇見》的歌聲想起,葉若思看着手機一閃一閃的亮着。這麼晚了會是誰呢?帶着一點點的好奇,葉若思拿起了手機,居然是他!一個熟悉的陌生人,雖然當初已經刪除了他的一切聯繫方式,可是這個不曾改變過的手機號碼卻深深的印在了腦海裡。葉若思放下了手機,沒有按接聽鍵,也沒有按拒絕鍵,因爲真的不知道如何選擇。手機鈴聲並沒有因此中斷,葉若思端着咖啡杯站在窗前,身後的手機依然閃着光,不想再去陷入這個漩渦,直到手機“嘀”的一聲沒有了電。其實葉若思並不知道,今天郝思遙陪着她走了很久,也許不知道對她來說是件好事,不用再去多煩惱一件不應該發生的事情。

同樣的愛爾蘭咖啡,同樣倔強的兩個人,在同樣的一首歌聲中度過了同一個不平靜的夜晚。

第二天,一切又恢復了平靜,一切都像不曾發生過一樣。

隨後的很多天也都很平靜,蘇文雅和周天瑜照樣在一起工作,各自歸各自回家。郝思遙依舊每天跟在葉若思的後面陪她走回家,依舊每天撥打着那通未曾接起的電話。